第九百九十三章 唐幽出現
我以前從來見識過這種黑暗。
那是一種不管我再怎麼努力睜開眼睛,不管我再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的黑暗。
那種黑暗就像是牢籠一樣把我困住,只要我不把那牢籠打開,就像是一輩子都走不出黑暗。
沒有任何光明,沒有任何生命,甚至連呼吸都感覺不到。
這,就是死亡嗎?
好孤獨啊!
原來真正的死亡是這樣的,以前我也死過一次,可是卻回到了晴靈陰木上,那種死亡的恐懼,那死亡后的黑暗我並沒有體會到。
而現在,我體會到了。
那種恐懼,那種孤單,那種寒冷,是真的能人的一切都摧毀,尤其是意志。
任何認為自己很堅強的人,最後都會被這種恐怖的地方給摧毀得什麼都不剩下。
我在黑暗中,魂魄都不屬於自己,因為我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腳,我感覺不到我的存在,我只有意識還在,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移動還是靜止的。
我甚至放棄了掙扎。
這種情況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或許是很長,或許只有幾分鐘。
我竟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的執念還沒有放下。」
那聲音就彷彿響起在我耳邊,我聽到了那聲音,是我四叔的!
唐四通!
他怎麼在這裡?
難道四叔也已經死了嗎?所以他也來了這地方?
只是他是在和我說話嗎?
還有,為什麼他能說話,可我卻不能說話。
就在我著急萬分的時候,我耳邊又響起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是余飛的!
他說道:「我為什麼要放下,每個人都執念,執念就是念頭,就是你一生想要做的事情,你一個執念消散了,還會升起一個,人的執念是永遠也不會消散的。」
「你著魔了。」
四叔繼續說道。
「魔?什麼是魔?如果執念是魔的話,那我入魔又何妨?」
余飛的聲音非常豪邁,充滿著一種對於生的希望,他說道:「一個人,總歸是要有執念的。小時候盼著長大,讀書想要考個好名次,讀個好大學,長大了希望能得到一個好工作,這些不都是執念么?」
「人人都有執念,只是你我的執念不同,復活淺靈就是我的執念,為何你可以有執念,我卻不行?」
余飛的聲音如魔音一樣衝進我的耳朵里,我竟然覺得他說得非常有道理!
甚至和我的某種想法產生了共鳴。
難道,我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嗎?
余飛所做的才是正確的?
不過這時候,四叔又說話了:「是的,每個人都有執念,可執念和人一樣,可分善惡,可分對錯,可分黑白。」
「讀書的時候想要考個好大學是正確的執念,可是想要欺負同學,想要霸凌卻是錯的。」
「長大了為了找到一份好的工作,繼續努力學習,努力工作,這是好的執念。不思進取,坐享其成,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卻是錯的執念。」
「再說你余飛,想要復活葉淺靈,初衷是好的,可是你用的都是什麼方法,你害了多少人?這種執念,用來做什麼!那是入魔,而非執念!」
「執念是否正確,看的是途徑,是手段,而非某個人。」
四叔的一番話在我耳邊滌盪而起,我只覺得整個人都得到了某種升華。
是啊,四叔說得非常對。
執念雖好,可手段也要正確才行啊。
「別說了唐幽!」
余飛忽然惱羞成怒的嘶吼道:「你以為自己的手段有多麼光彩嗎?這些年你為了找到不周山,你為了保全唐家,你都做了什麼?你利用了多少人!多少人因你而死,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轟~」
余飛這番話說出來,我腦海一陣轟鳴,一片空白。
唐幽?
四叔竟然是唐幽?
我找了那麼久的唐幽,竟然就在我身邊,竟然就是我四叔!
這怎麼可能?
我心裡有些不可置信。
之前在長沙的時候,各大家族都出現巨大的動蕩,周家直接覆滅,唐家也是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可是最後卻因為唐幽的出現,而被保了下來。
否則那次倒斗界大地震,唐家絕對不可能倖免的,很有可能會和周家一樣。
就是因為唐幽的出現,救了唐家。
那之後,我去過唐家,也見到過四叔,詢問唐幽的下落,四叔表示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四叔自己竟然就是唐幽!
這也太扯了把?
我猜過任何人是唐幽的可能性,我爹有最大的可能,然後就是唐無零,不過最後都被我給一一否決了。
因為他們都不可能。
然而現在,余飛竟然說我四叔就是唐幽!
而且,我四叔還完全沒有反駁的意思。
四叔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不錯,我承認我做錯過非常多的錯事,可是……我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彌補,我承擔了一切事情,將來我就算是死了,我也無怨無悔。」
「是嗎?恐怕唐堯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吧。」
余飛冷冷的說道。
這次四叔沉默下來了。
「呵呵,唐堯也真是可憐,還真以為他父親一直活著,還真以為是他父親一直在幫他,可其實,他父親早就死了,那一切都不過是你所營造的假象罷了!」
余飛冷笑著說道。
而我聽到余飛的話后,腦海又是一陣轟鳴。
什麼,我爹早就死了?
可是,以前我見到的那個他,又是誰啊!
還有侯叔也在,他怎麼可能死了啊?
就算我心裡有些怨恨我父親,可當余飛說出這話的時候,我還是不願意相信。
雖然我爹一直很神秘,而且也一直似乎在和我作對,可細細想來,似乎每一次下墓,他都在,他似乎一直都在我身邊。
然後我每次都能有驚無險的脫困!
這一切,難道和他無關嗎?
他肯定是在幫著我的。
我想起了整件事情的開頭,就是四叔打電話給我,讓我陪周姿晴去帝陵尋找一樣物品,然後我就陷入了這件事情裡面。
在那裡我見到了我爹,只不過他戴著面具,我沒有見到他的真面目。
那之後,我每次見到他,都是戴著面具的,沒有一次是以真面目示人。
也就是說,我一直沒有見到過他的本來面目,只是覺得他的身影是我心目中的身影罷了。
現在余飛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可疑起來!
忽然的,我腦海里冒出我爹的模樣,有種心痛的感覺,而且那種感覺越來越濃,我越來越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