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章 結束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余飛語氣冰冷，雖然臉色蒼白，但是身上卻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氣勢來，他冷冷的說道：「你還真以為我拿你沒有辦法了是不是？我之前之所以沒有對你出手，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因為你師父的原因，還有我動用這些力量，是有代價的。」

「你所做的事情，已經徹底激怒了我，那也就別怪我了，連你師父都不是我的對手，更別說是你了。」

隨著余飛的聲音落下，龐大的地獄之門和證道碑紛紛落下來。

地獄之門直接把九重天給鎮壓得潰散消失，化作一點點碎片，消失在這片天地。

而證道碑則把封雲子鎮壓起來，令他難以動彈。

我看得口乾舌燥，這下總算明白，之前余飛在山海鬼神冢裡面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並沒有真的想要殺我們。

否則的話，這地獄之門和證道碑落下來，就算我有通天的本領也鬥不過他，只有被鎮壓的份啊，這也太恐怖了。

以前在萬符古國的時候我就見過地獄之門的虛影，可那只是虛影罷了，雖然鎮壓之力足夠強，可還沒有達到那種驚天動地之感。

而現在的地獄之門，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開天闢地一樣，地獄之門落下，似乎連天地都可以鎮壓。

我看著那龐大的黑門，感覺自己就是一個螻蟻，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這麼的渺小。

封雲子發出苦澀的自嘲聲：「自以為自己的計劃非常完美，沒想到最終卻不過是一個跳樑小丑罷了。」

余飛一躍而起，跳到地獄之門上，低頭俯視著封雲子，冷冷道：「你知道這些就好，我也不殺你，但是你必須要接受應有的懲罰。」

封雲子沉默片刻，然後咬牙道：「我很不解的是，你明明有這麼強的實力，可以直接鎮壓我，甚至鎮壓樓蘭古城的出口，你還浪費那麼多時間做什麼，以你的實力，完全可以直接鎮壓，根本不用費那麼多周折。」

余飛沉說道：「因為，我必須要利用你打開樓蘭古城的入口。」

「你說什麼？」

封雲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說道：「你、你早就料到我能打開樓蘭古城？」

「那倒沒有。」

余飛搖搖頭：「當年我們離開樓蘭后，樓蘭就消失在這篇天地，主軸穩定下來，樓蘭再也打不開了，哪怕我想再進去也做不到。」

「直到不久之前，我再次看到了青苟軸玉，而且也感應到樓蘭古城的動蕩，直到樓蘭古城再次不安起來，我必須要想辦法再次進去了。」

「於是，我就開始準備這個計劃。」

「之前利用屍木來鎮壓樓蘭古城，一來是打開樓蘭古城的入口，第二才是鎮壓樓蘭古城。」

聽完余飛說的，封雲子說道：「你是想在鎮壓樓蘭古城之後，自己進入到樓蘭古城？」

「不錯。」

余飛點點頭：「不過我很快發現，你師父早就有準備，有幽冥河在這裡，樓蘭是根本出不來的，於是我就想用屍木進入到樓蘭古城中去，只是最後功虧一簣，幸好現在有你。」

「你、你為什麼要進去！」

封雲子不信的說道：「難道你不知道，一旦你進去，那麼這樓蘭古城將會被鎮壓，你永遠也出不來了，永遠得留在那個沒有人煙的地方！」

「我知道。」

余飛神色輕鬆：「當年，她就是死在那裡的，在那裡魂飛魄散的，我想也只有那裡才有她的氣息，而且在主軸裡面，我相信我能找到她的。」

封雲子捏著拳頭，再也沒有說話了。

天地恢復清明，地獄之門被余飛收了起來，證道碑和封雲子同時消失不見，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消失的，但我沒多問。

我呼吸有些沉重，難道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嗎？

我站在石頭上，看著附近一片狼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余飛一直在隱藏，心思非常重，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剛才說的話又是不是真的。

「怎麼，還沒緩過來嗎？」

余飛對我說道。

我沉默片刻，說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余飛聳了聳肩：「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只是想要進入到樓蘭里去而已。」

「你去樓蘭做什麼？」

我問道。

「去找她啊，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不可能活過來的，只是我卻不可能就這樣放棄，去樓蘭是我唯一的機會，當年她就是在那裡死的，興許我在那裡能找到關於她的氣息。」

余飛說道。

我說：「可是封雲子不是說過，樓蘭已經被鎮壓，如果你進去的話可能永遠也出不來了。」

「我知道，我本來就沒有想過要活著回來，有些事情吧，不管怎麼樣都是要去做的，無關生死，無關理由，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一顆心。」

余飛走到幽冥河前，看著渾濁的河水流淌，笑著說道。

無關生死，無關理由……

這種話說來輕鬆，可是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我說道：「你想做什麼我也管不了了，既然你想要去樓蘭，那就去吧，我想這件事結束了，我也該離開了。」

這次不知道能活下來多少人。

山海鬼神冢崩塌，裡面沒有出來的人徹底被埋在裡面，猴子他們還有活下來的希望嗎？

我的心有些麻木。

余飛說道：「唐堯，你知道為什麼我要這麼執著嗎？」

我沉默片刻，然後緩緩搖頭：「不知道，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執著的東西，有自己執著的理由，你的路我不好去多說。」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執著的理由。」

余飛抬頭看著天，笑著說道：「當年，可以說是我親手殺了她，或者說是親手害了他，就像是今天你這樣。」

「我這樣？」

我疑惑道。

「是啊。」

余飛說道：「淺靈雖然是我最愛的人，但是當年在樓蘭的時候，她卻想要殺了我的朋友，我有許多朋友因此死在她手裡，我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當時的表現和現在的你一樣，不顧一切的阻止她。」

「後來我確實阻止了她，只可惜的是，那之後她也永遠的離開了，是我親手毀了她。」

「我曾經說過，我可以用一生的時間去陪她尋找一個答案，只要她不出手對付我的朋友，可她還是下手了。」

「我也說過，如果她會沉淪，那我陪她一起沉淪。」

「她死了之後，我同樣說過，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找到復活她的方法，如果找不到，那麼我就進入到樓蘭去，去她消散的那個地方，陪伴她一輩子。」

聽著余飛的話，我心裡無比震動。

原來他還有這樣一個過往。

「如今我沒有找到復活她的方法，我也知道我確實做不到，那麼我也只能去樓蘭，去陪她了。」

余飛略帶一絲苦澀的說道。

我說道：「可是你想過她沒有，她到底想不想要你去樓蘭？她已經不在了，你就算去了樓蘭又有什麼用？」

「如果你愛一個人，並且她也愛著你，那麼你只需要確定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對她好就可以了，如果是，你就不用再有後顧之憂。」

余飛說道：「這是我該做的！我和她牽扯了一輩子，一輩子都在羈絆中度過，只有在她死了之後，我才顯得安靜下來，我們很少有安靜相處的時候，而這餘生最後，應該能做到了。」

說著余飛向我看來，手裡出現九顆軸玉。

那正是封雲子手裡的九顆軸玉。

「唐堯，我還需要你做一件事。」

余飛說道。

「什麼事，你說。」

我點點頭。

他抬手一揮，九顆軸玉全部飛到我身體里，然後我又發現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了，他說道：「現在你身體里有十顆軸玉，以後你就是主軸，不過作為代價，就是一身修為會在你離開不周山後全部消失。」

「你願意嗎？」

看著余飛的眼神，我沉默片刻后：「如果這軸玉能給我帶來平凡，我願意接受這份厚禮，以後的我，只想做一個普通人。」

「你放心，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等你離開這裡之後，你的生活將會恢復平凡，哪怕你是守山人，他們也不會再找你了。」

余飛點點頭。

我坦然接受了余飛的安排。

而余飛在輕嘆一聲后，環視四周一圈，眼中露出濃濃的不舍，最終還是走到幽冥河上，帶著一抹惆悵和落寞：「唐堯，我們該說再見了，當然……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也是另外一回事，我希望還是有機會的吧。」

「這個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吧。」

余飛的嘆息聲在四周響起來，他眼神帶著疲倦，身體緩緩沉入幽冥河中，漸漸被幽冥河的河水給吞沒。

直到余飛消失不見，我才意識到，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余飛了。

心裡有種悵然若失之感，也不知道是什麼情緒。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

幾年的奔波，幾年的出生入死，幾年的驚險探險，一朝便已結束。

這一切來得似乎有些快。

到最後，茫茫天地間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嗎。

我抬頭看著天空，天空灰濛濛的，眼睛里彷彿進了沙子一樣難受，淚水不要命的流出來。

回顧這幾年的生活，有無奈、有心酸、有苦澀，當然也有幸福和甜蜜。

可這些，最後全部化作泡影，隨著余飛的離開，而徹底煙消雲散。

結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