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扳指
路上的時候我問張嬸那姑娘的情況,結果張嬸就一直在那笑,也不給我說,只是告訴我姑娘姓周,叫周姿晴。
我越來越覺得不靠譜,你說你給我介紹妹子,怎麼也得告訴我妹子的基本情況吧?不然到時候我兩眼摸黑,出了丑可就不好了。
等到了咖啡廳見到女方以後,我承認張嬸說的話沒錯,妹子確實長得很水靈,坐在窗邊一邊看書一邊喝著咖啡,休閑隨意,隨便穿著很大眾的修身羽絨服,但就是比別人要出眾。
旁邊有許多年輕人不斷的往她那看。
用現在流行的話來形容,就像是一個小仙女。
妹子看起來像是剛大學畢業的樣子,安安靜靜的,我心裡升起一縷不願意打擾的情緒,然而張嬸已經笑著把我給帶過去了。
「小周。」張嬸輕聲打了一個招呼,妹子抬了抬頭,我看清了她的樣子,稍微化了一點淡妝,唇紅齒白的,略帶著一絲笑意。
看到她我竟然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不過這麼多年的下墓經驗,連粽子都見過,心理能力不是吹的,我只是稍微呆了下就恢復過來了,大大方方的打招呼:「你好,我是唐堯。」
妹子站起來主動跟我握手,說:「我叫周姿晴,早就聽唐叔說過你,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請坐。」
周姿晴的手很溫軟,很舒服,出於禮貌我還是沾之即放。
我笑了一聲坐下來,而張嬸找了個借口走了,雅座里就剩下了我們兩個,我說:「什麼名不虛傳的,我也就一個普通人,不過周美女說的唐叔,指的是誰?」
周姿晴招來服務員,問我喝什麼,我隨便點了一杯咖啡,她才說道:「當然是唐四通唐叔了。」
唐四通?我在長沙的四叔?
周姿晴竟然認識我四叔,而且從她的稱呼上可以看出,她和我四叔很熟,不過一想,周姿晴是長沙來的,認識我四叔也不是不可能。
「原來是四叔,不知道四叔最近還好嗎?」我隨口問道。
周姿晴眨了眨大眼睛,說:「唐叔在長沙可是呼風喚雨的,你說他好不好?我聽說他過不了多久就會來零陵了呢,說是回老家過年。」
四叔回零陵?
我心裡很意外,四叔少說也有四五年沒有回來了,自從我爹失蹤后,他再也沒有回來過,今年怎麼突然想起回來了?
我說:「四叔回來是好事,倒是周美女來零陵是有什麼事嗎?其他的不說,我在零陵也生活了二十來年,做個嚮導還是沒有問題的。其他一些小事也能輕易擺平的。」
周姿晴柔柔一笑:「也就是說你是零陵的地頭蛇咯?」
我有點尷尬,沒想到這妹子這麼直接,她又說:「跟你開玩笑的,不過我來零陵確實有事兒要辦,聽唐叔說你也在零陵,於是想見見你,也就找了張嬸。」
「你和張嬸認識?」
我說完這話以後就後悔了,這不廢話么,不認識她能找到張嬸,並且讓張嬸帶我過來么?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哪裡是什麼相親,明明是這姑娘找我有事,估計是張嬸想要撮合我們,才會這麼說的,然而別人姑娘家沒有半點這種意思。
我就說啊,這天上不會掉餡餅,這麼漂亮的小姐姐怎麼會看上我,怎麼會那麼隨意。
周姿晴說:「我家裡也是做古玩生意的,幾年前張嬸一家去長沙的時候和我認識的。」
這時咖啡來了,服務員給我端上,不過態度不是很好。
我說:「原來是這樣,不知道周美女找我做什麼,不會就是想見一見我吧,咱們總得談談人生理想什麼的吧?」
周姿晴被逗樂了,不過很快她就認真說:「我聽唐叔說你能力不俗,所以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幫忙。」
我心說正事來了,對她說:「你別聽四叔瞎說,我也就開個小古玩店維持生計而已,沒什麼特別的能力,如果我能幫上你的忙一定幫。」
美女的請求總不會有人輕易拒絕的,我也不例外。
周姿晴說:「這是你四叔給你的信,你看看就明白啦。」
她從精緻的紅色小包包里拿出一封信,還挺鄭重的,用信封規規矩矩的裝著。
寫給我的信?
也不知道四叔在搞什麼鬼。
自從我爸繼承了司墓的身份以後,他的三個兄弟都去了長沙,一直還保持著聯繫並且關係還不錯的就只有四叔了,小時候四叔對我也特別好,從長沙回來了總是會給我帶許多新奇的玩意。
所以我和四叔哪怕已經有四五年沒見過,我依然很尊敬他,逢年過節也會給他打電話問好。
對他給我的信,我還是很重視的。
看完信后,我心裡很難受,也很疑惑,不明白四叔為什麼要我帶周姿晴去那個地方,四叔是很守規矩的一個人,和我爹的性格截然不同,做什麼事情都規規矩矩的,正是因為這點,在道上的威望很高。
可是現在竟然讓我帶著周姿晴去我們唐家世代守護的舜帝陵。
一般的人都不知道有舜帝陵這個地方,九嶷山下有一座後來建造的舜帝陵,但那只是一個供人祭拜的地方,壓根不是真正的陵墓,真正的陵墓隱藏在九嶷山脈里,只有唐家的人才知道地方。
現在周姿晴來零陵就是為了去舜帝陵,這顯然是四叔告訴她的。
不過信上還提了另外一件事,讓我有些哭笑不得,心跳也加快了不少,感情又是當年我爹給我挖的坑,要不然周姿晴還不會來找我。
我揚了揚手裡的信,說:「你看過信里的內容沒有?」
周姿晴柔柔地說:「這信是唐叔給你的,我怎麼有資格看,你不會懷疑我看過信了吧?」
我盯著周姿晴的眼睛看了會兒,她皺了皺眉頭,我反應過來,這是很不禮貌的舉動,於是說:「我當然不會懷疑你了,其實這信上也沒寫什麼東西,除了問好之外也就讓我答應你的要求。」
還好她沒有看過,不然這得讓我很尷尬。
信上除了讓我帶著周姿晴去找到舜帝陵之外,還有一件事是關於周姿晴的,說周姿晴是周家的嫡女,和我關係匪淺。
周家在長沙明面上是一個做古玩生意起家的家族,其實是唐朝的司墓家族,不過並不是李淵赦封的,而是女帝武則天所封的司墓。
四叔說周家和我們唐家是世交,而且我爹和周姿晴的父親也是很好的弟兄,在我三歲的時候,周姿晴出生,兩家締結了婚約,也就是說周姿晴是我沒過門的媳婦。
四叔告訴我,這事周姿晴還不知道。
所以我才問周姿晴有沒有看過這封信,如果她看過了,那我會尷尬得要死,還好周姿晴似乎並不喜歡打探別人的隱私。
這是一個外表看似溫柔如水,實則很穩重的女人。
不過這封信算是徹底打亂了我的心思,周姿晴竟然是我的未婚妻,而且來這裡的目的是我守護的舜帝陵。張嬸亂點鴛鴦竟然碰上了這種事。
周姿晴說:「你也看過信了,能不能幫我找到舜帝陵呢?」
我說:「你既然能找到我,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的身份,這件事太重要了,不敢輕易答應你。」
這麼重要的事情四叔以前也沒有和我通個氣,而且送一封信來是什麼意思,這種事一個電話就解釋得清楚的,非要用信來聯繫?
而且誰知道這封信是不是真的是我四叔寫的,我不可能憑一封信就無腦相信她吧?她長得再漂亮也沒用,這事我還得回去打個電話問問四叔。
周姿晴理所當然地說:「那是當然的,你什麼時候想好了可以告訴我,我會一直在零陵等著你的答覆的。」
我這未婚妻倒也善解人意。
也不知道她一個水靈靈的姑娘硬是要往那種陰森髒亂的古墓去做什麼,我也沒多問,接下來和她交換了聯繫方式,在咖啡廳里又聊了會兒天,周姿晴確實談吐不凡,知書達理,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我和她在咖啡廳用了午餐之後才分開,我裹著風雪回到店裡,迫不及待的來到火爐邊,猴子知道我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我看到他拿著一個綠色的扳指在那研究來研究去的。
根據我多年的經驗,這扳指上的綠色是銅銹,這是一個上了年代的青銅扳指,而且我感覺還有點眼熟。
我問道:「猴子,這東西哪來的?」
猴子反應過來,看著我說:「你可算回來了,快來看看這什麼東西,在你相親離開不久后,有個怪模怪樣的小子來店裡,什麼話也不說就扔下這東西跑了,我看這扳指怎麼都覺得奇怪。」
我不高興的說:「我不是說過咱們不收來歷不明的東西嗎?」
猴子說道:「這你可不能怪我啊,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追出去早就沒人影了,只看得到一排腳印,我總不能還追上去吧?」
我接過扳指看了看,當看到扳指內圈的幾何圖案時呆了呆,接著快速質問猴子:「那人長什麼樣?走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