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鬼淚竹
老村長很害怕,他說:「吃人的妖精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是以前進去山裡的人都沒有出來過,縣裡來人看過,沒看出什麼名堂來,死了幾個人后驚動了市裡的人,後來我聽說省里也來人了,具體情況是什麼我就不清楚了,縣長不讓我們村裡的人參與。」
竟然驚動了省里的人?
這裡離帝陵還有不短的路程,可這裡卻是前往舜帝陵的必經之路,按理說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老爸身為守陵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老爸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
我看了看周姿晴,周姿晴剛好放下碗,表情沉重,對我搖頭,顯然是她也不知道有這事兒。
我問村長:「村長,這件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村長想了想:「大概是五年前吧,省里的人在後山待了半個多月就走了,後來也沒見有人來,倒是縣長告誡我們不要再進山,說是山裡有吃人的野獸,偏偏這野獸還是國家保護動物,不給殺。」
沒多久,村長就走了,臨走前還勸誡我們不要去山裡,有什麼事可以跟他說,他盡量幫忙。
等村長走了以後,我和猴子對視一眼,我們倆都沒有心情吃飯了,這時陳越說:「我說都到這裡了,你們兩個不會想要打退堂鼓吧?」
不等我們說話,他又對周姿晴說:「姿晴,我都說了這倆人不靠譜,膽小怕死,咱們別管他們,自個進山去,我就不信以我們的手段還找不到一個舜帝陵了?」
「咚」的一聲,猴子猛地一錘桌子,差點把碗都給打了,他怒視陳越:「小白臉你什麼意思?」
「你說誰小白臉?」陳越氣得臉紅耳赤,瞪著猴子,那樣子是一言不合就要打起來。
「你們兩個別吵了。」周姿晴在一邊勸解,並且看著我,是想讓我勸著猴子,我沒說話,拉著猴子離開了屋子。
山裡比城裡冷多了,現在沒有下雪了,四處還是有厚厚的積雪,我和猴子離開屋子后都裹了裹棉衣,給他發了根煙,兩個人就蹲在乾草堆前默默的抽著。
過了會兒,猴子說:「小唐哥,那小白臉好像對你媳婦有意思,這一路上處處針對我們,要不要我教訓一下他?」
我搖頭道:「一個毛頭小子,不用在意,到時候吃點虧就學乖了。」
我壓根就沒在意陳越,反倒是那個一直不怎麼說話,笑起來卻很溫和的黎雲給我感覺不一般。
猴子氣得把煙頭仍在地上踩了兩腳,就像在踩陳越一樣,他說:「難道就這樣忍下去?」
我說:「時候不到,你還是沉不住氣啊。」
猴子還是一臉不爽,我轉移話題:「五年前發生那件事,你覺得和兩個老傢伙失蹤有沒有關係?」
我說的兩個「老傢伙」當然指的是我爹和猴子他爹了,他們都是五年前失蹤的,而這一塊又接近舜帝陵,和我家有關係,和我老爹也有關係,讓人不得不聯想到我爹和候叔失蹤的事情。
猴子被我這麼一提醒,點頭道:「說不定還真有關係,不過……」
「不過他們是在四川失蹤的是吧?」我接過猴子的話,深吸了一口煙:「所以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不管了,明天就進山,先把帝陵給守下來再說。」
我和猴子又談了會兒,周姿晴走了出來,猴子對我一笑就離開了,周姿晴帶著歉意對我說:「陳越不懂事故,說話不走腦筋的,如果惹得你們不高興了,我代他向你們道歉。」
說著微微低頭。
我心裡有點膩味,我不知道周姿晴的身份還好,現在她是我的未婚妻,雖然我對她沒啥感情,但多少會不舒服。
我心想陳越是你的什麼人啊,犯得著你來道歉?
不過表面我還是不在意的說:「沒關係,也是我和他不熟,以後相處的時間一長應該會沒事的。」
周姿晴笑了笑,然後說:「那明天?」
我說:「既然答應了你要去舜帝陵,當然要繼續走,咱們一路上小心點兒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第二天一大早,山裡吹著冷風,我們和村長告別,也沒要什麼嚮導,就一路五個人,把車停到一個隱蔽的地方,然後摸了條偏僻的小路進了山,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路,這裡已經有五年沒人敢進去,有路也被堵了。
從村莊里到舜帝陵還有一段路程,少說也要兩天的時間,尤其像現在這種惡劣天氣,兩天也未必能到。
頭天晚上的時候,我們到了一個落腳點,這地方有一間不大的茅屋,茅屋是村裡的獵戶搭的屋子,那些打獵的獵人進山後經常會因為深追獵物而進入深山,天黑回不得村子,於是就在山裡搭了不少茅屋,用來休息落腳。
我跟著老爸來過兩次,知道這些情況。
我對周姿晴說:「出門在外條件簡陋,將就下吧。」
我和猴子以及黎雲把屋子收拾好,把唯一的床讓給了周姿晴,我們在茅屋裡生火做了些簡單的食物,吃飽以後就對猴子說:「抓緊時間休息,我守上半夜,下半夜你來換班。」
在這種深山老林裡面,必須要有人守夜。我和猴子經常在野外,也習慣了這種生活。
趕了一天的路大家也都累了,很快睡著,我摸出那枚青銅扳指,就著火光輕輕撫摸著青銅扳指。
這扳指上面刻著粗糙的幾何圖形,我認識這些圖形,這都是夏篆古字,誕生在商朝之前,比商朝甲骨文還早,上面的字很簡單,就一個「虞」字,代表舜帝的國號。
一夜相安無事。
第二天走到中午的時候,太陽很大,山裡的積雪還是沒有融化,大家都裹著厚厚的襖子往前走,沒有人說話,都明白現在要減少消耗,盡量少喝水。
我看到了遠方山腹里的那片竹林,我心裡鬆了一口氣,知道終於快到了,那片竹林就是最好的標記。
周姿晴奇怪道:「怎麼了?」
我解下層層圍在脖子上的圍巾,吹出一口白氣,指著遠處的竹林說:「看見那片竹林沒有,我們的目的地就在那片竹林,快到了。」
周姿晴快速往前走了兩步,和我肩並肩的站在一起,扯開圍巾,驚喜道:「真的?」
我笑著點點頭。
周姿晴又說:「傳聞舜帝當年在九嶷山駕崩的時候,他的兩位妻子娥皇女英找了過來,知道舜帝已死,控制不了情緒,眼淚灑在一片方竹上,從此也就有了淚竹的說法,難道就是那一片竹林嗎?」
我說:「應該錯不了,以前我來這裡的時候看到那些竹子是方形的,淚竹只是咱們的地方叫法,外面的人一般都是說斑竹的。」
周姿晴雀躍道:「舜帝陵上長有淚竹,也符合傳說,看來我們真是到了,這一路上還多虧了你,不然在茫茫大山裡哪裡這麼輕易找到這地方。」
我笑了笑:「時間不早了,咱們得趁天黑前趕到那裡,竹林里有我唐家修建的小屋,要是天黑前趕不到竹林,可就沒地方休息了。」
我們圍上圍巾,再次上路,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竹林,在遠處看竹林並不覺得有多大,進來后才發現竹林的面積很大很大。
竹林的竹子確實和外面的不同,竹子本來都是圓形的,而這淚竹卻是方形的,四四方方,上面還有密密麻麻的黑點,就像一個個墨點一樣,所以也叫斑竹。
以前修建的小屋幾乎荒廢,只能勉強擋風,有總比沒有好,我心裡想著,大家開始整理。
吃完晚飯後,我說:「咱們現在已經進入到了陵墓方位里,這一座山叫做萌渚嶺,山下面是岩洞,舜帝把整個岩洞進行改造,無數能工巧匠自願加入這工程,最終建造了一個龐大的陵墓,裡面機關重重,入口一直隨著機關在變化,就算我們唐家是守陵人,也不可能第一時間知道陵墓的入口在哪,我必須得四處看看,確定入口所在。」
眾人沒有意見,而周姿晴卻擔心的說:「現在天都黑了,明天再去吧。」
我搖頭:「不行,入口必須要藉助星位才能找到,正好今天天氣晴朗。」
黎雲驚訝道:「小哥你還懂天星風水堪輿術啊?」
我說:「哪裡能說懂,只是小時候跟著父親學了點皮毛,只針對這塊帝陵而已,用在其他地方就發揮不了作用了。」
黎雲沒再說話,周姿晴卻說:「既然這樣,我陪你去吧。」
我想了想,這也沒什麼危險,於是答應了,看到周姿晴要去,陳越也要跟著去,最後搞來搞去,五個人一起去得了。
離開小屋我就拿著羅盤開始測方位,走了兩圈后,發現有點不對勁,走到某個星位下的時候發現星位竟然被竹葉給擋住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他們見我停下來了,猴子就問道:「怎麼了?」
我抬了抬胳膊,猴子馬上明白了我意思,警惕的看著四周,這時候忽然吹起一陣冷風,竹葉「唰唰唰」的響,聲音挺嚇人的。
我心裡有點不安,這是怎麼了?
「你們看,那是什麼?」陳越突然驚恐的喊了一聲,我們都是拿了強光手電筒的,順著他手電筒的光芒一看,我看到了這一輩子也不想看到的東西。
那個方向的竹林,就是我們來的方向,那些方竹上面的黑色墨點全都發出幽藍色的光芒,就像一個個眼睛一樣。
幽藍色的斑點一個個出現,密密麻麻的分佈在斑竹上。
轉眼間,所有的方竹上面的斑點全部亮了起來,幽藍的光芒照在我們每個人的臉上,所有人都有點驚慌。
我看到這些斑點亮起以後,心裡吃驚,想到了當初老爹跟我說的一種東西——鬼淚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