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塵埃落定

「你們做得很好，回去休息吧，金澤由我親自押送。對了，岩井留一下，你申請的忍術捲軸已經獲得批准了。」

「是..」

其他人應聲離去，暗部部長親自給岩井搬了把椅子。隨後，回到自己的椅子邊坐下，翹起二郎腿，嘖嘖稱奇。

「你這人傀儡的技術，已經登峰造極了啊...若非事先知道始末，連我都得被騙。」

暗部部長瞥了「金澤」一眼。

「你是在譏諷我？」

「岩井」淡然笑著「你以前可不會，對我這麼不客氣。」

「哎呀呀，抱歉抱歉，審犯人審習慣了，一看到束手就擒的人，就忍不住想說兩句。」

暗部部長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又親手給「岩井」倒杯茶，遞過去。

「岩井」接過茶杯，抿一口，也不怕他做什麼手腳。

「味道還可以吧？緊俏貨，要不是有貴客來，我都捨不得泡。」

「羅砂還不錯。」岩井突然說道「知道誠意是最不靠譜的東西，所以，派你來試探我的手牌。」

「可惜選錯了人，你是個老油條，很少把事情做絕，誰贏，你幫誰。他要是去求千代幫他辦這件事的話，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好啦，金澤...這茶葉喝了，禮也夠了，該安穩會兒了！」暗部部長起身，走在前面

「老油條不希望跟你生死相搏，所以，千萬別觸及那條底線。你的大手筆，讓村高端戰力空缺太大，砂隱村再禁不起折騰了。我給你開個單間，以後，你就在那隱居吧，有時間，我們這些老朋友會去看望你的。」

暗部部長帶金澤去的，不是陰暗的牢房，而是一套四合院，一套佇立在荒郊古鎮的四合院。

這裡是早已廢棄的城鎮，也是暗部的駐軍點。

暗部部長推開門，伸手指向裡面

「看看這兒，還滿意嗎？這裡可是我原本打算退休后養老的地方，這回，讓給你了。」

「五名暗部看守，防備這麼嚴密，你打算讓我在這裡辦公？」

金澤四周掃視一圈，輕笑出聲。

『當年那個青澀的傢伙，如今真成了老油條...五名暗部，我居然都不認識。看來，他已經發現了我滲透暗部..』

「想多了不是！雖然你得罪的人多，但..畢竟是一尊高端戰力，萬一哪天遭人暗算，風影大人還是會責怪下來的。」

暗部部長笑眯眯地的回應，他還有半句話沒說『沒人想暗刀捅你，才是古怪。』

「好吧！好吧！村子留給你們了，早就該留給你們了！」

金澤的聲音帶著蒼老和些許無奈，暗部部長詫異的看向這個老頭兒，只是剎那間，他眼神變為凝重。

這老頭兒是個瘋子，全村、全國只要跟高層沾點邊的存在，沒一個不知道的。

他居然會妥協？他可能妥協嗎？妥協，從未從他身上出現過。

那年，「縬借術」橫行，六尊鼎盛時期的守護者，帶著各自的力量暴力鎮壓。砂隱整個村子的忍者，至少被那幾個老頭殺光一成，這是當年摧毀「縬借術」的代價。

而那些人中，至少又有一半是眼前這個老魔頭殺的。

當然，這所謂的一成，只是自己的想象，但絕對只多不少。當年的卷宗早已被摧毀，知道真相的人，又幾乎全被滅口。

暗中執行推廣的，國都里那些「大人」，更是被挫骨揚灰。

知曉始末的國都高層，三緘其口。那些人直屬大名，他沒權利對那些高層審問。

暗部部長思路快速飛轉，額頭見汗。他開始想象，金澤之後要如何行動，而他又要如何應對。

「呵呵..」

金澤再次笑出聲，那笑聲讓暗部部長感覺金澤是個光明正大的老頭兒，而自己卻是個偷兒...

金澤說「你看，我就說一句話，你的思路已經轉到哪裡了？」

暗部部長向幾名暗部抬抬下巴，示意他們各司其職，不需要站在這裡了。

走進四合院，進了主屋，一屁股坐在主位上，隨手開啟隔音結界。

自己最煩的就是跟這些陰謀家對話。他們可以隨時拿出令人驚懼的誠意，也可以隨時隨地的陰你。

金澤忽然老氣橫秋地說「這樣真的好嗎？這不是我的住宅嗎？你怎麼坐在主位？」

「拜託，這是我自掏腰包買的！是借你住的，借的！」

暗部部長嘆了口氣，

「那些見識過你能耐的，要麼成為你的部下，要麼說你是個瘋子...我到現在都捉摸不透，你的下一步計劃，你說我是不是也瘋了？」好小說吧www.hxs8xs.com

他雙手抱著後腦勺，胳膊肘拄在桌面，他就這樣微微低頭，這是一個卸下防備的姿勢。

金澤搖搖頭，解釋說「人們更傾向於自己所看到的『現實』，但只以人類的眼睛，他們看到的一切都需要光明來輔助。沒有光，他們什麼都看不到。」

暗部部長嘴角一咧，調侃著說「你認為自己超越了人類嗎？」

這傢伙試圖調和一下緊張的氛圍。

桌面擦得很亮，塗著薄薄一層蠟，從那上面能看到金澤的倒影。

將直視視角從金澤身上移開，是為了降低金澤的防範心理，此人任何一個動作得到的解釋，都有可能在未來..拯救一個或者多名暗部的性命。

他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必須做足準備。

金澤不置可否「以後你還是別來看我，就算來，也沒你的茶喝。」

「講真的，當初得知要抓捕你的時候，差點把我嚇尿..我還以為風影跟大名瘋了！那是誰？金澤啊！手裡有多少張牌？沒人知道！萬一他要火併，村裡全部戰力至少要折六成。所以..你到底要幹什麼？」

暗部部長驀然抬首，手勢誇張的比劃著。

「如果我說，不久前那場反叛，就是守護者底下的勢力圖謀策劃，你相信嗎？當然，守護者可能完全不知情。」

「你想說什麼...」

這個答案跟他得到的，相差不遠。

「我們這些人，雙手浸染自己人的鮮血，這是污點。ta們利用三代失蹤這件事，不擇手段的動搖人心，大肆鼓吹我們的罪惡，煽動村民的情緒，動搖村民的思想，為自己奪利。當然，ta們並沒有煽動多少家族、多少忍者，多數人都是保持理智的。但，那些家族在等，它們對那些反叛者持模稜兩可的態度，然後...等利益重新劃分。今天，我告訴他們，利益已經重新劃分完了。」

「連自己都算計在內嗎？」

「既然你們不想殺我，那就不需要知道太多。地下反叛勢力必須全部根除，告訴羅砂，人心那種東西，必須要掌控好，要學的像猿飛日斬那老傢伙一樣。」

「如果今天我們殺你，你會將全部手牌留下來嗎？抱歉，我就這樣明問了，你清楚的，我也是為了村子的利益。」

暗部部長今天說這麼多，只為推演出一個問題的答案。

當年，那些縬借術修習者，是全部毀屍滅跡，還是被眼前這個老頭做成了人傀儡。

「...」

金澤沉默，他還是把一些東西，賭在了未來。

見金澤不說話，暗部部長換了個問題。

「到今天這個地步，心裡不會不平衡嗎？權力這種東西，沒擁有過的人不會明白，丟失它會有多麼痛苦。」

「如果你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那你最好換下那身制服，它不適合你。」

金澤再次沉默片刻。

「村子里的情勢，如今已經趨於平穩，這有多來之不易，你絕對清楚。而我坐在這個位置，掌握著砂隱村首位的黑暗。選擇一個時間，將自己這個污點從砂隱抹去，保全村子光輝的一面。防止別有用心之人，利用我的黑暗，煽動村民的思想，把我們的村子描繪成一個..從始至終都是為了統治、奴役、壓榨而存在的組織。」

金澤定睛看向暗部部長「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他頓了頓「不過..羅砂並沒有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他大概有著自己的想法。」

「瘋子...」

金澤的嘴很硬，他也沒法子。

此人的勢力在砂隱根深蒂固，縱然他束手就擒，他手底下的人，卻未必會這樣。

之所以沒有動手，是因為金澤還活著。

他一旦死了，天知道那些傢伙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為今之計，只能安撫，讓時間平淡一切，將那些力量重新吸納，為村所用。

暗部部長吐出那兩個字，轉身離開。

事情到了這裡，他已經有七成把握，認定人傀儡軍團是否屬實了...而且，還是會使用『縬借術』與之相匹的人傀儡軍團。

「若有一天，你站在與我同樣的高度，我們的做法，說不定會相同。或許，統治，就是至高的罪惡..因為很早之前，我也認為各國、各村之間，可以和平共處啊...」

金澤的目光瞥向窗外。

你們看不到我行為的價值，那就對啦...

我們的目的，就是讓常人看不到我們行為的價值。

那就證明巨大的代價沒有被付出，沒有人成為英雄，村民們生活的很好，他們還會說『我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麼，我們的生活，本來就是這樣的啊...』

這世上，善與惡要如何區分？勝與負又如何裁定？生與死哪個更為艱難？

你或許可以輕易得到一個問題的答案，但，永遠不會清楚是誰將它推向了你。

這，才是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