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黃沙漫天

在沙漠中轉了兩個時辰，兩人都沒有弄清楚到底在哪裡，冥悠已然有些不耐。

加上神力在流失，冥悠心情更是煩躁。

「我說了不要亂跑！」明辰一把拉住冥悠，防止她再亂跑：「你沒有發現我們的神力不斷在流失嗎？」

「我不要你管！」冥悠甩開明辰的手。神力在流失她當然知道，只是那麼點神力她根本不在意，現在她最想做的就是離開這裡，再也不想看到這些黃沙。

「你的神力要留下開啟契門令，不要濫用！」明辰皺眉道。不過相處了兩個時辰，他可算是見識到了這小姑娘的刁蠻不講理了。不過這丫頭的天賦還真是讓人驚訝，她全力之下，他竟然追不上她。好在一開始就在她身上放了穿雲玲，不至於找不到他。

「哼！」冥悠輕哼一聲，懶得看他。平時自己一個人，想怎樣就怎樣，現在身邊跟著這個明辰，這也要管那也要管，啰嗦的讓她頭痛。

明辰也很頭痛，聲音放柔了些，道：「我們先試著自己走出去吧！」

兩人不知走了多久，冥悠一聲不吭的跟著明辰，也沒有叫一聲累，就連明辰也暗自感慨冥悠的耐力。

剛準備說什麼，忽見前方一陣黃沙飛揚。

兩人望去。

一道整齊的隊伍出現在眼前，盔甲戰靴，人馬彪悍，步伐整齊規格，大約一千人的樣子。

冥悠明辰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看到兩個莫名出現在沙漠中的孩子，這隊軍人明顯吃了一驚。

卻是沒有要理會的意思，騎馬便要從兩人身邊而過。

明辰微微抬手，千馬齊揚首，頓在原地，不肯再向前。

不等眾人驚訝，明辰已經開口。

「請問先生，這是什麼地方？」明辰向為首之人問道，謙和有禮的樣子。

那人狐疑的打量了兩人一眼：「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裡？怎麼來的？」

「我們迷路了，不知道怎麼離開，先生可否指點。」

那人微微眯眼，隨即吩咐道：「帶上他們一起。」

兩人的衣著裝扮和這個世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那人卻是沒有問一句。

一個士兵前者一匹馬上前。

明辰輕輕一躍落在馬背上，隨即含笑的向冥悠伸出手。

皺眉看著眼前高出自己好多的馬匹，冥悠一臉嫌棄，卻還是咬牙越上了馬背，落在明辰身後。

一邊的將軍不動聲色的看著兩人，將兩人安定下來，這才下令行軍。

「雖不是靈獸，倒也乖順。」冥悠輕聲說道。

明辰沉吟道：「我們到的是凡界。」

沉默片刻點點頭，冥悠道：「父親說過，肉體凡胎者，歷經生老病死。六界中，他們是最弱的存在，卻又是天地間最純凈的載體，他們生命有限，卻可以修道，仙妖魔冥四界人修皆可修鍊而至。而在此之前，他們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微小，脆弱。」

冥悠拿出契門令看了一眼：「契門令會失效，我沒有想到。」

「已經這樣了，或許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明辰說道。心中也是無法，人界他沒有來過，但是聽過不少，只要不違反規則，他們兩個雖小，但好歹是神，在人界生存是沒有問題的。

不知行了多久，冥悠昏昏欲睡中，馬停了下來。

「傳令下去，休息一晚，明早繼續走。」將軍下令道。

「天還沒黑呢！怎麼不繼續走？」冥悠一睜眼，望著漫天的黃沙有些不滿道。

將軍看了冥悠一眼，沒有說話，倒是一邊的小將笑道：「小姑娘，這你可就不知道。這沙漠的夜晚最是危險，我們得早早做好準備，防止意外發生。」

冥悠看向明辰：「怎麼辦？我不想在這沙堆里，什麼都沒有了。」

「你沒得選。」

「我要馬上離開這裡。」冥悠眸色一冷，說著雙手一抬。

術法還沒發出立刻就被明辰打斷：「不行！」

冥悠怒視明辰：「你做什麼？」

「你也知道我們失去的神力不會再恢復。」明辰嚴肅的看著冥悠：「既然帶你出來了，我就要保證你的安全。不要任性！」更何況，人性的貪婪，不是他們所能理解的。若是暴露自己在這萬丈紅塵之中，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

冥悠瞪著明辰不說話。

兩人都是用意念傳聲，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這對兄妹忽然鬧起了彆扭，兩人臉色都不好。

冥悠跳下馬，走到一邊，誰也不想理會。

她只是有點任性，卻不是傻。明辰說的她都知道，只是不想接受而已。

天漸漸黑了下來，數千人分堆圍坐下來，點上了篝火。

看了眼一邊獨自一人生悶氣的冥悠，熱心小將勸明辰：「小姑娘是任性了點，不過你這做哥哥的得好好教她。這樣可不行，快去哄哄她。」

「沒事，她會想明白的。」明辰笑道。暗冥神域的繼承人，並不是只有天賦異稟的神力而已。即便年級還小，但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哼！」聽力甚好的冥悠聽到兩人講話，頗為憤懣，頭也不回的向黑暗中的沙漠遠方走去。

明辰起身，準備追過去，被小將拉住：「剛才不擔心這會兒又擔心了？放心吧，將軍在那邊呢，你妹妹不會有事的。」

聞言，明辰只得作罷，想了想也不會出什麼大事，便又坐了回去。

「不能再向前了。」

黑夜中冥悠聽到一聲警告，卻是根本不在意，顧我的繼續向前。

一條鞭子襲來，纏在冥悠的腰上：「本將軍說了，不能再走了。」

冥悠腳步一頓，轉向那人，學著他的口氣，不悅道：「本姑娘的事，不用你管！」被明辰念就算了，現在還被這個凡人念！

一道無形的氣湧向鞭子，鞭子瞬間湮滅。

詫異的看向那小小的身影，駱櫻卻是說不出話來，深沉的目光看著那根本看不太清的身影。

冥悠沒有理會，轉身便走。

才走了片刻，夜色中出現了一雙雙綠色的眼睛，冥悠看到了卻是毫不在意。

想到了身後跟著的那個身影，微微猶豫，卻還是繼續走著。

忽然身後傳來淡淡的血腥味，冥悠一皺眉，瞬間出現在那人身邊。

駱櫻一劍刺進那隻狼的脖頸，拔出劍來，看著冥悠沒有說話，眼中滿是複雜，還有堅定。

隨著冥悠的到來，狼群漸漸後退，彷彿這紅衣女孩身上有讓它們畏懼的東西。

「你跟著我做什麼？」冥悠不客氣的說道。

「一直以來，我不相信這個世上有仙人存在，我想要的只會自己去爭取去拚命，我不止一次埋怨過命運不公，直到遇到你們兄妹二人。」駱櫻平靜的說道。

冥悠微微歪過腦袋，疑惑道：「你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請上仙幫我！」駱櫻單膝跪在地上，卑微的祈求道。

冥悠看著駱櫻，認真道：「我不是仙！」

「駱櫻生有二十五載，從未信任過任何一個仙魔妖神。然而，從今以後，駱櫻便是仙人的信徒。懇請上仙幫幫我！」

「可以，你說的。」不知想到了什麼，冥悠笑了笑，拉起駱櫻：「你說的啊！以後要信奉我，記住了我叫冥悠！我是暗冥神界的，是神不是仙！」聽說只有仙界和人界相連，他們不知道神也不奇怪。不過，這些不管了，對於神力的流失，她隱隱有個想法。

「神？」駱櫻有些茫然。在人類的世界中，信奉的都是仙，神對他們而言，太過陌生太過遙遠。

冥悠打斷他的思考：「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

「此事說來話長……」

……

「所以說，你帶著這些人來這裡就是為了找尋遠古遺迹，妄求長生之法。」

「並非求長生，我只希望駱雪能夠好好活著。」

「你們人真有意思，即便她現在活了下來，再過幾十載，依舊逃不過生老病死。若非為了長生，何必執著於這區區幾十年。」

「上神的想法我不能認同，就像那朝開夕幕的花，你能因為它開的時間短暫就不讓它開花了嗎？我們人類生命雖然短暫，但是至少存在過，在這世間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不求長生，這幾十載便也足夠了。」

冥悠想了想沒有反駁，暗冥王說過，不同的種族之間有不同的生活方式還有觀念，她不需要理解，尊重就好。

「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無論什麼方法，請大人救我妹妹！」

「每個人皆由自己的命數，命由天定。我雖不懂這些，卻也知道，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一介凡人，未必承擔得住這個苦果。」

「我不怕！」

……

這邊明辰和小將馮錫離等了好久，還不見兩人回來，這才意識到事情有些超出想象。

明辰閉上眼睛，手指掐訣，動用了神力，這才在百里之外發現那兩人的身影。

沉默中的冥悠立刻感受到明辰的窺視，遠遠的看向明辰的方向：「你不要管我，那一千人你帶他們回去，我和駱櫻有事要做。」

明辰的聲音傳來：「你在原地等我，我馬上過來。」

「不準來！」冥悠喝道：「你要敢來，我立馬走！」

「不要任性！」明辰嚴肅道。

「不用你管！」冥悠一揮手打散了明辰的意念，隨即問駱櫻：「哪個方向？」

駱櫻也聽到了兩人的聲音，在冥悠的催促下有些猶豫的指了方向。

冥悠拉著駱櫻就是一陣遠遁。

「上神的哥哥……」

「不用叫我上神，叫我冥悠就行了。還有明辰，他不是我哥哥。」冥悠打量了周圍一眼，說道。

駱櫻點頭，也不多說，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裡便是你要找的地方嗎？還是一地的黃沙，沒什麼特別的啊！」冥悠說道。

駱櫻看看周圍，沉著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傳言這裡有遠古遺迹，從來沒有人來過這裡。」

冥悠點點頭，兀自找了塊地方躺下，靜靜的看著黑暗的天空。

駱櫻坐在她不遠處，問道：「神界的神都是你們這麼小嗎？」

「當然不是，我們只是還沒有長大。」

「你們到這裡來，父母不擔心嗎？」

「他們才不擔心我呢！」不過冥悠懷疑，就算他們知道了，也不會為她擔心。他們擔心的只有病怏怏的冥炎。

「為什麼？」

「因為我很強！」

駱櫻聞言一聲輕笑。

「你笑什麼？我說真的，我真的很強的！」在神界和別人打架她從來沒有輸過。

「你強不強和他們擔心你沒有關係。你還小，一個人在外，他們總會擔心的。」

冥悠撇撇嘴沒有說話，想到父王母后可能正在為她擔心，不禁眼神微亮有些開心。

見到冥悠這般模樣，駱櫻不禁失笑，儘管是神，可還是一個小孩子。

天亮之際，駱櫻睜開雙眼，片刻的迷茫，瞬間清醒，乍一看旁邊，略略放下心來。

冥悠還在那裡睡著。

就在駱櫻有些猶豫要不要叫冥悠時，冥悠忽然睜開了雙眼，站了起來。

動靜之大驚起了駱櫻。

「怎麼了？」駱櫻同樣起身問道。

「這裡的氣息有些不尋常。」冥悠有些慎重的說道，細細的打量著周圍。陣陣死氣和陰寒之力從地下溢出，就連上面的黃沙都被腐蝕著漸漸湮滅在兩人的視線中。

駱櫻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感覺有些不舒服。

冥悠縱身躍起，周身一道淡淡的光芒，一頭扎入地上的黃沙中。

還沒來得及出聲，冥悠就已經不見了，駱櫻無奈，只得等在那裡。

半個時辰后，黃沙下一陣異動，就是一陣爆裂，漫天黃沙紛擾，駱櫻還沒看清人，就被人攜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