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話 拜見!騎士唐約澤
位於天方大陸東北方的大國水月王國,是一個實行封建制度的國家。
國王是整個王國的最高統治者,他將土地分封給自己的家族、外戚和功臣,這就有了大大小小的領主。
這些領主平時向土地上的人民收稅,然後再向國王交稅,是王國賴以管理地方的實權派人物。
同時為防備這些領主擴張自己的勢力、形成尾大不掉之勢,國王又在各個領主的封地派駐軍隊,由國王御封的騎士統領。
這樣在地方上就形成了領主、騎士一文一武二元治理的模式,兩者相互監督、相互制約,確保軍隊效忠國王、領主安分守己。
矛崖村所在的領地名為「東朗郡」,郡長即領主是水月王族、當今國王的堂弟;騎士名為唐約澤,曾是水月王國親衛軍的一名教官。
柏文所效力的軍營是唐約澤騎士手底下九座軍營之一,規模只有一千人,負責守衛「白芳鎮」及其周邊十多個村莊的安全。
當柏文帶著星流抵達白芳鎮郊外的軍營時,已經日薄西山了,但在軍營門口,兩名身穿胸甲的軍官正在那裡焦急地等待著。
看到這兩名軍官,柏文眉頭微微一皺——他們二人是這座軍營的長官,軍營長和他的副官,也就是柏文的頂頭上司。
「怎麼現在才來,知不知道騎士大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軍營長面帶慍色,瞥了一眼衣著樸素的星流,眼神中儘是不屑。
柏文向他們二人行了個軍禮,便拉著星流跟在他們屁股後面朝軍營深處走去。
走進軍營長的營帳,只見兩邊各立著一名神態高傲的年輕衛兵,他們穿著銀色的鎧甲,腰間佩著一柄造型精緻的短刀,手裡握著華麗的長矛,目不斜視、神氣十足。
營帳中央的主官座位上,一名身穿便服、腳踏銀靴的中年男子正悠閑地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地閱讀著。看見柏文等四人入了營帳,便將書本合上,放在手邊。
「騎士大人!」軍營長、營副帶著柏文、星流向唐約澤騎士致敬。
唐約澤擺了擺手,指著軍營長、營副和柏文說道:「你們三人先出去!」
軍營長、營副向星流投去嫉妒的目光,接著便轉過身,走出了營帳;柏文拍了拍星流的肩膀,示意他無需緊張,也離開了營帳。
「你也是獸靈宿主?」唐約澤鷹一般銳利的目光落在星流身上,他發現眼前的青年雖然衣著簡陋,但是眉宇間透著一股非凡的氣質,絕不是矛崖村那種窮鄉僻壤可以培養出來的人物。
「是的,騎士大人!」星流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語調堅定但不生硬。
唐約澤站起身來,不怒自威的臉上閃過一絲精明的神色:「是何種獸靈?訂立契約多久了?」
「異獸旋龜,算上今天,不過三天而已。」星流回答道。
唐約澤「哈哈」一笑,質疑道:「我曾經見過一些腦袋發熱的傢伙,他們為了騙取豐厚的賞金,在自己身上紋上紋身,說自己是獸靈的宿主!然而假的就是假的,我也是獸靈宿主,你是絕對騙不了我的!」
星流站直了身姿,毫無懼色:「我是真的,請騎士大人驗證!」
「驗證?」唐約澤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拍著星流的肩膀問道,「你知道我是如何驗證宿主真偽的?辦法只有一個——實戰!宿主繼承了獸靈的部分能力,所以他們在普通人面前擁有絕對的優勢。驗證你是不是真的獸靈宿主,只需找人和你打一架就可以了!」
「打架?」星流眼中閃過一絲為難之色,雖然他經歷了十年的修行,然而實戰經驗卻是一片空白。
還沒等星流反應過來,唐約澤指著門口的兩名衛兵說道:「他們兩人是我從王國親衛軍中帶出來的,也是我的得意弟子,你就和他們切磋切磋吧!」
「就在這裡?」星流問道。
唐約澤搖了搖頭,指著營帳外說道:「練兵場!」
當唐約澤帶著衛兵和星流徑自來到寬闊的練兵場時,幾乎全軍營的人都從營房裡走出來,圍上去湊熱鬧;而軍營長和營副二人知道騎士大人命令這三人互相切磋時,臉上都掛起了得意的笑容。
對於這兩人來說,一個小小的伍長竟然向騎士大人推薦了一名「異能者」,這等於在渴求這類人才的大人物面前打了他們二人的臉。從內心來說,他們壓根不相信星流是「異能者」,他們也希望在騎士大人的英明之下,戳穿這個鄉下小子的鬼把戲。
所有人都是打著看熱鬧的心態來觀賞這場「切磋」,唯有柏文感覺頭皮發麻。因為他知道星流自小安守本分,從來沒跟人打過架,更不用說在這麼多人面前和兩名訓練有素的軍官交手,心裡不免有些打鼓。
「你既自稱是獸靈宿主,那我讓兩人對付你一個,沒什麼問題吧?」騎士唐約澤假惺惺地問星流道——不管答應與否,這場二對一的比試他是絕逃不掉的。
「沒、沒問題!」星流感覺到一陣緊張,與人實戰,他還是第一回,更何況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進行的。
「那就這麼決定了!」唐約澤威嚴的臉上浮現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他叫來了軍營長和營副,以及一眾百夫長、什長、伍長等中低級軍官,興高采烈地宣佈道:
「弟兄們,這場切磋,我們雖然是旁觀者,但也可以藉此樂呵一下!這樣,我來坐莊,你們押注,每人一個月的餉銀——賭這個鄉下小子能贏的請站我左手邊;賭他能打敗我一名弟子的請對面;賭他一個也打不過的請站我右手邊!」
話音剛落,絕大多數軍官們齊刷刷地站在了唐約澤的右手邊,只有兩個低階的伍長猶豫再三後站在了唐約澤的正對面。
這時柏文猶豫了——他當然不相信星流能夠贏得過唐約澤的兩名弟子,但從心底里,他渴望星流能夠創造一個奇迹,好讓白芳鎮這些養尊處優的軍官們不敢小看從窮鄉僻壤走出來的士兵。
「這一個月的餉銀,就當我扔給狗吃了!」柏文破罐子破摔,站到了唐約澤的左手邊,賭星流能贏。
唐約澤看手下們選定了賭注,臉上掛著怪異的微笑:「弟兄們,你們大部分都看好我的兩名弟子,這是準備要掏光我的家底啊!」
此言一出,反應靈敏的幾個軍官立馬察覺到了對方的話中之意——這麼多人買他的弟子贏,若是他的弟子們真的贏了,坐莊的唐約澤還不得破產!
「沒沒沒,騎士大人,我們還沒選好……」當即就有五個軍官站到了唐約澤的正對面——在他們看來,星流能夠擊敗一人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但他們就是不願賭星流贏,因為這會讓唐約澤既輸銀子,又丟面子。
「好了好了,我不過隨口一說!」軍官們重新站定后,唐約澤朝他們擺了擺手,「買定離手——賭鄉下小子輸的九人,賭他能擊敗一人的七人,而賭他贏的,只有一個!很好、很好!」
唐約澤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轉向星流等三人:「安圖、薩凌,對方是『異能者』,你們儘管使出渾身解數,無需留手!」說完朝二人使了一個眼色。
名叫「安圖」和「薩凌」的兩名衛兵心領神會,朝唐約澤行了個軍禮,齊聲吼道:「聽令!」
練兵場上,圍觀的軍人們自動圍成一個直徑約三十米的圓圈,構成了三人切磋的競技場。安圖和薩凌兩人將兵器擺放在一邊,卸下甲胄,赤手空拳輕裝上陣,站到了一臉茫然的星流對面。
「要打架……」星流心中暗暗緊張,不過當他看見對手緊握雙拳、擺開架勢的那一刻,構成「啟慧之書」第一重境界的知識迅速湧入腦海之中。
星流感到一套拳法正在自己腦海中成形——那是之前修鍊時自己摸索出來的,但是空有其表,如何出拳對戰,卻是毫無經驗。但在面臨實戰的當下,有這麼一點「提示」,對他來說也有如救命稻草。
短暫的失神之後,星流再度睜開雙眼——此時他的臉上再無迷茫,取而代之是自信與從容。只見他邁開雙腿,身體呈微屈之勢,雙臂張開,雙拳虛握,分別對著安圖和薩凌。
「哈哈哈,這是什麼架勢?」一名賭星流輸的伍長嘲諷地說道。
「能是什麼架勢?不過是唬人的玩意兒罷了!」
「聽說他是和柏文伍長一個村的,矛崖村東邊那片森林裡的猴子很是厲害,也許是跟猴子學的拳法吧……」
「哈哈哈……猴拳!」……
軍官們你一言我一語嘲諷著,柏文站在一邊臉憋得通紅,但也只能杵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過騎士唐約澤的臉色有些不同尋常,他仔細觀察著星流的動作,不禁暗暗點頭:「這個架勢,很像鏡花王國中某個武學流派傳授的拳法……只不過,這個鄉下小子是從何學得的?」
「上了!」安圖和薩凌交換了一下眼神,一左一右欺近星流身側,向他肋下揮出了拳頭。
星流將對方的動作看在眼裡,腦海里迅速出現了二人最有可能進攻的方位,雙手本能地回收護住肋下,輕輕鬆鬆格擋住二人的進攻。
安圖和薩凌二人微微一驚,因為這一下他們已經用上了七成的力道,一個普通人是無論如何也截不下來的。
接著二人迅速變招,拳腳並用擊向對手;而星流在二人變招的剎那間就判斷出了對方最有可能的進攻方式,邁開雙腿、雙臂格擋,左閃右突,漂亮地瓦解了對方的攻勢。
「不可能吧……」柏文張大了嘴巴看著練兵場上的較量,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星流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準備,自己淪為同僚們的笑柄。然而星流的表現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甚至懷疑星流一身的功夫可能真的向森林的猴子們學習的!
比斗繼續,然而騎士唐約澤和一眾白芳鎮的軍官們臉上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因為在他們眼中支撐不了幾個回合的鄉下小子,應對安圖和薩凌二人的進攻時顯得越來越從容,越來越得心應手。
最讓唐約澤感到困惑的是,星流只守不攻,明明有幾次好機會擊倒對手,但他似乎並不急於求勝,好像是在故意放水。而安圖和薩凌久攻不下之際,心態發生了些微變化,顯得有些急躁。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唐約澤不自覺地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須,朝場上的安圖和薩凌舉起了手臂。
看到唐約澤的舉動,二人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停止了攻擊,並迅速與星流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