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話 緊急!強徵令
離開了森林后,星流並沒有急著返回村裡。他在以往放牧的山谷中選了個僻靜的角落,盤膝而坐,感應火鳳迦藍提留在自己識海中的紅色圓球。
他仔細檢視那個記載著神功《九曜天武玄錄》圓球,發現那是由八十一枚閃耀著各色火光的銘文所組成。而當他意念微動時,那個紅色圓球竟然自行感應,有種再度瓦解的蠢蠢欲動。
這時,他忽然記起迦藍提剛剛將這門神功塞進識海中的情形,一股頭疼欲裂的痛苦剎那間湧上心頭。
「不行!」星流克制住了自己想要窺探《九曜天武玄錄》的衝動,理智佔據了上風,那個紅色圓球不安分地躁動了一番之後,恢復了平靜,但是表面的紅色光芒閃耀得更為奪目,彷彿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星流長吁了一口氣,他生怕這個紅色圓球再度自行瓦解,將海量的知識強行灌輸在識海中;但是他又本能地相信老師留下了剋制的手段,所以才有這一番試探性的窺視。
接著他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一旁的「啟慧之書」上,那是老師留給自己的寶貝——雖然可能比不上《九曜天武玄錄》,但在星流看來,現階段還是修習「啟慧之書」更加靠譜。
當他念頭微動時,「啟慧之書」自行開啟了扉頁,接著翻開了第一頁。令星流感到奇怪的是,這第一頁上面漆黑一片,彷彿如深邃的星空一般般,點綴著淡淡的螢光。
「星流,你沒有著急去學習《九曜天武玄錄》,卻開啟了『啟慧之書』,為師深感欣慰。」老師的聲音從星光之中傳導而來,「這本『啟慧之書』,實際上記載了為師從一個山門的學徒,到飛升上界之前學習到的功法,以及於『修仙』之途上的領悟,可以說凝練了為師身為『凡人』的一生。」
「當然,為師將這些東西傳授於你,並不是想讓你成為第二個自己,而是給予你一個參考——畢竟這是屬於你自己的人生,選擇做俗世里的一粒塵埃,還是脫胎換骨升華自己,這都取決於你自己的選擇。為師將之命名為『啟慧之書』,也是希望此書對你的人生能夠有所啟迪。」
「未來的路應該由你自己選擇,為師不過是個引路人罷了。自己的人生,終究要自己去走一遭、體悟一番,才能算功德圓滿。」末了,老師的意志傳遞到了星流的心中。
星流再度向老師表達了感謝,並且說出了這些年來的困惑:「老師,學習『開蒙之環』時,您設定了許多奇怪的解鎖條件,是否是在為學習『啟慧之書』建立基礎?」
「不錯。」老師說道,「不要有任何戒備抗拒之心,將你的全部精神注入第一頁的『星空』之中,你就可以將這些技巧全部串聯起來,構築『啟慧之書』的第一重境界。」
星流聽見老師的話,將自己的意識全部注入其中。這時,他感覺自己彷彿身處一個虛幻的空間,而在這個空間里,一個依然看不清樣貌的白色虛影與自己的意志重疊。
兩者重疊的剎那間,涓涓如水的知識細流開始滲透身心,將這些年來勤學苦練的古怪技巧串聯起來,轉變成為星流自己的能力。
首先是「呼吸吐納」「拳法」和「歌詠」——這三者組合起來是一套練氣之法,依照一定規律的吐故納新,使得星流的四肢百骸中積攢了大量的「真氣」。這些真氣通過「拳法」的錘鍊,時時刻刻在「洗滌」他的身軀,使得他的精、氣、神遠強於常人。
其次是「奔跑」和「跳躍」——這相當於是對「體能」的鍛煉,也是拜此所賜,星流在身體成長的關鍵階段打下了紮實的身體基礎,他的體質在整個村子里都是無人能及的。
再者是打開「經脈穴道」——練氣和身體的基礎有了,這就是教給他「行經運氣」的方法,將散佈於四肢百骸中的真氣連成一片,逐漸在丹田內形成「氣海」,以此奠定「修仙」的基礎。
然後是「結印」——當丹田氣海形成之後,蘊藏其中的真氣就可以轉化成能量,提高攻擊或者防禦能力;而通過結印,可以將這種能量轉化的效率提升至最高,與自然界中蘊藏的能量結合,化為「風」「雷」「水」「火」「土」等形態。這在道宗的理論中稱為「靈術」。
最後是「冥想」——冥想的過程,就是一個「領悟」的過程。通過冥想,可以對自己的所學查漏補缺,將以往的經驗進行總結,然後反饋給自身,構建起屬於自己的知識理論體系,由此累積經驗、提升智慧。
將這八種技巧重新梳理了一邊,星流感覺自己眼前豁然開朗,原來老師在不經意間,已經將這些原本高深複雜的修行方法融入了自己的日常生活中,使得他的生活就是修行、修行即是生活。
與「開蒙之環」記載的八門知識結合在一起,星流對自己的所思所學又有了新的體會——這種體會不是那種填鴨式的死記硬背,也不是疲勞轟炸式的強行灌輸,而是真真切切地領悟,已經轉變成為他自己的知識。
這就是老師所說的,「啟慧之書」的第一重境界。
當星流合上「啟慧之書」、睜開雙目時,已經是星月高懸的半夜。他舒展了一下四肢,按照老師傳授的知識吐故納新一番,頓感丹田氣海中充滿了力量。
「等天亮再回去吧。」星流暗暗思忖道,原本他就跟村長夫婦和嘉安妹妹說好,可能要在外面過夜,讓他們不用擔心。
翌日一大早,星流又在山谷里盤桓了半日,快到正午時才慢慢悠悠地趕回村裡。剛到村口時,他就被一陣喧鬧吸引了注意力。
村口列著六名士兵,手裡握著兩米左右的鐵質長矛,為首的軍官戴著銀色的頭盔、腰間配著寒光閃閃的長劍,正在與神情凝重的村民們說著什麼。
「鄉親們不要激動,『徵兵』是國王的命令,不是『領主』或者『騎士』加徵稅收的手段!」那名軍官高聲說著,一臉的著急樣。
星流仔細一看,那名軍官居然是村長的兒子、嘉安的父親——柏文,他一直住在鎮上的軍營里,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面,據說已經當上「伍長」了。
「我說柏文啊,你一回來就跟鄉親們說要『徵兵』,而且是『強征』,每家每戶都要出一個男丁。我們村的狀況你又不是不了解,男丁都走了,剩下些孤寡老幼可怎麼活下去啊!」村長眉頭緊鎖著質問自己的親兒子。
「對啊對啊,柏文你也是村子里出身的,怎麼就不能幫忙跟騎士大人通融通融嘛!」
「騎士那裡不行,你就去找領主大人,總歸有辦法的吧!」
……
鄉親們你一言我一語,柏文臉上是既為難又尷尬。且不說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伍長,哪裡有資格能見到這片地區的軍事長官騎士、和身為一方諸侯的領主?即便他能夠見到他們,這兩位大人物又豈會理你一個小小的伍長?
然而在矛崖村,柏文是村裡出過的最大一個官,在鄉親們的想象中,他就是無所不能的。
但村民們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卻結結實實地撞在了牆板上,柏文只是一個小小的伍長,他根本不可能違抗上頭的命令——更何況這個命令還是由王國的最高統治者下達的。
「好了好了,大家都住嘴吧!」村長畢竟心疼自己的兒子,他能夠理解柏文的困難,「柏文哪裡有辦法說得動騎士或者領主大人,況且這條『徵兵』的命令還是由國王親自下達的,也不僅僅是針對我們矛崖村!這樣吧,大家先回去合計合計,把人先湊一湊。」
「村長,你這可是要將我們孤兒寡母逼死啊!」村裡一位寡婦哭道,「孩兒他爹死的早,我們母子相依為命這麼些年,孩子才只有十五歲,你讓他去當兵,這不是要我們家絕後么!」
寡婦這麼一哭訴,立馬引發了村民們此起彼伏的哭訴浪潮,這讓村長父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矛崖村總共只有二十多戶人家,男丁是家裡最重要的勞動力,都拉去當兵了,生計怎麼辦?」村長喝問兒子,柏文也無奈地只能搖搖頭。
「這次『強征』,據說是因為南方的『天龍帝國』已經向我們『水月王國』的鄰國『鏡花王國』發動了攻擊,國王未雨綢繆,才下達了這個命令。」柏文無奈地解釋道。
天龍帝國的歷史不過五十多年的時間,原本是天方大陸東南半島上一個不起眼的小部族。然而在天龍皇帝的引領下,五十多年來帝國持續擴張版圖,一直將天方大陸南部的半壁江山收入囊中。
而鏡花、水月兩個王國分別是佔據天方大陸西北半島和東北半島上的大國,十多年前為應對天龍帝國的威脅締結了同盟,以期在這大爭之世中守住江山。
天龍帝國首先向同盟中實力略強的鏡花王國發動進攻,將他們意欲一統大陸的野心毫不掩飾地展現在兩國面前。
因此,這一次水月王國緊急發布「強徵令」,也是押上國運的一次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