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定親

黃燁的煎熬沒過多久，夏侯震的夫人嚴氏就傳過話來說大事可期。黃燁一顆心總算放到了肚子里，想著高嫣然俏麗的模樣，又想到以後的幸福生活，讓黃燁生出一種人生無憾的感慨。不過黃燁想著自己的事還沒告知至正帝，這次可是先斬後奏，忙不迭的上摺子請見。

至正帝聽了黃燁的稟告，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是讓黃燁回去等消息就好，鬧的黃燁又開始焦慮起來，皇權大過天那，這要是後世還能講究個自由戀愛，現在這個社會講究個門當戶對，像卓文君那樣敢私奔的又有幾人。第二日皇后就召見郢國公府女眷到翊坤宮敘話，至正帝也很「偶然」的到翊坤宮看望皇后，正遇到了正在敘話的眾人，皇帝坐了一會閑敘幾句就離開了翊坤宮。下午就有小太監到大順門百戶所傳至正帝的口諭，大致意思是這樣的「你的眼光不錯，朕也很滿意，就由你的大姐姐替你操辦此事」。

古人結婚講究個三書六禮，三書：按照中國傳統的禮法，指的是禮聘過程中來往的文書，分別是「聘書」——訂親之書，在訂婚時交換；「禮書」——禮物清單，當中詳列禮物種類及數量，過大禮時交換；「迎書」——迎娶新娘之書，結婚當日接新娘過門時用。兩人年紀還小，只需要先下聘書即可。

六禮：是指由求親、說媒到迎娶、完婚的手續。分別為「納采」——俗稱說媒，即男方家請媒人去女方家提親，女方家答應議婚後，男方家備禮前去求婚；「問名」——俗稱合八字，托媒人請問女方出生年月日和姓名，準備合婚的儀式；「納吉」——即男方家卜得吉兆后，備禮通知女方家，婚事初步議定；「納徵」——又稱過大禮，男方選定吉日到女方家舉行訂婚大禮；「請期」——擇吉日完婚，舊時選擇吉日一般多為雙月雙日，不喜選三、六、十一月，三有散音；不選六是因為不想新人只有半世姻緣；十一月則隱含不盡之意。「親迎」——婚禮當天，男方帶迎書親自到女方家迎娶新娘。所以黃燁六禮到納徵即可，待高嫣然及笄之後，雙方就可以擇日請期了，以黃燁的現在的想法為怕夜長夢多，想著先娶回家再說，但是估計高家不會同意，婚姻是結兩姓之好，沒得為了這得罪高家。

十月初六這一日，黃燁請夏侯震夫婦做媒，前往高家提親，郢國公府在西四牌樓的帽檐衚衕，雖說夏侯震和高家算是親戚，但是一直也沒什麼來往。高啟堅是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夏侯震是御林軍大將軍，雙方也很是避嫌，但是此次夏侯震已經稟報過至正帝，得到了至正帝的允許。待夏侯震與夫人到后，高家三兄弟都向衙門請假在家接待，夏侯震由高家兄弟領到前院正堂就坐，嚴氏就隨丫鬟來到二門，嚴氏的妹妹已帶著二位妯娌在二門迎接。

待將夏侯震讓至正堂，雙方再次見禮就坐，高啟堅在左邊就坐，夏侯震在右邊就坐，高啟墉與二哥就在大哥下首就坐。一番閑聊過後，夏侯震說道：「李燁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雖說小時候在鄉下長大，憨厚了些，但是品性難得，這幾年在皇上的看顧下，各方面都進益不小。嫣然這孩子是我的外甥女，也是小時候看著長大的，品貌才氣都是上上之選，實在是天作之合，我夏侯震當年受李燁母親的大恩，無以為報，此生定看顧李燁周全」。

這高家三兄弟提前都是商量好的，今天也不過是走個過程，哪有不允之理。老大高啟堅說道「李燁這孩子我也見過，品性也是有口皆碑的，我高家三個兄弟就這一個閨女，平時嬌慣了些，還請夏侯兄那邊多擔待」。雙方在友好和諧的氣氛下就將黃燁與高嫣然的婚事定了下來，大家都是體制上的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朝局上去，只見高啟堅說道：「韃子今年襲邊比往年早了，聽說那邊各部落推舉了一個叫默延可汗的作為各部汗王，各部不在像以前一樣一盤散沙，估計以後這戰事要多起來了」。老三高啟墉說道：「是啊，前兩年一直天災不斷，這兩年好些，但是大順軍目前在邊境還是只能作為守勢，東北那邊小規模的叛亂時常發生，聽說有人上摺子說東北那三個省就像雞肋，又寒又冷，有沒有什麼物產，且離京師太遠，供應太難，不如設些土官行羈縻之策」。

話未說完，只見夏侯震冷哼一聲：「上這個摺子的人真是該殺，當年太祖皇帝帶領幾十萬部隊浴血奮戰方取得東北三省之地，十幾萬大順將士埋骨在東北大地。行羈縻之策，一旦中原出現些變故，又是一個老建奴出現，幾十年多去了，當年的血都冷了，還有幾人記得當年先祖們爬冰卧雪費勁心力的血淚，前明的教訓都忘了。有了東北之地，可向西與九邊夾擊韃子大軍，可威懾朝鮮，北拒鄂羅斯」。夏侯震的曾祖就犧牲於打韃子的都城盛京那一戰。

老二高啟坦看三位越說越激動，忙說道：「大哥，三弟，夏侯將軍，酒宴已齊備，是否在花廳開席」。老大高啟堅聽了弟弟的話才發覺跑題了，忙說道：「夏侯將軍，今天不醉不歸，聽說你酒量驚人，就讓老夫領教領教」，高啟堅當年在九邊干過，酒量不低。

夏侯震平時守衛皇宮職責重大，雖酒量很大，但很少飲酒，今日黃燁說親，心裡高興，說道：「還請郢國公賜教」。夏侯震最後是由親兵背回去的，姜還是老的辣，嚴氏夫人在後宅也交換了黃燁與高嫣然的庚帖，不出意外的話，定親這事基本就成了。「納吉」這事很少有意外的，合八字這事就像算命「桃園三結義，孤獨一枝」一樣，咋說咋有理，關鍵看銀子的多少而已，說八字不合的基本上都是託詞。

壽康公主這邊卜得吉日是十月十八舉行定親之禮，因黃燁沒有長輩，至正帝就派梁王李煊作為男方親屬陪黃燁一起去女方家。一般這事需要男方的父親或叔輩過去，黃燁孤苦一人，至正帝的身份自然不合適，虞亮一般很少出去應酬，梁王名義上也算黃燁的二哥，身份也合適。梁王本人也很願意，這郢國公年紀不過五十來歲卻跟成了精似的，太子梁王誰也不得罪，立場比較中立，梁王就想趁此機會拉攏拉攏他。

轉眼間到了十月十十二日，黃燁會和梁王一起來到了郢國公府，郢國公帶著二弟三弟及眾子弟在門口迎接，眾人先以國禮見過梁王，梁王再以家禮見過各位尊長，因為高家二老爺高啟坦尚的是至正帝的庶妹永清公主，是梁王的親姑父。眾人見到黃燁還比較滿意，梁王先將定親之期告知郢國公高啟堅，得到應允后，黃燁再次以大禮拜見三位尊長，再拜見郢國公府的眾位兄弟。待正事辦完梁王不經意的說道：「聽說表弟高勇（高啟坦之子）也十六了，不知道目前準備去何處任職？」

高啟坦說道：「你姑母想著讓勇哥兒入御林軍，先歷練歷練」。

梁王接著說道：「我想保舉表弟為梁王府侍衛統領，不知姑父意下如何」，待梁王說完話，場面立時冷了起來，梁王這拉攏的手段太過明顯了，黃燁也聽著也比較彆扭。俗話說君不密則失臣，郢國公府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你這大喇喇的讓站隊，轉眼間就傳到太子耳中，雖說現在太子梁王勢力旗鼓相當，但誰知道哪塊雲彩會下雨，高家已爵封國公，異性不王，不得不說梁王走了一步臭棋，但是梁王的話不得不答。高啟坦只好說道：「你表弟年紀還太小，梁王府的職責重大，他還擔不起，回頭打算求皇上給個恩典，讓他到乾清宮當差」。高啟坦這句話說的有兩個意思，一個就是我高家不會支持你梁王，但也不會去支持太子。

梁王雖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既然高家兩不相幫也算達到目的，於是就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可惜了，本打算和表弟多親近親近」。這時正好高府管家來請示，酒宴已齊備，是否開席。郢國公高啟堅長舒一口氣，忙道：「開席開席，梁王第一次到高家，真是蓬蓽生輝啊」。高老大恨不想抓緊吃飯，吃完飯讓梁王趕緊滾蛋，這多待一會，誰知道太子咋想。賓主間因各懷心事，草草的吃了一頓飯就各自回府了。

因定親需要全福人，全福人就是父母、公婆都在世又有兒有女的人，黃燁認識的人少，少不得又得請壽康公主幫忙，壽康公主最後請鄭王世子妃做全福人，下定的人選就由鄭王世子妃和壽康公主及媒人嚴氏夫人擔任，定親所需之物，包括如意一柄與首飾四樣還有兩個大食盒，一個食盒裡放彩緞、衣料、禮幣、化妝晶和紅禮單(喜帖)。一個食盒裡放香燭、酒肉、大圓饃(禮饃)、油炸果食、點心、胡桃、大棗、粉條、海帶。每個食盒格里放得滿噹噹的。如意是皇后昨天賜的內造和田玉如意，四樣首飾都和兩個食盒是姐姐預備的，黃燁是擀麵杖吹火一竅不通。黃燁想起後世結婚的三金、鑽戒，基本都是一個意思。最重要的是雙方要交換聘書，有了這個不出意外兩家的婚事基本是定了。

到了十月十八這一天，三位貴婦人各自帶著丫鬟僕婦浩浩蕩蕩來到郢國公府，看這場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聘王妃呢，黃燁雖然品級不高，但是梁王陪同「問名」，長公主負責「納吉」，高家也是甚是體面。

待三人回時，高家將事先做好的襪底、襪子、枕頭、腰帶、新鞋以及札饃(大棗糕)，用紅線綁好，放到食盒裡，作為「回禮」，也叫「回頭話」。壽康公主又攛掇著高嫣然送出了一個香包。至此黃燁與高嫣然的定親算是告一段落，黃燁以後逢年過節的就可以去高家走動了，高家也會以准姑爺接待。

這一夜，黃燁抱著聘書美美的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