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黃鶯
「哦,老父,我來引薦一下,這位是大理寺······」,林恪指著譚澤露向劉蒼介紹道。
但林恪的話還未說完,劉蒼便主動向譚澤露行禮:「大名鼎鼎的銀青光祿大夫、少年大理寺卿譚澤露,老奴曾有幸與譚正卿有一面之緣」
譚澤露亦還禮:「自上次一別,已然一歲,老父可安好?」
劉蒼笑道:「一切安好,有勞正卿記掛。老奴已安排好一切,兩位請跟老奴來」
劉蒼帶著譚澤露與林恪上了二樓的「景軒閣」
景軒閣中已然掌燈點火,菜肴齊全,四位美艷絕倫的神女正在其中等候,有兩位譚澤露是認識的,正是素梅與黃鶯。
劉蒼引兩人進去之後,急忙招呼黃鶯等:「你們這些沒規矩的婢子,還不過來見禮?!」
黃鶯等四人急忙迎上來,齊向譚澤露見禮。
「免禮免禮,何須多禮」,譚澤露單單將黃鶯扶了起來。
劉蒼對黃鶯等人使了個眼色,而後便向譚澤露請辭:「老奴就不打擾兩位的雅興了,先告辭了,若是有吩咐,只需讓小廝知會一聲便是」
但譚澤露卻攔住劉蒼,轉而對林恪言道:「林少卿,我們是來談正事的,如此恐怕不妥?」
林恪笑道:「如何不妥?正卿還怕神女們聽了去?還是正卿怕郭賢閣責問?」
「當,當然不是!」,譚澤露走到席位上坐下:「既然如此,那譚某就不客氣了」
林恪見譚澤露坐下,向劉蒼使了一個眼色,劉蒼便退了出去。
此次黃鶯、素梅等人並沒有刻意的魅惑譚澤露,就只是規矩的坐在一邊,給譚澤露斟酒。
林恪與譚澤露說了一會兒關於大理寺的日常事物,喝了一些酒,場面著實有些冷清。
「呃,正卿,要不,讓神女們舞一曲助興?」,林恪使命在身,終究嘴上停不住。
素梅便問譚澤露:「正卿喜歡什麼舞曲?《秦王破陣舞》?」
譚澤露搖搖頭:「我在淮南生長,那邊常跳《採桑舞》。我來長安已經快三年了,好久沒看到過《採桑舞》了,你們會跳嗎」
素梅點頭:「會」,言罷,四人同起身,準備獻舞。
譚澤露卻將黃鶯叫住:「你留下來給我斟酒」
舞樂同起,譚澤露目不轉睛的盯著跳舞的三人,林恪看準機會,不斷的向譚澤露敬酒,譚澤露沒有推辭,全部飲下。
待《採桑舞》跳完,譚澤露已然面露酒暈,神色愈漸迷亂起來,久違的笑容也掛在了臉上。
林恪問譚澤露:「正卿,這舞跳的好嗎?」
譚澤露打了一個酒嗝:「好,好,我也舞一曲,舞······」,說著譚澤露便要站起來,結果一個踉蹌跌下來。
黃鶯急忙去扶,譚澤露順勢倒在了黃鶯的懷中。
林恪看著譚澤露窘迫的樣子哈哈大笑:「譚正卿,你醉了,醉了啊!」
「沒有!」,譚澤露一揮手:「我沒有嘴,我剛才是腳下滑了一下,滑了一下」
黃鶯沒有將譚澤露扶起來,任由他倒在自己的懷中。
「好!正卿真是好酒量,下官佩服,再敬您一杯!」
譚澤露伸手去拿酒杯,卻晃晃悠悠拿不到。
黃鶯伸手將酒杯拿起來,遞到譚澤露嘴邊,給譚澤露喂下去。
林恪放下酒杯:「正卿,您可是十六歲就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十七歲進封銀青光祿大夫,自高祖皇帝登基稱帝以來,您還是頭一位啊!」
「很多人在十七歲的時候,還在誦讀經典,求學百家之言啊!」
「那是!想我當年在長安,五歲踏雪賦詩,引的長安紙貴,又豈是池中物?」,譚澤露的姿態更加歡謔了。
林恪繼續言道:「平定澤潞,您功蓋四方,先如今又調河東軍入長安,恐怕又要成就一番事業啊!」
「不是,不是我調河東軍進長安,我哪有那個本事?這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林恪繼續套譚澤露的話。唯一中文網www.v1zw.com
譚澤露也繼續演戲給林恪:「陛下想要與河東軍士共飲慶功,以彰顯帝王之氣,皇家仁德,這也是在威懾成德王元逵,魏博何弘敬等人」
「這哪有我的功業?少卿說笑了,說笑了,哈哈哈」,譚澤露抓住黃鶯的手:「喝,喝酒」
黃鶯又給譚澤露餵了一杯酒。
「那正卿就沒有下一步作為?」
「下一步作為?入政事堂嗎?還早呢!」
林恪引導譚澤露:「您不是對仇士良與魚弘志恨之入骨嗎?您不想藉助這個機會除掉他們嗎?河東節度使劉沔可是親善您啊!您振臂一呼,他能不從?」
譚澤露又打了一個酒嗝:「胡,胡說!這是天子腳下,王畿重地,怎可如此狂悖?再說了,家翁之死,罪在牛僧孺,他現在已經被貶官到循州了,那裡是賭瘴之地,他又老邁,活不長久的!我這也算是為家翁報仇了」
「那您不打算······」
譚澤露迷瞪著眼睛:「我打算,打算回淮南去,如今我大仇得報,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呢?過幾日在麟德殿慶功宴上,我便趁著陛下高興的時候請辭」
「我立了這麼大的功勞,也該能分個侯爵當一當,餘生也算是衣食無憂了,這就夠了」
「哦,哦,這樣啊!正卿還真是豁達,下官佩服。下官再敬您一杯」
黃鶯又餵了譚澤露一杯酒,譚澤露呼出一口酒氣,眼神迷離的望向黃鶯:「你是誰?」
黃鶯忍俊不禁:「奴婢,奴婢是黃鶯啊,您不記得了嗎?」
譚澤露微笑道:「真,真漂亮,有媒聘了嗎?」
黃鶯竟臉紅了:「還,還沒有呢」
「哦,沒有啊!沒有好,沒有好,哈哈哈」,譚澤露抓住黃鶯的手不放。
林恪大笑起來:「正卿,我聽說賢閣在家裡管的嚴,你這······」
「她,她敢?我,我堂堂,堂堂大理寺······卿,她一個掖庭宮出來的罪奴,還敢管我,反了她了」
「再說了,還沒成婚呢,稱呼賢閣有點太早了」
「是是是,我下官口誤」,林恪看了黃鶯一眼:「古人云:才子配佳人,您乃是當今無雙才子,黃鶯又是能歌善舞,絕色無雙,還通琴棋書畫,可算得上是佳人了,下官看,你們可合適的很吶!」
黃鶯越發不好意思了:「少卿······」
林恪起身走到譚澤露身邊坐下:「正卿,黃鶯也對您有愛慕之意呢!不如您······」
「這,這不太好吧!我現在寄居李閣老家中,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恐怕黃鶯跟著我受委屈」
林恪還未出言,黃鶯馬上就搶先言道:「奴婢不怕吃苦」
「哈哈,哈哈哈!正卿,您聽聽,這可是真的愛慕您吶!您難道對如此佳人一點都不動心嗎?」,林恪繼續在一旁煽風點火。
譚澤露還在猶豫:「贖黃鶯從良可,可得不少錢吧!我怕······」
譚澤露話音剛落,林恪馬上就沖門外喊道:「劉蒼老父!劉蒼老父!!」
劉蒼馬上就推門走進來:「少卿有何吩咐?」
林恪問劉蒼:「黃鶯姑娘贖身要多少錢?」
劉蒼看了一眼黃鶯:「這,這······這得看黃鶯的意思,她若是願意跟客人走,只需要十兩銀子,若是不願意,千金都不行」
林恪指著譚澤露:「正卿有意為黃鶯贖身」
「正卿?」,劉蒼看了譚澤露一眼,又望向黃鶯:「你願意嗎?」
黃鶯點頭:「奴婢願意」
「好!」,林恪大喊道:「十兩銀子,下官替正卿出了!」
午夜時分,譚澤露在黃鶯的攙扶下晃晃悠悠走進轎子中,兩人一起乘轎子離開藏秀閣,向輔興坊行去。
林恪與劉蒼看著譚澤露的轎子越行越遠,若有所思:「成功了」
而林恪他們不知道的是,譚澤露的第一步計劃,也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