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疾風驟雨
與此同時，李德裕來到了西廂房，找譚澤露商議事情。
譚澤露正在看黃鶯跳舞，李德裕來了也沒有發現。
「呃，先生······」，李德裕輕喚了一聲。
譚澤露見是李德裕，便讓黃鶯暫時停下。
黃鶯停下之後並沒有離開，轉而來到譚澤露的身邊，給兩人斟上茶水。
「閣老，深夜到訪可有要事商議？」
李德裕看了黃鶯一眼沒有說話。
黃鶯覺察到了這一點，便要起身告辭。
但譚澤露卻叫住了黃鶯：「無妨，你就待在這裡侍奉」
李德裕頓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言道：「先生，鄜坊的稅銀已經運到，眼下龍武軍與神策軍都缺軍餉，該怎樣分配？」
「閣老覺得呢？」
李德裕將問題又推給了譚澤露：「先生覺得呢？」
「閣老執筆政事堂，您自己決定就好，何故要問我？此事也不歸大理寺管轄。再者，稅銀是大唐的稅銀，理當由天子處置，閣老只需上報陛下，陛下自有論斷」
「可是······」
「閣老喜歡舞曲嗎？黃鶯舞跳的著實出彩？您要欣賞一下嗎？」
言罷，譚澤露轉而對黃鶯言道：「跳一支舞吧！閣老也善音律，也可指點一二」
黃鶯喜上心頭：「是」
李德裕本想離開，但聽到譚澤露此言，便知譚澤露有所指，於是穩坐沒有動。
不一會兒，黃鶯翩翩起舞，譚澤露津津有味的看著。
雖然黃鶯舞姿的確出眾，但李德裕卻一點欣賞的心思都沒有，他一直在等譚澤露有所動作。
「閣老，您看看，實在是妙啊！佳人起舞，好看，好看！」
「呃，是，是，確實好看」，李德裕敷衍的回應道。
譚澤露又問李德裕：「閣老，您對外面的市井流言怎麼看？」
「有理，也無理，可視之，也可枉顧之，先生為何問這個？」
譚澤露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若是大理寺卿娶一個神女回家，市井流言又該如何？」
「這······」，李德裕愣住了。
黃鶯聽聞此言，也停住了舞姿：「先生······」
譚澤露哈哈大笑：「怎麼？不願意？」
黃鶯心裡一陣亂跳，臉上喜色立現：「奴婢是您的人，聽從您的安排」
「哈哈哈！繼續」
黃鶯繼續起舞，李德裕的心裡卻慌亂起來。
他的眼珠子左右亂轉，右手食指不停的敲打左手背，將譚澤露剛才所言一一琢磨起來，努力找尋其中的隱藏意思。
思慮半天，李德裕也沒搞懂譚澤露什麼意思，難道譚澤露真的要娶黃鶯？真的甘願沉淪？
正思索的時候，譚澤露拿起茶壺給李德裕續杯：「閣老請······」
李德裕將茶杯推了過去，譚澤露稍微將茶壺傾斜，跟著茶水一同落下的，還有一張小紙條。
譚澤露對李德裕使了一個眼色，李德裕很自然的將手壓下來，將紙條蓋住，慢慢的收回來。
自此，兩人無話了，李德裕心裡的石頭也放了下來。蝶俠小說網www.diexia.com
過了一會兒，李德裕打了一個哈欠，順勢起身告辭：「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先生也早點休憩」
譚澤露也沒有挽留：「那我就不送閣老了」
出了西廂房之後，李德裕疾步走回書房，迫不及待的將紙條打開。
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請兗王殿下親自向陛下求討軍餉
李德裕得到譚澤露的囑咐之後，馬上喚來李壽山：「你親自去一趟兗王府，告訴兗王殿下明日進宮面見陛下，討要鄜坊的稅銀作為龍武軍軍餉」
「老奴遵命」，李壽山馬上轉身出了書房，趁著夜色匆匆向兗王府趕去。
另外一邊，左金吾衛大將軍李正芳正在卧房內靜坐，望著撲朔的燭火發獃。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
「是我」，是鄭嬋兒。
李正芳起身將門打開，迎進鄭嬋兒：「閨女深夜到此所為何事？」
鄭嬋兒也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李正芳一愣：「什麼幹什麼？」
「今日我阿翁府上的人來找你了，宮裡的內侍也找你了，你、我阿翁、仇士良，你們在謀划什麼事情對嗎？」
李正芳不說話。
鄭嬋兒又問道：「是關於譚澤露的對嗎？」
李正芳皺起眉頭：「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女人打聽幹什麼？回東廂房去吧！」
鄭嬋兒走到李正芳的面前，望著李正芳的眼睛：「你們鬥不過譚澤露的！罷手吧！」
李正芳一甩袖子，轉過身去，根本不搭理鄭嬋兒。
「我與你講話呢！」，鄭嬋兒粗暴的拽過李正芳。
李正芳生氣了，一把將鄭嬋兒推開：「我告訴你！牛僧孺被扳倒之後，譚澤露已然失了志向！從藏秀閣贖了神女回去，整日沉溺與酒色之中，已然不復當年！」
鄭嬋兒驚聞此言，連退兩步，嘴裡念叨著：「不，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會？他不是那樣的人！郭淮璧呢？郭淮璧呢？！」
「哼！郭淮璧已然被拋棄了！一個掖庭宮出來的罪奴，怎比得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天姿國色的神女呢？」
李正芳舉頭望著窗外：「到底是年輕人，還未弱冠便已然身著銀青袍，又加大理寺卿，自大唐開國以來只此一人！他如此功高，沉不住氣傲慢了些也難免，誰年輕的時候不是這樣呢？誰年輕的時候又不愛美人呢？」
李正芳又轉而看著鄭嬋兒，眉頭一沉，凶光立現：「我可以直白的告訴你，譚澤露，死定了！」
鄭嬋兒一下子就慌了，一時間手足無措：「不行，不行，我得告訴譚澤露，我得告訴譚澤露！」，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李正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鄭嬋兒：「你要去高密？！你要捨棄自己的夫君和阿翁去高密？！你這個賤人！」，說完揚起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鄭嬋兒的臉上。
鄭嬋兒哪裡肯吃這樣的虧，反手打了李正芳一巴掌。
李正芳徹底被激怒了，直接抓住鄭嬋兒的頭髮將其甩到了榻邊，直接粗暴的將她的半袖扯下。
鄭嬋兒拚命地掙扎，李正芳一發狠直接解下束帶將鄭嬋兒的雙手捆綁起來。
「李正芳！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李正芳！！」
門外的僕人們聽聞喊聲，以為有變，急忙湊上去。
卻被一直守候在門口的管家全部趕走：「去去！去雜院，別在這裡礙眼！」
疾風驟雨後，風平浪靜。
李正芳披著半臂坐在榻邊發獃，鄭嬋兒衣衫不整的靠在榻角，狠狠咬著嘴唇，直咬的鮮血直流：「李正芳，你以後可要小心！我一定會砍下你的腦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