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章 聖恩濃(四)
她翩然舞起,一圈又一圈的,不知疲憊的旋著,正如白居易所作的《胡旋女》詩,描寫的一樣:「左旋右旋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人間物類無可比,奔車輪緩旋風遲。」
當她快要轉到第四十八個迴旋時,他低徊磁性的聲音又一次在殿內響起,「朕――,喜歡看這樣的迴旋,繼續跳吧。武答應果真是舞藝超絕,嗯,不錯,不錯。」
四十八個迴旋,武若依跳著亦是快到極限了,他居然要她繼續跳?
他一連說了兩個不錯,唇邊那抹笑弧的彎度亦越來越深,就連那黑亮的眸底似乎也蘊了一絲笑意,這樣的他,實在是令人著迷。
這抹笑意,直抵武若依的心底,絲絲蜜甜突地充盈了她的整個心胸,她忽然覺得他真的只是欣賞她的舞姿,而不是適才她所想的故意刁難。
六十六,六十七實在是跳不動了,可是,他是帝君啊,他不叫停,她便只能接著旋轉下去。
當她快要支撐不住時,他低磁的聲音又遠遠地隔空飄來,「停了吧,朕――,乏了。」
武若依停止旋轉,她有些頭暈目眩,一時間,眼前出現層層疊影。
但是,皇上說乏了,是不是就是意味著要她――,她立刻,調整好狀態,步子有些虛浮,移至龍榻前,唇邊暈開一抹動人的媚笑,「嬪妾,伺候皇上安置。」
當她的指尖剛觸到他的袍裳,他低柔磁性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時辰還早,朕還不困。只是,忽然有些疲乏。」
「那――,嬪妾為皇上紓解疲勞,可好?」武若依唇邊浮起更為嬌艷的媚笑,進宮以後,嬤嬤們有教過侍寢邀寵的技巧,按摩恰是其中一種。
胤?起身下榻,坐於紫檀木椅上,低聲道,「如此甚好,就有勞武答應了。」一語甫落,他的唇邊揚起一道似有若無的笑弧。
武若依行至他的身後,正欲嫵媚地將馨馨素手搭上他的脖頸,可他說,「朕,胳膊酸。」
她只好遵旨幫他按摩胳膊,方按了幾下,他又說,「這手法可生。」
她努力地調整著按摩的手法。可,無論她怎麼按,一會,他說重了,一會,又說輕了,好不容易調節到他要的輕重,一會,他說胳膊酸,一會,又說肩膀疼。
想不到這一按,竟是兩個時辰,直到她按到手腕發酸,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子。
最初,觸及他身子的悸動,到最後,她覺得是種煎熬。
可,他不讓停,她是不能停的。
「停了吧。」他叫停的聲音響起,武若依終於如釋重負的收手。
他微微蹙眉,斜睨了她一眼,語氣頗為不悅,冷冷地道,「朕忽然聞到一股怪味,原來,竟是武答應的汗味。」
汗味?
武若依下意識地抽出錦帕擦拭額頭上的汗珠,這一擦,他睨向她的目光,驟然變得更冷。
瞧到他的臉色,她忍不住惶恐地驚呼一聲,「啊?」
她下意識地瞧了一眼錦帕,上面沾染了些許脂粉的痕迹。
未待她細想,他的語音卻是慢條斯理地響起:「朕,素喜女子清麗脫俗,不施脂粉。七夕之夜,朕以為武答應是清水芙蓉的仙姿。今日一見,想不到――」
他未將這句話說完,殿內的更漏恰指向子時三刻,按例,侍寢的低位妃嬪是不得留宿養心殿的。
他語氣稍緩,復又道,「武答應也乏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念在你盡心替朕按摩的份上,就封為貴人吧。」
「嬪妾,謝皇上恩典。」武若依跪伏於地,心中五味陳雜,說不清,此刻是該喜還是該憂。
想不到夢寐以求的侍寢之夜,竟如此慘淡。
她,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居然如此狼狽,就連,皇后也不行。
想到這裡,心涼如冰。
不過還好,她晉位了,在別人眼中她至少是得寵的吧,不是么?
「來人啊,送武貴人回宮。」
胤?淡漠的聲音傳至殿外,殿門開啟,承恩輦候在殿外,早有太監進殿請武若依上輦回宮。
作者題外話:想說說偶的寫作態度,開始,偶只是抱著的玩玩的心態,現在呢?偶只想儘力的寫好每一個字。不管你看或不看,都認真的寫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