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 6年後的第一次通話

思及此，冥梟的嘴角微微勾起，溢滿苦澀。

拇指輕輕撫摸著屏幕中照片上的人，觸手可及的冰涼觸感，雖已習慣，卻仍然悶得慌。

手指在屏幕上按了下，在跳出的選擇中，點擊「保存」二字。

空缺的六年時光，即使不曾守護在你左右，可有關你的所有，我如數珍寶。

沒有人知道，他的手機相冊里，滿滿的，只有一個人的照片。

存了六年，那是唯一在他疲憊時，給予慰藉的動力。

辦公室外，景琛坐在沙發里。

視線從手機上挪開，落在緊閉的辦公室門上。

還亮著的屏幕上，顯示的正是冥梟剛剛看到的關於司煌的微博消息。

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都幾點了，每次約局的是他，每次放鴿子的也是他。

還是門裡門外光明正大的晾。

辦公室里，冥梟嘆了口氣，起身拿過衣架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走。

強烈震動的手感，讓冥梟停了腳步。

冥梟看著手機上顯示的來電，一個未知來電。

眉頭微蹙，沉思了幾秒，在電話掛斷之前，冥梟還是將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接起，對方沒有說話。

冥梟抿著嘴，拿著手機的手指卻在下一秒驀然收緊。

「二哥，是我，司煌。」

相隔六年，再聽到熟悉的聲音，依舊清涼，卻恍如隔世。

司煌看不到的這端，冥梟的手有些壓抑的顫抖。

嘴巴張合了幾次，喉嚨像是突然哽住，竟一時發不出聲來。

沒有聽到聲音，少年抿了下唇，空閑的手習慣性的解開襯衣的第三顆扣子。

「小煌」

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通過電話傳進耳里，讓司煌解著扣子的手停下。

「該回家了。」

儘管刻意的壓制，司煌還是聽出了男人聲音中的哽咽。

唇角勾起，回道，「好」

沒有多餘的話，兩人拿著手機無言的沉默了片刻，那邊，司煌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里傳來嘟嘟的盲音。

冥梟看著手中的電話，一時竟有些難以置信。

冰冷深沉的眼底溢出點點星光，慢慢的，扯動嘴角，到最後，連口中都傳出笑聲。

門外正打電話的景琛聽到突然傳出的笑聲，身子一縮，連電話都沒掛，猛的闖了進去。

打開門旁牆壁上的開關，入眼的就是冥梟笑得難以自持的模樣。

冥梟的盛世美顏，從小一起長大的景琛是知道的。

只是小時候的冥梟，也不知道是不是早熟。

永遠板著一張冷冰冰的臉，話不多。對誰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後來的冥梟遇到司煌，一個冰冷，一個淡漠。

誰能想到，那樣不可一世，目無一切的冥梟會對那個總是清清冷冷的少年另眼相看。

只是後來，少年突然的離開，讓好不容易沾染一絲人氣的冥梟，最終爆裂了。

那個生下來就註定高人一等的京都太子爺，最終把自己變成了一個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人們貼在他身上的標籤：鐵血，無情，薄情，狠厲，兇殘且嗜血！

每一個標籤都那麼極端，卻又那麼貼切。

可只有同冥梟出生入死的兄弟知道，這個男人只是用這些深入人心的東西，偽裝著自己最真實的內心。

脆弱且……孤獨。

沒人知道，這六年，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到底經歷了什麼。

真的刀槍不入嗎？

每每深夜無聲時，躲在角落獨自舔舐傷口的，似乎也是他。

所以，這麼多年，冥梟總將一張冷漠到極致的臉示於人前。

真實的情緒從不曾顯露片刻，更別提像現在這樣，發自內心的滿足。

再加上這麼多年，在軍隊的磨鍊。早已讓冥梟滿身鐵血之氣，也充滿狠厲與果斷。

從死人堆里一次次賭出來的命，自然攜帶著一身常人難以承受的威壓。

景琛很確定，此刻的冥梟是真的高興，發自內心的高興。只是這高興，來的讓他有些莫名其妙。

他無解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老大，你看到司煌要回來的消息，也不至於高興成這樣吧？」

冥梟猛然收聲，瞬間恢復冰冷的面孔。看向突然闖進來的景琛。

眯著雙眸，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多事。」

相當鄙視的兩個字，沒有再看景琛一眼，邁著長腿，走了出去。

要不要這麼鄙視他。

真是的。

景琛看著走出去的男人，皺著眉頭。

這麼反常，不是因為知道那小子要回來？

那是因為什麼？

除了司煌，還有能讓他這麼情緒失控的事？

有女朋友了？

猜的心裡這麼堵得慌是怎麼回事？

景琛煩躁的抓了抓後腦勺，一臉懵的跟了出去，順手關了燈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