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

伯禽和張翠翠離開了金陵之後，李白則帶著頗黎在金陵繼續遊玩了幾個勝地，李白對頗黎道：「我們明日去天姥山，順便去會稽山拜訪我一位故友。」

頗黎點點頭，道：「父親，這位故友是哪一位？」

「賀知章。」李白道，「他回到越中之後去世了，正好這次去拜祭他一番。」

頗黎點點頭道：「原來是這位。」

李白對頗黎道：「去了越中之後，你想去往何處？」

頗黎想了想，笑道：「父親，我們去往梁苑一趟。」

李白愣了一下，問道：「你知道得有這麼多嗎？」

頗黎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李白和頗黎離開金陵，和公孫離、寧玉告別，李白道：「公孫大娘，寧兄，我們告辭了，這些時日叨擾已久了。」

「說這些話做什麼。」公孫離笑了笑道，「太白，一直有一件事沒問問你，你覺得翠丫頭和伯禽若是在一起如何？」

「我不管他們。」李白笑了笑道，「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去看著辦就好了。他們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了自己的看法了。」

寧玉笑道：「你這父親做的倒是開明。」

李白笑了笑，道：「算是吧，寧兄，公孫大娘，就此一別了。」

寧玉和公孫離點點頭，目送著李白和頗黎離去。

李白帶著頗黎，趕著馬車去往越中，李白早先就曾經夢到這座山，如今見到的時候，似乎有些熟悉感。

頗黎失明之後，話就變得很少，一路上也沒怎麼和李白說什麼話，倒是李白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頗黎一些東西，可是無論李白怎麼旁敲側擊，頗黎始終都是笑笑，不說什麼。

你到底是什麼人呢？李白心想。

頗黎跟著李白攀登上天姥山，天姥山還是天目山。李白心想。當兩人進入了一個真君廟的時候，頗黎神情變得嚴肅，認真對著那位不知名的真君行了禮之後，李白明顯感覺到頗黎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頗黎，你怎麼樣了？」李白問道。

「沒事啊父親，我很好。」頗黎道，「父親，我們去拜祭你的那位故人吧。」

李白又帶著伯禽去了會稽山賀知章的故居所在，賀知章的墓很簡單，周圍還有幾座墳墓，都是賀知章同村的人的墓穴，幾座矮小的墓穴都是土製的，若不是賀知章前面有一塊墓碑，根本就無法分辨。

「賀老，以前在長安時，多謝你的照顧。」李白傾盡一壺酒倒在地上。

頗黎在一旁行禮之後，道：「父親何不再為賀老寫一首悼亡詩？」

李白笑笑，哪能沒寫呢？李白剛才已經寫了一首悼亡賀知章的詩作了。

欲向江東去，定將誰舉杯？稽山無賀老，卻棹酒船回。

會稽山在李白心目中的地位很重，他所崇拜的謝東山曾隱居於此，賀知章掩埋於此，李白羨慕賀知章和自己所崇敬的謝東山能葬在一個地方，不知道賀知章會不會見到這位名人？

李白又帶著頗黎去往天台山，想起司馬承禎的道觀，也不知現如今怎麼樣了，李白帶著頗黎，去找了找那座道觀。

「想不到這座道觀還有人在，尚未荒蕪。」李白帶著頗黎到達司馬承禎的道觀之後，看到了這座道觀上空還有青煙裊裊。

兩人順著石階拾級而上，上面偶爾聽到遠處山谷傳來的幾聲鳥鳴，兩人見到了道觀大門，大門上紅漆已經能夠掉下不少，李白叩門問道：「有人嗎？」

不久之後，大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李白見到了一個身著道袍的中年人，比自己小了不少的樣子，李白看著面熟，想起了這人是誰。

「你是青雲吧？」李白問道。

青雲笑了笑道：「原來是李公子。」

「不必叫我公子了，都五十的人了。」李白笑道，「我和你師父是師兄弟，你稱呼我一聲師叔也可以，我取得了道籙，現在也算是道教中人了。」

「師叔。」青雲行禮道，「請進來吧。」

李白帶著頗黎進去，青雲道：「師叔，紫陽師叔在這裡。」

「紫陽真人？」李白有些驚訝道，「他怎麼在這裡？」

「紫陽真人在師父還在世的時候，曾來過此地，從那之後，紫陽師叔就一直留在這裡了。」青雲道，「不過，紫陽師叔最近幾日病得很嚴重，怕是要羽化了。」

「我可否去拜訪一下？」李白問道。

「自然可以，請跟我來。」青雲越發的內斂，比之前沉穩了太多。

李白牽著頗黎，在青雲帶領下進了一間屋子裡面，裡面散發著一股子濃烈的藥草的味道，李白看見一位骨瘦如柴的老道士躺在榻上。李白沒想到，胡紫陽已經被病痛折磨成了這個樣子，以前胡紫陽是個挺富態的老頭，身寬體胖的，可現在已經瘦得不像話了。

青雲輕聲道：「紫陽師叔，李太白來了。」

胡紫陽已經病入膏肓，神智似乎有些不清楚了，胡紫陽睜開眼，道：「太白……來了。」

李白湊上去道：「是我，紫陽真人，我看看您的病情？」

「不……不必了。」胡紫陽道，「我的病，已經無力回天了。」

李白道：「我看看，萬一有轉機呢。」

李白搭起胡紫陽的脈搏，許久之後嘆了口氣，道：「全身的機能衰竭了，老化到一定程度了。」

「沒關係。」胡紫陽道，「我的身體已經不行了，我很清楚。沒想到你能來了，臨走前，我能看到你一面，也算有緣了。」

李白起身嘆道：「紫陽真人。」

胡紫陽看見李白身後的頗黎，問道：「這是你的兒子？」

「是。」李白道，「頗黎來。」

頗黎向前走了走，看著胡紫陽道：「紫陽真人。」

胡紫陽看著頗黎，許久之後眼神竟然發出一絲光彩，對李白道：「太白，你這個兒子，了不得啊。」

李白看了看頗黎，笑道：「一個孩子而已，有什麼了不得的。」

「不，以後你會知道的。這個孩子，可是救……」胡紫陽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消失。

胡紫陽永遠地閉上了雙眼，走得很安詳。

李白帶著頗黎和青雲一同行禮，道：「走好。」

青雲對李白道：「師叔，我得準備師叔的埋葬事宜去了。」

李白點點頭道：「可需要什麼幫忙的嗎？」

「麻煩師叔和我一起為紫陽師叔下葬，做一場法事吧。」青雲道。

李白於是和青雲一同安葬了胡紫陽，跟著青雲一起給胡紫陽做了一場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