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山秘密

崎嶇的山間小路上，諾媧和伊力亞斯坐在那匹健壯的白馬上向前行進著。龐納斯的那匹老馬顯然有點力不從心，慢悠悠的跟在後面。

自從十二年前在巴登拉姆山上出現了雷霆嗜血獸，這座山又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其他的怪獸，這使得長老會最終決定下達禁令，禁止無關人等進山。

所以，他們只能沿著一條很隱蔽的小路進山，如果不是諾媧帶路，龐納斯和伊力亞斯根本不會找到這麼一條路。

「嗨，諾媧，你不是經常來這裡吧？」伊力亞斯好奇的問。

「是。我經常來，通常都是走這條小路。」諾媧淡淡的說。

伊力亞斯有點驚愕：「諾媧！這裡是禁區，經常有怪獸出沒的！」

「那又怎樣？」諾媧笑著說：「這是巴登拉姆山，是以我先祖的名字命名的山脈，巴登拉姆會保佑她的後代的。」

伊力亞斯搖了搖頭：「算了吧，你和龐納斯遇到雷霆嗜血獸的時候，巴登拉姆怎麼沒有保佑你們？」

「可別這麼說！」拚命拍著馬屁股趕上來的龐納斯說道：「我們倆最後不是脫險了嗎？」

「哦，那不如說是莫羅阿西亞保佑你們的！」伊力亞斯說。

「嗨！伊力亞斯，為什麼這麼說？」諾媧不滿的說道。

「你想啊，如果龐納斯不是莫羅阿西亞的後裔，他的爸爸就不是蓋伊莫斯，那也就不是神獸署的掌事，那天也就不可能那麼快的去救你們了！」

「呵呵呵。」龐納斯聽到伊力亞斯的這個論調，不由笑了起來。

「停下！」諾媧叫道。

「嘿，諾媧，開個玩笑而已，別生氣！」伊力亞斯連忙賠笑著說。

諾媧無奈的擺了擺頭：「拜託，我們已經到了好不好？快停下！」

伊力亞斯向龐納斯吐了吐舌頭，一拽馬韁繩，白馬停下了腳步。

諾媧一邊跳下馬背，一邊冷冷的說：「伊力亞斯，你父親就一直對我們家族有偏見，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和他一樣！」

說完，諾媧鑽進了一片灌木叢中。

伊力亞斯看了看龐納斯，一副無辜的樣子說：「我說什麼了？我只是開個玩笑啊！」

龐納斯同情的拍了拍伊力亞斯的肩膀，把馬拴好，也鑽進了灌木叢中。

三個人在灌木叢中走了沒多遠，諾媧突然站定腳步，扭頭說：「你倆先等一下，我去跟他們說一聲，別把他們嚇著。」

「他們？」兩人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驚異的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但是諾媧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徑直向前走去。兩人面面相覷，看著諾媧消失在茂密的叢林中。

不一會兒，諾媧就返回來了，她的身後還跟了一個小女孩，這使得龐納斯和伊力亞斯更加驚異了！

諾媧示意他們跟進來，兩人疑惑的跟著諾媧七拐八拐的來到一片林中空地上。

這片空地在一座懸崖下面，龐納斯注意到懸崖上有許多山洞，而空地上則零零散散的站著幾個人。

這些人有青年有老人，還有婦女和小孩，他們衣衫破舊，體型消瘦，皮膚黝黑。

「他們......是什麼人？」伊力亞斯問。

「他們都是『閉奴』。」諾媧淡然的說。

「啊？」伊力亞斯本能的後退了一步。

龐納斯則神情凝重的看著這些人。

在阿波羅神域，「閉奴」是最卑微低賤的族群，稱為「被上天遺忘的角落」，他們從生下來體內就沒有神氣。

如果誰家生了一個「閉奴」，就會感到恥辱，所以，在他們還是嬰兒的時候就會被人唾棄，甚至被家人遺棄到山中，任由才狼虎豹將他們吞食。

即使有的家庭隱瞞著情況，把這孩子養大，但是到12歲的時候，長老會就對所有年滿12歲的兒童進行神氣測試。一旦發現「閉奴」，不由分說，直接送往巴登拉姆山最高的山崖上，將他們從懸崖上推下去摔死，祭祀上天。

因為大家認為，神域中出現「閉奴」，是上天的懲罰，是對神域的侮辱。

「諾，諾媧，你，你怎麼和『閉奴』來......來往？」伊力亞斯結結巴巴的說道。

諾媧不以為意，拉著剛才那個小孩，走到一名老者身旁，說道：「穆爾，這兩位就是我說的朋友，他叫龐納斯，他叫伊力亞斯。」

穆爾忙低首向他們鞠了一躬，龐納斯連忙上前扶起穆爾，輕聲道：「老人家，別這樣。」

伊力亞斯獃獃的看著他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諾媧，『閉奴』不是都被處死了嗎？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諾媧指了指頭頂的懸崖：「他們有的從懸崖上掉落的時候被樹枝掛住，僥倖活了下來。有的是家裡人不忍心看著他們死，在12歲之前就讓他們逃走，躲在了這裡。」

龐納斯看著緊緊攥著諾媧手的小女孩，問：「諾媧，你一直在接濟他們？」

諾媧點點頭：「是的，早在12年前就開始了。」

「12年前？」

「就在那次我們碰到雷霆嗜血獸以後。」諾媧說道：「我非要纏著卓瑪帶我再抓一次精靈漿果，於是我們悄悄的進了山，為了避開神獸署巡邏的人，我們選擇了這條小路。」

「結果卻碰到了穆爾，他剛剛從狼口裡救下了一個小嬰兒——那是被家人狠心拋棄在山林里的小『閉奴』，呶，就是她——阿爾娃。」諾媧輕輕撫了撫身旁小女孩的頭，繼續說道：

「於是，我和卓瑪知道了這裡的情況，我們選擇替他們保密。看到他們衣不遮體，食不果腹，就偷偷從家裡拿出東西來接濟他們。後來，卓瑪嫁人了，我就自己過來給他們送東西。」

「但是，我馬上就要離開一段時間了。」諾媧看著這些閉奴，眼裡流露出一絲擔憂：「媽媽要帶我去卓瑪那住一陣子，我們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卓瑪了。可是，如果我走了，他們怎麼辦？」

「所以。」伊力亞斯瞪著兩眼說：「你今天把我們帶過來，是想讓我們倆幫你照顧他們？」

諾媧點點頭：「是的，我考慮很久了，我的兩個姐姐最討厭『閉奴』了，她們不可能幫忙的，所以，我只有委託你們倆了！」

「天啊，諾媧！」伊力亞斯拍著額頭說：「你知道私藏『閉奴』是違法的嗎？而且還是這麼多『閉奴』？我的天哪！」

龐納斯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空地上站著的人，懸崖的洞穴里也還藏著一些人，他們膽怯的站在洞口朝這邊張望著。看來，這些洞穴就是他們的住所了。

「我會照顧他們的，諾媧。」龐納斯說道：「你放心吧，這裡交給我。但你得給我個準確人數，這樣我才好給他們準備衣服和食物。」

「哦，龐納斯，謝謝你！」諾媧溫情的看著龐納斯說道：「我知道，自從你父親......失蹤以後，你們家並不寬裕。」

「不用擔心，諾媧，我會想辦法的。」龐納斯說。

諾媧瞥了眼伊力亞斯，聳了聳肩說：「看來我們這位堤姆帝摩斯家族的大少爺是膽怯了，那我們就不指望他了。」

伊力亞斯臉一紅，連忙說道：「哦，諾媧，我不是膽怯，我只是擔心你。我，我怎麼會膽怯呢？你放心吧，我會和龐納斯一起照顧他們的。」

諾媧笑了：「那好，既然你們都同意了，那我要你們用『眾神之眼』發誓，絕不出賣和背叛這些『閉奴』！」

「什麼？眾神之眼？」伊力亞斯叫道：「我們根本進不了聖殿！」

「我會想辦法的！」諾媧眨眨眼。

龐納斯微笑著搖搖頭：諾媧的鬼點子總是很多。

這時，傳來穆爾顫巍巍的聲音：「謝謝，謝謝你們，尊敬的少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