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未來的期許
李杏杏一邊說著武安侯府的情況,一邊還請教王怡真,這麼做如何?想向前輩請個評價,王怡真哪裡敢評價她,論做神棍,王怡真怕是給李蘭蘭提鞋都不配了……只說道:「我今天來是有事請你幫忙的。」
「庵主這說的什麼話。」李杏杏忙道:「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就是了。」
王怡真就對她這般這般那樣那樣的。
李杏杏看著她,打著保票說道:「包在我身上,是那個韓菱華不是?以前就老找我麻煩,看我的,不出三個月,我就能說服她嫁,孩子至少生三個,讓她見識見識這紅塵到底有多苦,叫她苦海無邊永遠別想上岸。」看來李杏杏真的是對嫁人深惡痛絕了,她報復別人的方法竟然是把人家嫁出去生孩子……
「不用不用。」不用給這種媒婆的活打包票啦,李杏杏這小姑娘做小姐時心眼就不算好,這做神棍更墜落啊。
於是等到了韓菱華按著約定的時間到了時,就被李杏杏迎面握住了手,噓寒問暖的。
當初李杏杏是怎麼對李蘭蘭的,韓菱華可還記得呢,對她這份熱情一開始是有些承受不住的,但是李杏杏那也是大戶人家出身,見多識廣嘴甜還會說,當初要不是她對李家二房和太子妃一份真情在,李蘭半又始終有王怡真幫著,真狠起來也不知道這幾個李家女誰勝誰負。
韓菱華和李蘭蘭要好,李杏杏就講李蘭蘭小時候怎麼照顧她,自己怎麼後悔,怎麼內疚,怎麼非得出來來贖罪,講的韓菱華沒一會兒就拉著她淚眼汪汪的,反過來勸她了。然後李杏杏又講馬球,她當年技術雖然不好,但理論也是足的,不一會兒韓菱華已經同她引為知已了,然後李杏杏再講當世女子受到的拘縛,再講女性受教育的重要性,再講家庭和睦,再講夫妻平等之道,再講……
反正也不知道李杏杏怎麼講的,等著王怡真裝做遲到,來到這裡時,韓菱華已經打算要按著李杏杏給她算的姻緣,去尋一尋那個有緣人了……還問王怡真要不要一起去尋,因為她人脈廣……
真的不用做到這個地步啊……
王怡真好不容易安撫住韓菱華時,李蘭蘭也從宮裡到了庵里了。自從她入了太子府,就很難得出門透個氣,反倒是做了皇后,需要有親民之舉,才得已出來,本來該是往皇家寺廟去的,但她要來王怡真這裡,也沒有人攔著就是了。
王怡真把韓菱華推給了李蘭蘭去遊玩,然後才問李杏杏道:「怎麼樣?」
「問到了。」李杏杏說:「韓姐姐小時候多病,五歲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她又是韓家好幾代唯一的一個女孩,自小就受家裡的寵愛,是到了五歲時開始習武,身體才慢慢的越來越好,左臂上確實有個紅痣,她以為我算了出來,吃驚不已,差點就脫給我看呢,我也同她說了,那個人與她是前世有緣,右耳後也有一顆黑痣,兩個人有共同的朋友,說不得這兩天就能偶遇。」
左臂和右耳後……痣的顏色都不同,這都能扯成前世有緣,那韓菱華可能跟天下人都有緣,真是……一個敢說,一個也敢信。
王怡真點了點頭。
楊顯忠已經從王仕連那裡拿回了當年養母留的遺物,王仕連了結了生里一件大事,又認了楊顯忠做義子,於是王怡真突然又多了一位義兄,這婚事倒是當真不能不管了,今天便安排了楊顯忠在庵外,明面上來找王怡真討論案情,其實就是為了完成今天的偶遇。反正她只管做介紹做媒,兩個人成與不成就看姓楊的自己努力了。
「還有呢,我讓你問的問題你問了嗎?」
「問啦,我問她說,對現在的生活滿意不滿意,喜不喜歡過平靜的生活,韓姐姐說,一點不滿意,她才不想過平靜的生活呢,她說你既然可以籌備辦女學,當女山長、請女先生,教女弟子,那她也可以上陣殺敵,做女將軍。庵主,你叫我問這個是什麼意思啊?」
「也沒有什麼,有些人情在裡面罷了。」王怡真搖了搖頭。
新帝已經幾次找她,想要蜀地的地圖了。王怡真只推說還未找到,但其實她也在猶豫,新帝同啟聖帝一樣,對於帝王功業,是有追求的,自太子妃妃死後,沒有人跟在身後指點了,新帝倒也真的立起來了,雖然能力還是差,可是辦事中規中矩,倒也不至於荒唐,實在是他以前給自己留的上升空間太大了,這段時間是肉眼可眼的成長啊。
若是這地圖給了出去,蜀地就又會有戰爭,王怡真是不願意看到打仗的。
但因為今年大齊國君大喪,因此蜀齊兩地也常有邊境衝突,蜀地屢屢試探,說不定也是有借著新帝立足未穩,占點便宜的想法?要不然怎麼邊上那麼多的小國,新帝先要蜀國地圖呢,也是自找的。
怎麼突然就覺得天下大勢盡在她手啊。
她其實並不喜歡開戰,可是也不得不承認,秦始皇統一功在千秋。打架誰都不想的,可是統一也是件不錯的事。
那就等吧,她就說總有點什麼障礙,找不到相關信息,再讓李杏杏去宣傳一下,是蜀國國運未盡,若蜀國先挑起戰事,做了不義之行,削了國運,才能替天行道,到時候她再把地圖搜出來,讓韓菱華去做女將軍好了。
但是以寶書那種尿性,拿錢買命這種事,她無論如何都是做不出的,京中王法森嚴,地牢里一堆的死囚,直接拿肉食換不就好了嗎?她一般就算是買命,也不想花錢……
王怡真決定了,正好李蘭蘭同韓菱華也回來了。
「你們怎麼回的這麼快?」不是去遊玩了嗎?觀音庵位置偏,她圈了半座山,雖然也不說風景優美,但花啊樹啊還是有一點的,不至於這麼快就回來吧?
李蘭蘭嘆了一口氣道:「剛出了門,庵里就來報,寒客發動了,可是難產的厲害,孩子怎麼生也生不出來,大小隻能保一個,我……我讓穩婆保孩子,沒意外的話……今晚孩子就要出來了,我早就打算在這裡住一天,表姐陪著我,明天早上我們再走。」這年頭醫療不行,穩婆即然說了只能保一個,就是你殺了她她也保不全兩個,保孩子,那大概率是要剖腹了,寒客多半是活不成了。
王怡真有些感嘆,這怪不得這世人的女兒家都重視娘家,你看吧,這娘家人不在場,保大小的時候就多半保的小……總歸還是世上皆重子嗣,利益之下沒有人心疼產婦,而王怡真……也同樣在這個利益圈裡,李蘭蘭說了保小,她也不會講著什麼人權性命,鬧騰著保大就是了。
如今李家已經沒有了承恩公了,承恩本來就是國丈國舅的封號,這封號現在給了李奕城,兩家又分了宗,李家就只是李家了。李家太夫人病成那樣人事不醒,居然也撐過了李蘭蘭封后大典之後,但李家老夫人卻傷心過度,如今快不行了,只等兩個老人家一死,李家占的公爵府的房子也要交出來,如今承恩公的宅子是三房四房的庶出老爺們在作主,兩個人都儘可能在變賣財產準備跑路呢,雖然對內時也為了家產怎麼分小有衝突,可是對外還是一致的,並不認可寒客這個人,她說是外室就是外室,總得有承恩公一句話吧,要不然滿京城的孕婦都找來說自己是外室,要分李家的家產,李家全認嗎?但承恩公又是不可能開口了,因此寒客回不去李家,李蘭蘭卻念著她到底懷著李家的骨血,找了王怡真讓收了她在庵里,還派了人守著她,沒想到她會選今天發動,更沒想到剛發動就不行了……
「寒客我這裡看著就行,是男是女,到時候讓銀環帶信給你,孩子先留我這裡,怎麼安置以後再說,你並不需要非留下不可。」王怡真想著寒客這丫環,也是個苦命的,她是喜歡錯了人,可是並不曾害過人,沒想到也是這個下場,這時代生孩子真的是女人的鬼門關,王怡真突然覺得可惜了,李家的秘藥方子,隨著李后太子妃和萬公公的死,已經沒有人知道了,李蘭蘭手裡也只有半瓶的成品葯,要不然……她弄點過來,光是導致不孕不育的話,她覺得她可以試試啊……
「沒事。」李蘭蘭搖頭:「我出宮時跟聖上說過,也是想住一天的,正好也跟銀環說說話。」
紅英紅秀、金花銀環當時是給了李蘭蘭的,那時候李蘭蘭缺人保護,四個小姑娘就還合適,但如今李蘭蘭是皇后了,四個丫環雖然機靈,但是禮數上還是有所欠缺,以前李蘭蘭是妾,還在太子府分了一畝三分地做地主,幾個丫著呢還顯不出來,如今宮裡一步一禮的,她還是皇后,幾個丫頭有一點點做不好,都要被命女們說嘴,來笑話李蘭蘭。
紅英紅秀和金花年紀都大了,性子也野一些,宮裡的禮真學不會,也不想學,她們還是喜歡自在些的江湖,王怡真又要辦女學,她們會武,可以當女先生,就算當不了女先生,作些雜務總可以的,唯獨銀環想留下來,她年紀小,最聰明,同李蘭蘭呆了這些時日,學會不少東西,禮數上出的錯也最少,而且這姑娘人胖胖的,有點嘴饞,覺得宮裡挺好,吃穿用度別處再沒有了,但小姐妹們都不留,她又有點猶豫糾結。
紅英紅秀、金花三個人都要走,因此李蘭蘭還是想銀環留下的,當初主僕五個人一起在太子府共渡難關,又因為王怡真將她們當姐妹,李蘭蘭也是將她們當妹妹看的。
宮裡的宮女雖然禮教好,但總還是感情上隔著一層,李蘭蘭也會寂寞啊,看著王怡真還有韓菱華天天自由自在,連李杏杏都比她自由,李蘭蘭心裡羨慕死了,當時不出事,她如今也可以用夫人的身份陪著四方遊玩,可惜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銀環啊。」王怡真也猶豫了一下,蓉蓉是一直跟著她的,但其它的妹妹們她也關心啊,她其實也想妹妹們出宮來,那皇宮可不是什麼好獃的地方,但銀環自己有心要留,她也不強求,再加上李蘭蘭還要去勸……王怡真看了一眼李杏杏,以李家姑娘們的口才,銀環再出宮可能還得十年,算了,隨她們吧。到時候若女學能辦起來,大不了再開一門禮儀課,銀環正好可以做老師。
王怡真想開了,就同李蘭蘭說道:「我也去看看寒客的情況吧。」到底也是肖婉兒用過的舊人。
李蘭蘭便拉著她:「我正要同你商議,這一胎,若是個女孩子……」李蘭蘭的意思是,若是女娃,她便作主認下二房子嗣的身份,反正這年頭女孩子不分財產,三房四房也說不出什麼來。「你到時給我送進宮來。」
李蘭蘭此時剛坐上皇后的位置,卻開始謀劃下一代了,太子妃留下的嫡子如今是新帝唯一的子嗣,若李蘭蘭真的沒有那個緣份生出自己的兒子來,那這孩子大概率就是太子了,李蘭蘭是一定要叫他再娶一個李家女兒的。三房四房都是庶出,李奕城……先不說他什麼時候能說動王怡真嫁他,就算王怡真嫁了,看著也不像想生娃的模樣,就算生了,以王怡真的個性,能讓女兒進宮嗎?
李蘭蘭都懶得打她們夫妻的主意,二房這女娃是最好的人選。從小跟小皇子一處長大,青梅竹馬,這情份得有多深。
王怡真聽著李蘭蘭這打算都心累,可是做為外室子,這又確實這已經是很好的前途了,總比在庵里當小尼姑要好些。
「行啊,是你老李家的人,就聽你的,要是個男孩……其實男女都無所謂,做我家的繼子女也可以啊,我也沒打算要生孩子,抱養一個最好,等到孩子大了,那時候說不定女人也能承爵了。」王怡真說著打算,倒沒再說不嫁的話,她實在是受不了李奕城眼淚汪汪的盯著她,感覺他一垂頭喪氣時,都能看見他頭上耷拉的狗耳朵,和背後落寞的狗尾巴了,王怡真也沒想明白,怎麼自己是喜歡小奶狗這一類的嗎?「還是別勉強孩子們,不想做皇后,就做女伯爵。」
韓菱華也叫道:「是這樣,等我做了女將軍,立下戰功,自己得一個侯爵,我們韓家也一門雙侯。」
李蘭蘭聽著兩個人的說話,不住的點頭,突然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那這樣的話,女人豈不是也能做皇帝?」
「啊,你說什麼?」韓菱華興奮過頭,沒聽清楚。王怡真怕害了她這嗓門,裝傻道:「我說我好像忘了點事。」她真的好像忘了點事,但正因為是忘了的事,所以才想不起來了嘛。
最終寒客還是沒有挺過來,但王怡真承諾了她,這孩子生下來就是伯府的繼承人,她也是含笑去的,就算是將孩子生在了李家,貴重也不過如此了。寒客生下了女兒之後就死了,王怡真又忙著處理後事,因此第二天睡醒了才想起來,是了,她跟楊顯忠說讓在庵門山邊的道上等著……但韓菱華留宿的事,她忘了給通知。
王怡真看了看天,都已經到了第二天,今天韓李兩個人也是一定會離開的,只不知道是早飯後還是午飯後罷。
「算了,就當是菩薩考驗是否心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