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格外冷
就這樣,竟是冬去春來。
和離書事件之後,呂密再沒來過瑪瑙城。
按照晴兒的說法,大概是為情所傷了。
對此,楊慕報以輕蔑一笑。為情所傷大病一場是有可能的。
可為情所傷后,全域廣發訂婚帖的,卻是獨一份。
據說,在涼國境內,新的舊的都算上,只要手中握著丁點兒權勢的,家中有女未嫁的,都收到了呂密發出的求娶帖。
試問,他哪裡傷到了?
豪門大戶人家,都想著去攀附皇親國戚,每個人都盯著太原公府空缺的那個位置。
哪個?當然是太原公夫人的位置。
所有人都知道前陣子鬧的沸沸揚揚的和離書事件。
人們先是嘲笑堂堂太原公竟被人嫌棄。
而後,回過味兒來,這是機會呀,王妃夫人寧有種乎?
只要打點勤快,自家的女郎,沒準過不了多久,就會是太原公夫人啦!
名額有限,於是使勁塞錢,想要某個婚帖。苦了竇川,他最近很忙,忙著收金子,發帖子。
因為主子說了,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呂密這個遠近聞名的大光棍,著實辦了件大事。
僅僅在姑臧,即將成為他老丈人的朝中大員就不計其數,更何況是涼國境內。
另一邊的楊慕,已經習慣了在瑪瑙城的單身生活,早出晚歸的打理真記,有時心情好,還會下廚房做菜。生活倒也充實開心。只是除了呂超幾乎天天都光臨楊慕的真記。
呂密的大動作,絲毫影響不到楊慕的好心情。
人與人之間會有至死不渝的愛情嗎?大概是不存在的!
女人,誰都逃不過被綠的魔咒,在魔都時候的前男友,在這裡的魏益多,還有現在的呂密。他們一個個的,都信誓旦旦的說喜歡,然後變心比翻書還要快。
這天,楊慕嘗了口洛騰遞過來的奶茶,坐在真記私房菜房頂上曬太陽。
自從之前在慕容沖的皇宮爬了回樹,發現高處別有洞天之後,楊慕就特別愛登高,回到瑪瑙城的真記,心情鬱結上了一回屋頂,從此愛上屋頂,誰勸都不行,就喜歡在上面呆著。
為此,晴兒還特意給楊慕在屋頂放了軟墊和茶桌。
楊慕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洛騰聊著最近幾年彼此的變化,感慨之餘,慶幸沒把洛騰招安了,愛情她是指望不上了,還剩丁點友情寥以慰藉平生。
只是,就算再好的朋友或家人,也沒有什麼都不做,一直陪著自己的道理。
那洛騰是為什麼一直留在這裡不走了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於是楊慕很隨意的說道:「洛騰,你該回去了。」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那樣隨意。
洛騰一頓,回想一下沒有哪裡惹楊慕不快啊,要趕我走?我最近有件大事,眼見有眉目,現在走了可不行啊!就問:「怎麼了?最近那邊沒什麼事,我也不用急著走。太子一直對太原公有惡意,你這邊無人護衛恐怕不行。」
「太原公是太原公,我是我!如今我與那人早已和離,況且我在呂超的瑪瑙城,太子現在倚重呂超,多少也會忌憚三分吧。」
那還有7分呢?洛騰不置可否,只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突然,街上行人喧鬧熙攘,惹得在屋頂的楊慕起身查看。
街上的官兵不容分說的封鎖了各坊,並且禁止行人走動。
長街之上,馬蹄聲響起。這種時候敢在街上大搖大擺跑馬的,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果然,楊慕看到呂超帶著一隊人馬,急匆匆的掠過長街,路過真記時並未停留,
不來?嗯,好嘛,反而鬆了一口氣。
就在楊慕以為他們要出城的時候,眼見那隊人馬又掉頭回來,在真記停下。
楊慕一臉的生無可戀,瞥了眼洛騰,「唉!為什麼?!」於是只能懶洋洋的順著木質的階梯,下了屋頂。
剛下樓,呂超滿臉堆笑的迎了過來,「慕兒,今日可好?」
楊慕點頭,腹誹他每天都是這句開場,也不嫌膩。問道:「明明都過了真記,為何又折返?難道想吃一頓再去辦事?」
呂超搖頭,顯然為得到楊慕的關注而高興。笑道:「慕兒看到我了?今日事出緊急,就先不吃了。這幾日朝中恐有變故,我來是為提醒你,不要亂走動,也不要出城遊玩了,等時局穩定,我定陪你去看那個……你說的那座山裡,看……看先民岩刻如何?」
楊慕有點懵,好像閑聊的時候提過,是哪個嚼舌根的告訴呂超我要看岩刻。
看來別人安插在我身邊的耳目還挺多。
去山裡玩當然要跟喜歡的人一起,呂超可不行,那誰行呢?答案是目前誰都不行。
又扯哪去了,楊慕停止胡思亂想,尬笑著支應道:「嗨!什麼岩刻!就隨口一說,世子無需放在心上。我見封閉了各坊出入口,這是怎麼了?」
問到這裡,呂超似乎又想起自己要事在身,忙道:「也沒什麼,也就朝中那些事,慕兒我先走了,今天打烊吧!關好門窗,不要出去!切記!」說著,像陣風一樣快速離開。
楊慕本打算今天出去的,今天天氣晴好,適宜出行。現在道路封閉,只有像呂超那樣的特權階層才可以走動。
楊慕看了眼洛騰。
洛騰立馬開口:「別看我,我也沒辦法帶你出城。除非………」
一聽有希望,楊慕眼睛一亮,來了勁:「除非什麼?你有辦法?」
「除非。。。。。。你還是琉璃城的城主夫人!那誰敢攔你!?」說完,還壞笑著四處打量,找一個多日不見的身影。
楊慕生了氣:「洛大郎!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什麼城主夫人!那城裡現在什麼鳥都有!鶯鶯燕燕的!我做城主夫人?跟他一起溜鳥嗎?再一不小心被啄了眼珠子!」
洛騰笑得很賊:「呦!恁這是在吃醋啊!不做城主夫人,那咱還出去嗎?」
「不出去!我就喜歡在我的屋頂呆著!」楊慕回身氣鼓鼓的又上了房頂,現在也就房頂上自由些,可以吹吹風,可以看看雲。
真記果然暫時打烊,有些話還是要聽的。洛騰卻沒有上屋頂陪著楊慕,他在四處找晴兒。
晴兒這小丫頭,起初每天跟洛騰吵架,後來她知道洛騰留下來確實是為了保護楊慕,態度慢慢就變好了,再之後就莫名其妙玩失蹤。這幾天更是找不到人。她是在躲著誰呢?突然沒有人跟自己吵架,洛騰心裡反倒空落落的。
他東找西找,終於在廚房的一個小角落裡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她好像在做什麼吃的。
洛騰玩心大發,躡手躡腳走過去,啊的一聲!就見晴兒激靈一下,伴隨著嘩啦聲響,什麼東西撒了一地。
回過神的晴兒咬牙切齒瞪著洛騰,抄起案板上的刀,作勢要砍過來,嘴裡咒罵著:「我的冰沙!!!洛騰你這個攪屎棍子!看我不把你剁成冰沙!」
「冰沙?」洛騰一邊巧妙躲閃著晴兒的菜刀,一邊繞到地上的冰沙旁邊,仔細端詳。抬頭問晴兒:「到底是冰還是沙?給誰做的?這玩意能吃嗎?」
晴兒本來追打得起勁,被洛騰這麼一問,立刻臉漲得通紅,將菜刀扔在菜板上,一溜煙兒又跑了。
洛騰邊納悶道:「怎麼又跑了?」邊撿起破碗底,看起來冰涼酸甜。品了品,好像冰涼多一點,隨即打了個哆嗦。
站起來,交叉著將手放到腋下取暖。心想,這不會是給楊慕喝的吧?她還是很怕冷的,五月天兒還得去屋頂曬太陽,她可不能喝這玩意兒。接著又一哆嗦,奇了!今年怎麼格外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