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美人計長

那刻，巫兮兮呆住了，朦朧的美眸在剎那間睜大，驚醒，不自覺間微張的小嘴定格在臉上，忘卻了言語。

沒有焦距的目光在半空中與那細長的桃花眼中淡漠如斯的眸光相遇，對視，似是催生了心底某處的回憶，沉默得不同尋常。

這消息來得如雷劈般震撼！

她未曾與一個陌生男子整夜共處一室，現代沒有，古代更不可能！

在她的房裡，連她自己都得小心翼翼的。

因為堆滿黃金，然後，布滿機關。

稍稍晃過神來。

這次，是兩人共同打破的沉默——

「你妹的——」她笑，咬牙，提高音調，發出夜鶯般洗滌后的脆聲。

她自小便知曉，許是她天生音色的緣故，罵人時，那聲音不覺刺耳，卻顯靈韻。

師兄也曾坦言，她罵人時，只要笑著，盡說些她腦海里那古靈精怪的話語，對方會點頭稱笑也不足為奇。

「五千兩！」他道，卻在聽見兮兮那不同尋常的高音時，濃眉微蹙。

他不懂那話里的意思，而她的聲線也沒讓人感到不適，但她的反應卻透出敵意。

「你…咳咳…」陌殤晨話落之時，兮兮微愣，下一刻，眸光不自然地瞥開，小嘴緊閉，上齒微微用力咬住下唇，接下來那喋喋不休的罵人話語隨即止住。

轉念一想，緩緩抬眸，如商人般精明相對，驀定地道：「連續入住每晚白銀萬兩！每十天消失兩天九折，每晚九千兩；每七天只呆五天八折，每晚八千兩。」

看了看陌殤晨那微微低首沉思的模樣，她頓了頓，趁著他沒有反應過來，擺擺手，明確立場：「拒不講價，若有異議，請貨比三家！」

若說方才她道明意圖時他仍心存疑惑，那此時此刻，聽著那商家化的言語，他是瞭然她貪財的性子，也有八分相信她接近自己的意圖了。

奇怪的是，對於她那毫不掩飾的慣性貪財舉動，他竟無排斥之意。

兮兮見陌殤晨仍無出聲之意，也沉默著，醞釀著談判間壓抑的氣氛。

她慶幸，比起平日里別的事情，在錢面前，她的耐性還是會多那麼一點。

陌殤晨抬眸，與巫兮兮對視著，欲從她的眼裡找出方才相處的陣陣不耐，卻正好對上了一雙認真而精明的眸子，於是移開眸光，嘴角落下一抹不可尋跡的笑意。

他欣賞這樣的她！

正要啟唇，卻見兮兮收起了眼裡的精明，嫣然一笑，搶先道：「王爺到天上人間尋花魁作歡，花費至少萬兩。兮兮自認不擅琴棋書畫，也無意與王爺把酒言歡到日明，這促銷優惠也值了，不是么？」

「何況，」她蠱惑般笑著，抬頭眸光落在陌殤晨那漸變明顯的笑意上，帶著十二分自信，接著道：「談起容貌，兮兮自認為不必四大花魁差！」

第一次，見到有女子如此自信地談起自己的素顏；

第一次，認真地去審視她的容貌，發現那靈動的美眸中閃耀的自信，與她的容貌一般動人；

第一次，眼底映出了除卻漣漪以外的其他女子的身影，才察覺，原來，她比顏傾天下的漣漪，還要美上半分。

此時此刻，竟移不開注視的目光，生就了一絲不能自已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