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殺天罡得龍淵
「小煙磷,你瞧,老熟人!」
「叔本華?你居然沒死!」
鏤空少女的頭顱臨近嶝瀾廢墟降下,那一節節天梯墜落,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官從中走出。
「捨不得死,留著狗命報效君王!」
「說得是人話?生前恨不得君王早點去死。他老人家不在了,就欺負哀家來!」
叔本華身後圍繞四個小火球的黑衣少女,瞥一眼,哼哼道:「華叔叔為你好,少瞧不起人!」
「小丫頭,新來的姘頭?叔城主的口味變得挺快!」
導火索算皇后芙羅西刻意點燃,黑衣少女絕非良人善茬,一觸即發,四燭火球焚燒通天。
霎時,汪洋火海。
「脾氣忒燥,叔城主一身老骨架哪受得住,讓哀家好好調教,調教。」
王門大旗微微晃動,半女頭顱在內,通天主、五嶺神像蠢蠢欲動。
叔本華一言嘆息,「煙磷住手!」
即刻乍現剛柔指,黑水波紋吸收殆盡。
煙磷的白藍巨火不比凡火,毀人修行,破人法道,傷及三魂七魄,是傷及福澤的不命之物。
吸收遍野的灼燒巨火,叔本華臉色驟然不好看。
「煙磷,拜見皇後娘娘!」
「我不拜,別看她長得好看,心腸歹毒著呢!」
黑衣少女又舉一燭小火球,幽藍之焰,撲朔迷離。
「煙磷,教主有言,隔三差五。」
這句「隔三差五」,叔本華語帶責備,臉色一度難看。
黑衣少女翹嘴道:「哼!看在華叔叔的面子,不予你計較。」
芙羅西颯爽英姿道:「哀家可沒說放過你!」
叔本華彈指一揮,嗓門雄厚道:「皇后,本教相助王門千秋,有功無罪!」
霎時,空氣凝結,嶝瀾廢墟萬籟俱寂。
「止境?」女官動彈不得,眉頭緊蹙,心中一陣復想:「叔本華無止境,剛柔黑水不及北河三,為何我破不了止境!」
皇后芙羅西只感全身麻酥,像及雲里霧裡的天上雲霄,舒坦!!
她大吼一聲:「叔本華!」
「皇后先歇著,輪到七星龍淵了。王門被人看扁,是吾輩過錯。」
「讓你不老實,華叔叔念在同門的份上,不然死一萬次都不夠!」
黑衣少女安心收回幽藍火焰,緊緊懷抱枯槁城主。
「叔本華,你想做什麼?」
叔本華望眼雲霞,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
龍井一聖從睡夢中驚醒,噩夢淪為現實,被自家盟主沐雪之一掌銀灰,廢了數十年的修行,悵然若失。
「一聖不為那小小道行揪心,判官筆自有恩情,愧對一位知己,慚愧!」
生為紅顏生,死為紅顏死,得也紅顏,去也紅顏,皆為天數。
龍井一聖拜道之前,在聖門子皿書院做過幾年的護院書童。
平日,他以理書掃堂,燒茶送水,無趣乏味的瑣碎事成了習文功課,周而復始。
有這麼一段時期,先生的得意門生常往藏書閣專研百家學問,領略滔天書卷。
名為諸子觀的藏書閣門前種著一顆木棉樹,常年飄曳橙紅,滿地靈眸。
木棉花開,冬天不再!
年僅六歲的書童,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清掃庭院的奼紫嫣紅。
得意門生的皋子時常能與一聖碰面,雅言趣語,意氣風發,做好一番調教......一番戲說......
「食、色,性也。仁,內也,非外也。義,外也,非內也。」
「何為色?何為仁?何為義?」
「色,命之門扉。仁,情之源本。義,善之尺碼。」
「門扉,源本,尺碼?不懂!不懂!反正先生說,開門扉掃禮堂,不然就挨罵。」
「哈哈......罵你開得門扉,關不得門扉。」
「嗯??」
書童丈二摸不透,瞪大著眼,凝思。
鐘聲響,橙紅盡。
自此之後,皋子視這位書童為冊封師弟,凡是講經論道,習文辯理,都會帶上他。
以致後來,二人成為無話不談的褲衩兄弟,無心不交的難兄難弟,尤其對食色性也,各有各的熱衷。
所謂求仁得仁,坑蒙拐騙,無所不能,為了坊間尋花問柳,兩人可謂黔驢技窮,煞費苦心。
「一聖,你說子皿書院的城圍有多高?」
「不曉得!」
「哈哈......不該有心那麼高!」
「師兄,你要做壞事?」
「從今往後,遍地門扉,春暖花開!」
......
「龍大哥,是我不好!」
乞丐少年再次低沉著頭,低人一等有始而終,看客早已習以為常。
鐵音大師安慰道:「再加幾十年道行,也不過一掌的事。你與那小妮子到底啥關係,非得搭上性命?」
「遍地門扉,春暖花開。你不懂人世間的玄妙!」
「我不懂啥?不就是花花腸子,誰年輕的時候沒整些過幺蛾子!」
普洱和尚合十道:「阿彌陀佛!這倒沒有!」
鐵音大師板起臉,摩拳擦掌,拿同本同源的普洱和尚毫無辦法。
長生童子尿憋至今時今日成了笑柄,一直以為克邪的因髓,到頭來是脫不開凡塵的剃度僧。
「不說這個,洒家也贊同陸兄弟的意見,讓盟主好好深造。」
這「深造」一詞說到嘴邊,鐵音大師端起熱騰騰茶壺,恭恭敬敬奉上,「我說二當家,這事情還得你定。一來你是二哥,二來你是副盟主。」
沐雪之一臉苛求,小聲叫喚:「二哥!」
接過茶壺的無運算元打量鐵算盤,正色道:「大師也為你好,去七爺那學學本事,沒什麼壞處!」
看來,一心想攆走的還是那落魄小乞丐。
自得知沐雪之無緣福澤,枉費六秀銀翎的通天修為,還日益遞減,眾仙心中起了貓膩。
目前,位於天狼位的少年,抵不過一劍仙的一線劍流,尚不及升入術正師的無矩道人。
照此以往,不如棄卒保帥,免得日後受其牽連。
道理是讓小乞丐深造,習得天下之最,大周天廣域功的北斗功,得勝回朝,功成名就!
實則如丟棄重病莽夫,吐出羹湯雞肋,食之無肉,棄之可惜。
「十六柄名刃不方便攜帶,二哥替你照看著。」
「對呀,陸某人幫盟主照看,待盟主凱旋歸來!」
酒中仙一如既往傻頭傻腦,實誠實在,與那蠻力漢子的橫霸刀的秉性相同,「少一柄,拿陸某人的頂上頭顱抵罪。」
沐雪之默不語,久久盯望菜園子的門扉,臉色流露淡淡的神采。
鷹雲橋的景色真美。
茶農大戶的沐野之子天資卓越,過目不忘,只是學不成讓哥哥們最鐘意的武道,讓人唾棄。
世道之論,無非兩種,得利,得益。
笑般若一時攥拳,欲言又止!
這時,乞丐少年折身轉回,輕步上前,雙手懷抱無運算元,嘴上振振有詞,「二哥,我會出人頭地的!」
那是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記得上一次是失足斷身的時候,同時,同地。
本是抗拒的無運算元不由自主伸出了雙手,緊抱,道了一句最為抹滅良心的話,「二哥,信你!」
沐雪之骨骼脆響,光亮衣架慢慢驚顯,耀眼奪目。
久久......鬆開了教書先生。
在乞丐少年離開之際,一一道別了茶道眾友,炳叔,吉義人,陸言昔與笑般若、三少。
「龍大哥,紅大哥,碧大哥......」
蠻力漢子痛哭流涕,「小五,俺會想你的!」
「三哥,我學會本事就回。」
沐雪之再度擁抱了鐵屠痕,橫霸刀,畫面充滿溫馨。
遙遙站定的無矩,此刻掐指磕算,「盟主,卦術顯示......七爺在嶝瀾廢墟。」
「好!」
七爺誓天罡畏懼天諾城神威,四人拒虎狼之輩,懸崖峭壁,橫屍片野。
玢刕巨狼坐等四方野心之人一擁而上,所謂寡不敵眾,關鍵在於這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