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進村

()吃完后我們把大包寄存在飯館里，就在這步行十來分鐘就可以貫穿的小鎮子上溜達，我由於來過的緣故，所以成了領頭的。我們主要是要了解衛生所，派出所，郵局，銀行，菜市等地的所在，這些地方對我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所在。我們這是志願者組織，所以一切的事情都要由自己負責，二十來個年輕人到這種偏遠陌生的地方，誰都不能擔保一定不會出事。而我又是營長，更得為大家的安全負責，所以衛生所，派出所的電話我一早就記錄在手機里，還在本子上做了備忘，以防萬一。

下午四時許，我們叫了兩輛摩的準備進村。摩的是這裡的主要交通工具，甚至是除了中巴車之外的唯一的交通工具。我們要去的地方令摩的司機們很是驚訝，像我們這樣打扮的人，大包小包背住，大明還背了把很拉風的吉他，在他們眼裡我們肯定是比較時尚的年輕人，居然要去的是「麻風村」！這結果就是，馬上提價！我在心裡齷齪的問候了他們的祖宗之後，還是無奈的接受了這無奈的現實。

「麻風村」在遙平小鎮的西北方向，有一條鄉間公路可以直通到村子的外圍，騎摩托車的話大概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但是路相當不好走，有一截還在修路，坑坑窪窪的高低不平。到了外圍左轉有條小路直通村裡，但是這兩司機死活就不肯進去了。直說只能到這了，堅持不肯再走！我們只好步行。跟這些司機打交道可得留神，他們會讓你先付錢的，一旦付了錢，到哪兒就由他們說了算了。當然，另一個因素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他們也還是害怕的。

從這兒步行到村裡約莫需要半個小時左右，起初小道兩旁都是由山地開墾出來的莊稼地，種滿了玉米，這時候正是玉米收穫的季節。穿過這片山地之後，就出現一個比較大的開闊地帶，小道就穿梭在農田之間，不過這些農田大都都不種莊稼了，改種桑樹。看見這些農田就可以看見村莊了，在農田的盡頭，背靠著大山的就是。這些農田原本是屬於村裡的，那時候村裡有很多人，每人都有農田自給自足，加上有國家的補助，生活也還過得去。現如今，都成了老人了，離世了很多，剩下的也基本干不動農活了，留了點離村莊近的種點玉米養雞之類，有後代的就留給了後代耕作，其餘的就由政府轉租了出去給外界的人種桑養蠶，租金就拿來返還給村民，但是並沒有多少。

老遠就看見村長站在村口了。他說他盼了我們很久。我不知道確切有多久，是從上次考察時候算起，還是該從他進來這裡的時候算起。

「村長！我來了！這回可得好好麻煩你咯！還有，我要喝酒！」我老遠就在喊了。

「委員長同志，歡迎你的到來！」村長迎了上來，他是村裡為數不多的能懂普通話的一個。

大家見面少不得一陣寒暄，互相介紹認識。村長姓韋，是村裡較為年輕的一個。我來考察的時候他對我們還是比較忌憚的，他怕我們！在村裡待久了就習慣了別人的歧視與恐懼，漸漸得開始害怕起正常人來。對於我們這等「異類」，行為大大出乎了他的想象！居然可以有人跟他勾肩搭背，去他家吃飯喝酒抽煙，這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外界的人，就算鄰近的村民，見到他們遠遠走來都會繞道而走，更別說一起吃飯喝酒了，而且我們還是大學生。第一次勾住他肩並排跟他聊天的時候，他一把把我推出了很遠，這事讓我很是難過。好在經過那幾天的相處，他明白了我們真是不怕的，真是來關心他們幫助他們的。現在見面就跟我開起了玩笑，笑容也自然了，這就是轉變，就是勞動營的意義。

村子分上下兩區，中間隔著一大片莊稼地，由我們進來那條小路貫通。過了村子沿著小路一直走，翻過一座山，據說是一個瑤族村落，白褲瑤，至於再往裡走能通向哪裡就不得而知了，這也是直到後來才知道的。上區居住著村裡的大部分村民，下區主要居住著村長以及另外兩戶人家。我們此次打算在下區安歇，等大部隊到了，再一起住上區，那兒空房比較多。

晚餐村長早已安排下來，他現在再不拘謹跟我們一起吃飯喝酒。同在一起吃的還有下區的兩戶村民，羅叔羅嬸一家四口以及肖姨，人多熱鬧吃起飯也分外的香。這個羅叔一家得著重介紹，接下來的許多事情都跟他們有關。羅叔四十多歲，大約二十歲那年患病來到村裡再也沒出去過，人老實巴交不善言辭，心地極為熱情善良。羅嬸是跟他同年來到村裡的，兩個年輕人相互幫襯走那一段治療的歲月，不過這羅嬸實在是個厲害的人物，頗有心計。大女兒阿蓮今年19歲，正是女孩子最漂亮的時候，落落大方帶著農村天生的淳樸，皮膚黝黑帶著健康的光澤，這並不影響她的容顏，相反更散發出動人的青春氣息，跟我們說話時經常會臉紅的她已經是家裡的好幫手了。小兒子羅成，由於某慈善機構的資助今年已經上小學三年級了，相當精靈聰明惹人喜愛，學習成績在班裡一直名列前茅，深得老師的喜愛，我跟他接觸的比較多，所以他時常會跟村裡的其他小孩爭寵確讓我哭笑不得，看來跟這些孩子們打交道是門麻煩的學問。這一次我給他帶來了好些零嘴，這小傢伙更是時刻不離我左右，感情好得不得了。給阿蓮也帶了份小禮物，一個小熊公仔，女孩子都喜歡這個，更別說像她這樣極少出村的孩子了。

村長知道我等好酒，所以早就準備下了足足一大缸子酒，約莫得有五十來斤，親娘咧！這兒的規矩就是主人沒有說不喝之前，不能停下，否則就是見外，是對主人的不尊敬。而村長的酒量，真不是我等凡人所能想象的！這我非常之心有餘悸！心裡只好偷偷祈禱了，抽空跟大明他們說了這情況，個個都唇青臉白的，嚇得不輕。我的罪過。大凡這樣的村裡的老人，只要好酒的，絕對是海量，此是我無數次以身鑒定過的真理。畢竟幾十年來居住在這樣被人遺棄的村落，只有喝酒能令他們少些痛苦，常年累月的，用他們自己的話說，他們身上的肉隨便割一塊就能擰出酒來，跟他們拼酒那就是自尋短見！

晚餐賓主盡歡，席間我們聊了村裡當下的情況以及我們本次的相關計劃等，他們都表示大力的支持，這是我們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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