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說你頂著頭上那傷帶了血光,如果衝撞了大帥府的貴人,你擔待的起嗎?我們顧家擔待的起嗎?」
這話,說的嚴厲,似乎都是為了顧家著想。
可其實姜舒美是萬般不願意顧晚見到霍家的人,萬一顧晚勾搭上的霍家的哪位少爺,真的不嫁到孟家去了,還擋了她顧雨婷的富貴路怎麼辦?
然而,顧雨婷卻掙脫了姜舒美的手,補上一句:「就是,也不看看你那窮酸的模樣,去的貴婦和千金穿的也都是西式的洋裙,你有嗎?」
姜舒美恨不能直接將顧雨婷的嘴巴縫起來。
說顧晚窮酸,沒有西式的洋裙穿,豈不是要她承認這麼多年,她虧待了顧晚嗎?
果然,顧海山的臉色直接就陰沉了下去,視線冷厲的看向了姜舒美:「每月你都會去賬房拿錢買衣裳什麼的,竟連一件洋裝也沒有給晚兒買嗎?」
「這……這不是因為晚兒這個孩子不喜歡西式的洋裙嗎?」姜舒美看向顧晚,眼裡帶著警告:「是吧,顧晚?」
一直以前,姜舒美都是吃死了顧晚為了家宅安寧,絕不會在顧海山面前告狀。
可她不知道,她吃死的那個顧晚已經是上一世的人了
「母親,我沒有不喜歡西式的洋裙,」顧晚低下了頭,很是委屈的說:「有一次雨婷妹妹有一件洋裙不要了,我想要,你說我穿不得那麼高檔的洋裙,就將那件洋裙給雨婷妹妹養的絲毛狗做衣裳了。」
這話裡面的意思分明是在說,她這些年在姜舒美的照顧下,活的連狗都不如。
顧晚偏還說的無比的詳細:「就是那件天空淺藍色的,雨婷妹妹也只是穿過一回,覺得那顏色素淡了些,就不喜歡了,給絲毛狗做了衣裳后,並不是很耐臟,家裡新請的洗衣的傭人吳媽不知道那料子不能使勁的搓洗,給洗壞了,雨婷妹妹就將人打了一頓,誰知道那吳媽的家裡男人是個霸蠻的,衝到顧家來理論,還是父親親自出面賠了好些錢才解決了的。」
說到這裡,顧晚還問了一聲顧海山:「父親,這就是今年發生的事情,您應該還有印象的吧?」
額頭帶血,確實不好去參加霍家的壽宴,所以她一定要讓父親對姜舒美和顧雨婷很失望很失望,她才能讓父親暫時的忽視這層忌諱帶她去霍家。
顧海山只稍微想一下就想起這件事了,他當時只是很惱火顧雨婷竟然會因為一條狗去毒打外請的傭人,可是姜舒美一直在給顧雨婷求情,顧雨婷當時還嚇的病了,他才罷手。
現在想來,顧雨婷當時的病都可能是假的。
原來毒打外請的傭人也不是全部的事情?
「姜舒美!你這些年就是這麼對待我的女兒的嗎?」顧海山是真的發火了:「我知道你更喜歡自己親手帶大的女兒一些,也沒有強迫你能一碗水端平,可顧晚到底是我和你的親生女兒,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血,你竟然對她這麼無情?我真沒想到,你平日里與我說的好好照顧了晚兒,就是這麼照顧的?」
「從今天起,晚兒不用你照顧了,我自己照顧!她以後要用錢都直接從我這裡拿!」
如果是以前,顧晚聽到這樣的話,可能還會稍微感動一下,可是如今,父親打定了主意要將她嫁入孟家,這樣算下來,她在顧家也只剩下三日的時間,她又還能得到顧家多大的好處和維護?
「父親,您……莫要生氣,不過是一件洋裙而已,是女兒多嘴了。」
姜舒美和顧雨婷都還沒尋到合適說辭的時候,顧晚又開口說:「若是父親肯給女兒一點錢,女兒收拾一下就去買一條洋裙,至於女兒頭上這傷,也就是破了皮,再加上剛剛又……但是無事的,女兒回去好好的洗一洗,再挑一朵花配著洋裙戴在頭頂,定然就看不出來什麼的。」
「倒也不是女兒非要去參加霍家的宴會,只是女兒成親前,也就只有這一次能有機會見到孟書衡又不惹人懷疑了,我去找孟書衡將事情問清楚,就算真的有什麼事,也不會損了顧家的名聲,不會損了顧家和孟家的世交關係。」
顧晚都已經將話說到這個程度了,顧海山自然不好再拒絕,就點了頭:「那你回去準備一下,然後到我這裡來拿錢去買洋裙,我派兩個人跟著你。」
「謝謝父親。」顧晚見好就收,不再提別的要求,又對老掌柜說:「謝謝德叔送我回來。」
說完,她才轉過身,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走動的時候,她故意將步子邁的更開一些,風將披風帶起,露出裡面的衣裙,好讓顧海山等人都看清楚,她穿的,根本就不是昨晚上那一套。
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著整潔的屋子裡擺放的都是舊傢具,梳妝鏡更是裂開了好幾條縫,顧晚才真正覺得自己重新鮮活了過來。
她坐在了鏡子的前面,看著裡面自己的臉,將額頭上的紗布扯掉了,露出磕破的額頭,剛才她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往青石板上磕的,這會兒已經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不過,這種程度的傷,她從小到大並沒有少受。
她拉開了抽屜,將裡面放的酒精拿出來,直接擦洗傷口,這是最快速清晰外傷傷口並且減少感染的辦法,剛開始的時候會很疼,適應了就好了。
人啊,要先對自己心狠,才能狠心去對付敵人!
直到將傷口洗的發白,只流出絲絲的血絲來,顧晚才停住了,然後塗抹上特效的西藥膏,重新拿了白紗布將傷口包紮起來,如此過一會兒,這傷也能恢復的一些,她再化個妝,這傷口就能掩飾好,但是,這傷到了霍家的宴會上,她還會挑個最合適的時候露出來的,否則,怎麼洗清昨晚上那件事的清白?
她剛剛包紮好,門外就響起了顧雨婷的聲音:「顧晚,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