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明月江湖（10）

陌涼百無聊賴地躺在病床上，任由大夫在她身上插滿了金針。

古木雕花的圓窗開著，輕柔的紗幔隨風飄揚，不多時，外面便出現了一個人。

來人著一襲樸實無華的灰袍，頭髮全部用一根木簪束好，步履匆匆，面若冠玉，氣質隨和。

正是沈讓。

葯堂大夫見谷主來了，連忙躬身行禮，又把這幾天自己和其他人看診的情況一一說了，又施禮退下。

房間里只剩下了陌涼和沈讓兩人。

因為是女客，所以中間還隔了一層幕簾，沈讓溫聲道，「這位姑娘，我乃是谷主沈讓，你的情況我已有所了解，但還是得現觀方能準確斷診。」

陌涼應了聲好，便把手從帘子下面伸出去，沈讓凈手后在椅子上落座，搭上了陌涼的脈仔細探查。

可這脈象越查越怪。

沈讓皺起了眉頭，這麼怪異的情況他確實沒有見過，兩種毒居然在體內呈現冰火交戰之態。

離譜的是，這位病人的身體早已經被這些毒侵入，心臟也受過損傷——可正是因為這兩種毒素維持了詭異的平衡，才堪堪保住了她的命。

若貿然去解開其中一種，她的身體就會因為平衡被打破而被其中一種毒毒死。

若是不解毒，她遲早也會因為身體虛弱無法承受毒素的肆虐而活活痛死。

更艱難的是，這兩種毒他竟然從來沒有見過。

其中一種纏繞在她經脈上的倒是很像炎龍蠱的蠱毒。

可是這種蠱……不是早在五十年前就被銷毀了嗎？

沈讓許久沒有出聲，陌涼自然明白顧元的身體是個天大的窟窿，棘手程度相當不一般。

沈讓探完脈象，嘆了口氣，還是選擇與這姑娘實話實說。

陌涼聽見顧元的身體里不止一種毒，還有另一種疑似蠱的玩意兒盤踞其內，心裡「嘖」了一聲，她居然從來沒感覺到。

她如實把自己的感知情況告訴了沈讓，沈讓思考良久，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沒等他細想，就如同一尾魚滑入水中，溜得無影無蹤了。

能讓沈讓感興趣的病症，一方面說明它的麻煩程度，另一方面，也說明沈讓會竭盡全力保證你的性命。

畢竟到了沈讓這種程度，平常谷里的小事由長老代管，大事才會出關的醫學研究狂來說，這種目前無解的稀奇病症，絕對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待沈讓走後，陌涼翻身坐起，便抽掉了周圍的稀少靈力探查顧元的身體，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丞玄咂摸了一下，「你這沒用啊，這兩種毒沒法用靈力逼出來，已經紮根在你這殼子里了。」

陌涼聞言便沒有再試，「你能看見？」

「我當然能……」

丞玄突然閉嘴了。

丞玄能看見，甚至沈讓也能通過本位面的自有手段查探出來，就是對她不可見？

就算她之前看見了黑氣浮在經脈里，也沒法感知到本源？

不用問，肯定是亓夜搞的鬼。

至於丞玄明知她壓制黑氣卻沒發現毒素本源時故意隱瞞不說——陌涼勾了勾唇，是了，這才是她本源世界有的生活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