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放條鯰魚

從八方回來剛好是中午，蘇景群在雷曉妍公司附近的餐廳找了位置等她。

雷曉妍所在的華中留學教育是一家專門辦理留學及培訓的機構，聽雷曉妍說他們的大中華區總裁衛權林是一個在業內相當厲害的角色，各地的外交大使館都是座上賓，最主要的是衛權林親和力特彆強，非常有個人魅力，下屬都奉他為男神。

蘇景群不覺開始想象蓋連岳是怎樣一個人。

不同性質的企業掌門人自有不同的特點。國企老總帶有官員色彩，與政治掛鉤，只要不犯錯誤，未來只有升職或調任。而私企的老總多屬於高級打工者，如果董事會集體罷免，或出現股權問題，多半只能另起爐灶。在權利上，國企老總往往是一個公司的絕對掌舵者。但在私企，特別是跨國企業，即便到了總裁的位置上，也沒有絕對的權利，處處受制於資本市場，很難徹底放開手腳。

正想著，雷曉妍搖曳生姿的從寫字樓里走了出來。

「你還用踩著高蹺上班啊。」雷曉妍是一個身高一米七，體重勉強過百的衣架子。縱使這樣，蘇景群目測她那雙高跟鞋也足有6厘米高，難怪剛才和她一起出來那幾個姑娘都顯得矮敦敦的。

「職場生存壓力大啊，我這天天接觸的不是高中畢業要留學的小少爺，就是讀完大學要深造的公子哥。他們現在情竇初開，特別喜歡和漂亮性感的老師多聊天，聊好了生源就多了，生源多了，提成就多了，提成多了姐慢慢就成富婆了。」雷曉妍說著說著開心不已，好像漫天都開始飄灑人民幣。

「什麼世道，老師都開始賣笑了，雷曉妍你怎麼到哪哪刮邪風。」

「怎麼，你吃小鮮肉的醋啦！」說著雷曉妍探出頭，裝模作樣的在蘇景群身上聞了又聞。

「行啦，快把你的狗鼻子收一收，也不怕吸進去一股爛海綿味。」

雷曉妍這麼一聞，蘇景群又想到了那把磨破了皮，漏出海綿的爛椅子和那一場並不愉快的交談。

「對了，快說說面試怎麼樣？」被蘇景群攪合的雷曉妍差點忘了問正事。

蘇景群把今天的面試經過從頭到尾講了一遍。雷曉妍佩服得伸出大拇指說了句：「厲害了我蘇總。」又不覺擔心的補充了一句「他會在意那句話嗎，或者有些疑心前去核實？做HR的人都很狡猾，經驗也非常老道。」

「在意他是一定會在意的。核實嘛，這事得避嫌，全靠一心領神會，所以嚴貴榮不可能去蓋連岳那核實，最多是未來的某個特別時機，他去領好結果碰一鼻子灰才發現被我擺了一道。但是他從其他渠道能不能核實出來就不好說了，這事啊，還得聽天由命，看緣分。」

「不想錄取，又怕拒錯了人吃不了兜著走。蘇蘇，你這將軍將的真是妙！不過他以後要給你穿小鞋怎麼辦？」

「能不能進得去還不一定呢，操那無謂的心幹什麼，走一步看一步吧！」

蘇景群也沒有什麼把握能夠順利進入八方食安，如果這一步走不通，她在腦海中搜索了一圈，通達科技可以作為備選目標。她與通達的老總郭戈銘有過一面之緣，在他門下謀口飯吃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說來奇怪，嚴貴榮做為人力資源部總監，手中權力無數，卻唯獨在人才招聘上不佔主動權。除了六年前他到任，去高校千挑萬選招聘了一批具有實力的大學生后，集團總部就幾乎再也沒有正兒八經對外招聘過，一部分是企業承擔的人才培養任務，合作高校直推來的優秀研究生、博士生，筆試、面試合格者直接進入研發、技術團隊。一部分是通過門路安排、調轉過來的關係戶，因為能力良莠不齊，面試后多都先被他安排在無足輕重的輔助崗位，再根據工作能力慢慢選拔任用。

嚴貴榮當年挑選的那批大學生，現在都已獨當一面，成為公司發展的中堅力量，而他特別看好的個別「關係戶」也在推薦提拔后，印證了他慧眼識珠的能力。

在複雜關係處理上能做到滴水不漏，兩者兼顧。在人員安置上能做到人盡其才，物盡其用。領導對他的工作頗為讚賞，他一手招聘、選拔上來的中層領導對他尊重有加，嚴貴榮在八方的日子越發如魚得水，每天一副萬事皆好，只欠煩惱的舒坦模樣。

面對蘇景群這個小煩惱，他反覆思量了很久，拋去對她的那一點偏見，這個孩子骨子裡透著靈氣，既然她想去高科事業部做她的老本行那就讓她去，高科正好有一批新品上線，市場推動力弱，盈利效果不佳，是時候放一條鯰魚攪一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