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辭行
李玉胖不假,動作一點也不慢,喘著氣就跑回來了,後面還跟著一人。李玉跑回乾隆身邊,道了句:「萬歲爺!人來了!」
群臣出去的時候,李玉進來的,乾隆本有話要對許榮躍和來保說,見來了人,便止住了。
許榮躍回頭看了看來人,笑了笑,算是招呼了。御前侍衛他認識不少,一等侍衛、二等侍衛他全部都見過,熟識的就兩個,一個傅恆,一個阿桂,阿桂出生低了點,正藍旗,二等侍衛出生,因他與傅恆關係要好,許榮躍才會認識。
阿桂見到了許榮躍在這裡,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路上李玉應該沒告訴他皇帝為什麼要見他,待走到案前便要下跪行禮。
乾隆皇帝一抬手免了,現在什麼時候了,還跪拜,再拜,勞資就要被你們拜到牆上去了。
乾隆很急,開口便道:「今金川告急,朕已命和親王領兵出征,你亦為隨行人員,可有異議?」乾隆的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板的像是晒乾的臘肉,這特么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告訴你,你去不去,不去朕現在就把你做成臘肉。
許榮躍了解他,這個小夥子什麼都好,就是腦子直,不懂人情世故。阿桂眼睛眨了眨,立刻跪道:「臣無異議!」說完還舔了舔嘴唇。
這小子進來到領命,從頭到尾都沒表現個不字,極為聽話,這讓剛剛飽受挫折的乾隆很適用,於是接著吩咐:「此行你便跟隨和親王,若無他事,便退下吧!」說完扭過頭揮了揮手。
阿桂很聽話的站起來,轉身離去,走過許榮躍的時候還不忘露出一臉天真的笑,一口白牙整整齊齊。
「弘晝!這次金川之行,你可有把握?現在換人還來得及!」乾隆不放心的問了句,不到萬不得已,他真不想許榮躍去,說完,乾隆抬起那戴著翠綠扳指的手使勁的揉著光禿禿的額頭。
「臣弟沒有!」許榮躍一句話直接讓乾隆皇帝墜入谷底,但是,他是實話實說,他又沒打過仗,玩星際爭霸算不算?雖然從來沒贏過,但是好歹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乾大大,小狗撞坦克見過么,沒有吧!
「你!你~~」乾隆一聽這話立馬站起身來,指著許榮躍怒道:「豈有此理!沒有把握你請什麼兵?」
乾隆氣的在案前直打轉,右手摸著額頭,他的心情很煩躁,煩躁到極點。
許榮躍看在眼裡,站在原地沒動,一字一板的說到:「沒有誰一出征就有必勝的把握,武安君、淮陰侯亦沒有,臣弟不是張良也不是陳平,但是,臣弟或許知道失敗的原因在哪裡,故而請命!臣弟還有一事,若此戰臣弟勝了,還望皇兄不要苛責訥親!」
「既然和親王主動請纓,那必然是有過人之處,老臣亦為和親王擔保!」站在許榮躍邊上的大爺躬身開口說話了。
許榮躍轉頭看了看說話的人,來保,所有老臣里乾隆最信任的人。
來保一說話,乾隆立馬安定了許多,回到位子上坐了下去。
乾隆雙手扶著兩邊的扶手,對著許榮躍問到:「你告訴朕,為什麼會失敗,朕欽點了整整十五萬大軍,卻攻不破一個數萬人的彈丸之地,你告訴朕,為什麼會這樣?」乾隆說話的聲音有點急。
「夫御萬千,不享三和,雖勝必殃。冷兵器時代,打仗無外乎三者,天和、地和、人和。金川彈丸之地,可無千里之遙,天和,我們都是一樣的,此去已有三月有餘,不會每日都是天災,地和,領軍交戰,訥親不會挑硬骨頭啃,即便久攻不下,亦不會敗,前兩者既然都不具備失敗的因素,那就剩最後一種了!」許榮躍似乎在自言自語,但是卻讓所有人都能聽到。
冷兵器幾個詞聽起來很高大上,至少來保這麼認為,雖然不懂,但是不懂那就表示很牛逼啊!立馬轉向許榮躍,「老夫願聞其詳!」
「兩連敗,不會兩個主帥都是豬吧!」許榮躍抬頭看了看乾隆,乾隆的表情有點滑稽,怎麼能是豬呢,他們是豬,那我不也是?「這多人,這麼久都沒攻下來,還慘敗,然而主帥都被換了,隨行的將領也被換了,卻有一個人一直在那裡,沒動過。」
「張廣泗?」來保試探性的問了一聲,他反應很快,很配合的想到了這個人。
「誒!本王可沒說啊!空口無憑,這話不能亂說!」許榮躍笑了笑說到:「是不是這個原因,本王不知道,去了便知道了!」
「呵呵!王爺倒是運籌帷幄,此行必然凱旋,老臣賀喜皇上!」說完來保就跪下來,他這是給乾隆一顆定心丸。
「若是真的因為張廣泗這廝,朕定饒不了他!」乾隆站起來惡狠狠的說到。
「不單單是張廣泗,還有張黨!」許榮躍很合時宜的提醒了句:「他可是張廷玉舉薦的!」
乾隆聽完,點了點頭,側過身去,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弘晝!許勝不許敗!」
「臣弟領旨!」許榮躍說完立刻跪了下來。
兩人跪在地上,良久,乾隆才回到案前重新坐下,「你們起來說話!」
乾隆暫時跳過了這件事,對著來保問:「朕命你查的事你查的怎麼樣了!」
許榮躍一聽這話,立馬豎起了耳朵,現在談的就是兩次要他小命的人。
「回皇上!老臣查過當日的宮女,只是她並無奇處,一個內務府包衣出身的丫鬟,但這幾日卻突然消失了,猶如人間蒸發。另外,這御前中人怕是亦有人陷身其中。」來保年級大了,說話速度有點慢:「為不打草驚蛇,老臣並未動他們,其幕後之人老臣亦有所查,怕是和十四爺有所牽連。」
「朕已經恢復了他的自由,八叔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朕也已經恢復了他在玉蝶的載入,亦恢復了他的爵位,為何還會無休止的生事端?」乾隆有些不解,又有些氣急,這些日子以來,他確實憋氣太多。
「不是他們!他們老了,多做無意,十四叔心靜了這麼多年,若是真為了替八叔不平,不會等到現在!」許榮躍若有所思,「莫不是三哥?」他抬頭看了看乾隆,卻剛好對上了乾隆的眼睛。
「弘時?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乾隆嘆了口氣,他似乎不太想聽到這個名字,也不太想提起這個人,「如今先以金川事宜為重!」
「臣遵旨!」兩人異口同聲。
乾隆揮了揮手,連嘆了了幾口氣,坐回龍椅上,手撐著額頭。
出了乾清宮,許榮躍轉身對著來保說:「大人,本王倒是知道那宮女如今在哪裡?」
「王爺為何在殿上不說?」來保很平靜的問,不像是不知道,只是再等個答案。
「皇兄在氣頭上,說了,那宮女必死無疑,另外,她也只是被脅迫了,若是我們再逼迫她,那和脅迫她的人亦無區別了,一條人命,能救一條算是一條吧!」許榮躍笑著看著來保,「她如今就在弘曉的府上,後面的事情就有勞大人了!」
「哪裡!王爺此行些須小心!前車之簽勿忘!」來保呵呵的笑了笑,眼睛里充滿善意。
「本王謹記!謝過大人!」
「如此!老臣就先行告辭!」
「慢走!」許榮躍目送來保,他依舊站在原地,等一個人,除了裕太妃,他還想向一個人辭行,那個人就是傅恆。
裕太妃那裡,許榮躍還不知道該怎麼去說,裕太妃待他確實就像心肝兒一樣,或許因為老媽不在身邊的原因,每次到裕太妃那裡,他就倍感溫馨,感情老媽就在身邊。可是馬上就要出征,這個話怎麼去對一個母親講呢?
許榮躍抬頭望了望天空,深吸一口氣,這個點傅恆應該快來了,今日他本不當值,但是,為了小宮女,他還是會樂不疲此的借著看望富察皇后的理由往宮裡跑。
沒一會兒,一胳膊搭在了肩上,許榮躍不轉頭都知道是誰。
「你小子現在可勤快了!三天兩頭往宮裡跑!」說完許榮躍用胳膊肘頂了頂傅恆的胸口。
公狗一發情基本就是瘋狗,人一發情基本就是瘋子,當初的自己是,現在的傅恆也是,但是傅恆不一樣,他的結果只是一個時間,而自己的結果卻是兩個世界。
「哪能啊!這不是順帶看望看望你么?」傅恆現在的心情很是開心,「怎麼?乾清宮門口又罰站了,你又在朝會上打了誰?啊!」
「去去去,少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可沒發情。」許榮躍看了看傅恆,胳膊肘推了推他,「真羨慕你!不過你小子真慫,你要是開不了口,讓皇後娘娘替你去不就完了,省的來回跑!」
「你不懂!這叫情調!」傅恆摟了摟許榮躍,一臉嘚瑟的顯擺。
「我才不稀罕,大丈夫要建功立業去,才不稀罕小媳婦!」許榮躍一臉不削。
「就你!算了吧!」傅恆靠到許榮躍耳邊小聲說:「最近我很忙,可能不能隨傳隨到,你打架的時候悠著點,挑能下手的捏,主要怕到時候沒人救你!」說完傅恆還向四周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深怕有人聽去。
「沒事,我這回我帶的人多,我打算去找莎羅奔干一架!」許榮躍一臉輕鬆,好像這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平日里的小混混打一架罷了。
「不地道!人多欺負人少!沒事,萬一被人家打趴下了,別哭,回來喊哥哥,哥哥替你找回場子啊!」傅恆嘿嘿的笑,許榮躍也是一臉笑容的盯著他。突然,傅恆像是想到了什麼,原本玩味的笑容逐漸僵硬在了臉上,他一把推開了許榮躍,一手抓住許榮躍的胳膊,一手指著許榮躍,情緒有些激動的說到:「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你要去打誰?」
「我說要去金川了!明天!」許榮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很輕鬆的說到。
「你是不是瘋了?」傅恆鬆開了許榮躍,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皇上也瘋了!不行!走,我們現在就去面見皇上!你這麼荒誕的人怎麼能上戰場!走!現在就去請皇上收回成命!」傅恆激動的拽著許榮躍就準備往養心殿走。
「不用了!是我自己請的,我在這裡等你,就是向你辭行的!」許榮躍甩開傅恆的手,不緊不慢的說到,同時抬起手,搭在傅恆的肩上,拍了拍,笑著看著他。當初許榮躍跟傅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這個點,也是這個地方,同樣的天空,一樣的太陽,傅恆走向他,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笑著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