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佛陀圓覺
放箭的不是別人正是爾騰。可爾騰不是左臂受傷了嗎?怎麼還能開弓放箭?
原來爾騰雖是左臂受傷,不過在王長生與草原狼糾纏期間也不是分毫行動也無。他邊向王長生這兒趕,邊以右手持弓以嘴咬弦開弓放箭。然而爾騰的箭並沒有王長生想象中那般凌厲,很輕鬆的躲開了。不過這支箭越過王長生正好擊中兇刀戶撒並將其擊偏。實則爾騰是自覺射中王長生的概率極低射殺王長生的概率更低,是以本就是將此箭重點放在戶撒兇刀上。
草原狼得了爾騰的幫助又立即向一邊躲閃,自然是躲開了王長生擲出的兇刀戶撒。王長生一擊不中當即閃身去撿落地的戰刀。草原狼趁這空擋調整了攻擊姿態繼續糾纏王長生。
王長生戰刀入手正逢草原狼藉機前撲,他本是要揮刀前劈。正在這時王長生目中餘光突然看見,一個彈丸大小的血紅色圓球直奔他后心而來。他立刻放棄戰刀前劈的動作,回手將戰刀刀身緊緊的貼在後心處。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被高躍而起的草原狼一口咬住左臂。原來王長生是認出這紅色圓球,是大蒙祭司們才會施展的一種法術。因此覺得為了躲避它,即便被草原狼咬中也是值得的。事實也確是如此紅色圓球碰到戰刀刀身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直接將其融出一個孔洞並一穿而過。
融化刀身使圓球縮小了不少,只剩下豆粒大小了。穿過刀身的血紅圓球直接破開皮膚沒入王長生體內,並立刻分散開來。王長生只感覺一股極具破壞力的力量在身體里瘋狂的破壞,痛苦的感覺難以言表不說竟還短暫的動彈不得。趁此機會草原狼連續發力將身形不穩的王長生拖到,並身軀一動來咬王長生的哽嗓咽喉。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不知何人喊喝了一聲:「貧僧圓覺到此。」。
喊喝聲不僅大的出奇還似有神秘力量,將草原狼震得嗚咽哀鳴不已,不得已之下鬆開了王長生的手臂。正向這邊急進的爾騰也受到了影響,被震得渾身輕顫立刻停了下來。其實佛號聲並不至於使爾騰失去行動能力,不過爾騰更忌憚是發出佛號聲的人,畢竟他剛剛可是在大忠國的土地上用了修行者的力量。
王長生幾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最主要原因是的佛號聲所針對的並不是他,其次王長生繼承了「長生真人」五十年精純的道門內力也起了一些作用。但是王長生的此刻生機流失的很快,是以他管顧不得其它,強催擒鴿靈步逃離現場。眼見王長生逃離爾騰卻並沒有急於追趕。一方面是因為他先前發出的那枚血紅色圓球其實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另一方面視線中出現的看似弱不經風的老僧,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不過讓爾騰大鬆一口氣的是,僧人徑直向王長生逃走方向行去並未為難他。
王長生的情況糟糕的很,他既要調動內力抵擋血珠的侵蝕,又要消耗內力全速逃離。更糟的是他並未學全《擒鴿靈步》,施展此步法雖快卻消耗極為驚人。照此情形被爾騰追上是遲早的事。好在爾騰並未立即動身追趕,這給了王長生一些時間。
王長生邊快速行進邊仔細辨別,一段時間之後總算辨明了方位。也正是在這一刻王長生一直苦思的脫身之策終於有了眉目,因在離此不太遠的地方有一處水運碼頭,他計劃走水路藉助船行的速度甩掉爾騰。
王長生主意一定立即更改方向,向水運碼頭行去。當然若是能通過改變方向在進入水路之前,便擺脫身後之敵自然是更好的。不過王長生雖距碼頭不遠卻也並非事咫尺之遙,在內力大量消耗的情況下只得走走停停。如此希望自然是落空,被爾騰追了上來,好在不知為何僧人卻並沒有一起追上來。
王長生顧不得其它,只得再次施展消耗內力極大的《擒鴿靈步》拉開距離。如此王長生趕一段時間的路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以恢復內力和壓制傷勢。而爾騰趁此機則必會追上來。糟糕的是王長生內力的恢復速度明顯慢於消耗速度。照此情形很難保證在到達碼頭前不被爾騰追上。此時唯一值得喜悅的也就是在精純內力不斷的壓制下,王長生感覺身體里破壞性的力量正在逐漸減弱。
權衡利弊之後王長生決定再次調整方向,以期甩掉或是給爾騰的追擊帶來些麻煩,即便這樣做實際上是增加了到碼頭的直線距離。照此計劃王長生總共調整了三次方向,只是可惜三次調整未建寸功均被爾騰準確無誤的追蹤上來。對此王長生甚是驚奇不知爾騰是有何奇能異術如此善於追蹤,直到爾騰第三次追上來王長生遠遠的聽到一聲狼嚎聲這才明白過來。
一計不成別無它法,王長生只得全心趕路。好在長時間的追逐也有傷在身的爾騰,追擊的速度也有所下降。當然王長生的情況要更糟糕一些,長時間賓士是他難以調用內力壓制傷勢,內力不足時只得通過燃燒精血的方法壓制,如此自然損失了大量精血。
約莫三個時辰之後,內力幾乎耗盡的王長生竟是安全的趕到了碼頭。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王長生在碼頭兜兜轉轉多方打聽,竟發現碼頭上幾乎全是滿載貨物的到港船隻。王長生有傷在身又內力將盡,而且說不準爾騰下一刻便會追上來,如此情形若說王長生分毫不急那是假話。
難道說偌大的碼頭竟全是到港的船隻,無有一隻要出港的嗎?倒也不是。只因為此處碼頭的水閘太小,為了提高效率進出碼頭的船隻是分開的,今時今日恰逢進港的船隻通行。船隻若要非要出港則需繳納十倍的出港費用,如此天價王長生自然是沒有尋得一隻出港的船隻。當然王長生只是詢問船隻是否出港並不知此內情,否則便是十倍費用王長生也是要代為支付的。
王長生多方打聽后,終是見到一條空船,心中驚喜立時上前詢問。船主是一個五六十歲的男子,此時正負手站在甲板上指揮船員整理船上的物品。船主在聽到王長生的詢問後上下打量了幾眼,回道:「是要到下游去販些私鹽,小哥可是要搭船嗎?」
王長生心中微喜回道:「確實要搭船,只是不知船主何時發船?」
船主回道:「小哥若要搭船可要早些做準備,我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明日午時便要發船。」
王長生暗嘆一聲,心道:「事情果然沒有如此順利。」之後又言道:「船主,既已準備停當可否早些開船?」
那船主連連擺手道:「船上還有一個夥計沒到。」
王長生聞言一拱手說道:我有些要事要辦,若是船主肯行些方便我是願意多出些銀錢的。」
船主依舊不同意,擺手道:「小哥莫不是將我當作趁火打劫的小人?我可不是想多討些銀錢。你是有所不知,這個夥計本已是來到船上,只是家中突然傳來其母突然暈倒的消息這才離去。我是答應了他要等到明日午時的,否則明日一早就發船了。這年月生活不易,那個夥計跟了我不少年月,就指著這個活計養家糊口,所以這倒不只是些許銀錢的事了。小哥你若是真有急事的話,還是到其它的船隻處問問吧。我這艘船是決計不會提前出發的。」
船主話說的如此決絕,王長生倒真不好再說什麼強人所難之言。他抬頭望了眼來時的方向,雖未見爾騰的身影但已在碼頭多時無果,王長生心中權衡是否要離開此處再想其它辦法。
此時船主見王長生面有些許焦急之色,但卻並不與尋常人一般出言懇求或是做出強人所難之事。心中驚奇也就隨口問了一句:「不知小哥是有什麼急事?這一夜光景都等不的了。」
王長生思及船主前時之言,靈機一動說道:「船主你有所不知我是咱們大忠國的一名兵士已是離家多年,如今戰事結束思念······。」
王長生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情緒突然激動的船主打斷。只見船主搶前一步頗有些激動的問道:「小哥可是見過那大蒙蠻子?」
大忠國面積廣大各處都有戍邊的兵士,也並不是所有的兵士都與大蒙撕殺過,船主因此才有此一問。
王長生回道:「倒是斬過幾個。」
此言一出船主更是異常激動,他十分客氣的對王長生說道:「壯士原來是我大忠國的一名兵士,這也就難怪會如此著急了。世間事再急又有哪件能急的過回到生養我們的家鄉見一見熟悉的面孔。壯士莫怪也莫急,小老兒先前怠慢了,我這就命人開船。」
看似沉穩的船主,此時卻似一個再性急不過的人了,甚至未等王長生答話便大喊了一聲「開船嘍」。
船主話音話剛落,船便開始緩緩移動起來。實則船上幹活的夥計早已聽到二人的談話,早早的做了準備。船主船員一干普通人的所作所為,讓王長生十分感動,只覺十載戎馬所有付出總歸是值得的,每一個為此做出犧牲和付出的人值了。
就在這時船主繞過王長生緊跑兩步,對岸上一個正幫其它船隻卸貨的苦力喊道:「狗子,回去跟你孫哥說我們有事便不等他了。不過我老吳原本答應他的前是一分也不會少的。我老吳腰包鼓了,今日要讓那些進港的讓讓路。」
那苦力顯然有些吃驚和意外,不過還是點點頭應下了這樁討喜的差事。
船上的一干夥計此時也頗為興奮,嚷嚷著要王長生講講戰場斬殺大蒙蠻子的事。船主許是看出了王長生氣色欠佳,一擺手壓下眾人的聲響並說道:「要我看此時船未出閘還有許多瑣事,少不得會掃了大伙兒的興緻,不妨讓這位壯士先休息一下也好準備準備不是?」說完回過頭來有幾分期許又有幾分忐忑的對王長生說道:「是吧?壯士。」在得到王長生肯定的答覆后,船主臉上笑意十足就要拉著王長生往船艙里走。王長生正需一安靜所在打坐修養,而且船行的愈來愈急岸上也未見到爾騰身影,也真的就跟著船主一起走了。
王長生突然到來船上的夥計可並非個個高興的。就在王長生與船主剛走不久,船上就有一胖一瘦人議論開來。瘦子先開口小聲對胖子道:「我三叔也真是的怎麼分毫未提出港費用的事,若是等船出了閘口再與人提起,人家只說個『不知曉這等事情』豈不是要多費口舌嗎?」
聽了這話胖子顯然有些不高興,瞪了一眼瘦子沒好氣的說道:「好你個『瘦猴』沒良心的貨,你還想向人家殺敵的兵士要錢?三爺定是沒打算要這個錢,提都未提想來是怕人家心有掛礙,你休要多舌以免壞了三爺的算計。」
胖子說話可並沒有像瘦子一般壓低聲音,只將瘦子嚇得面色大變連連示意胖子小點聲。好在此刻船上的夥計,都在興高采烈的談論著自己聽到過的『王家軍』殺蠻子的故事,並未有人注意他們倆。瘦子長舒了一口氣緩了緩,這才有幾分埋怨的小聲說道:「哎呀我的好哥哥唉!你怎麼不再大點聲好嚷的大伙兒都知道呀?我還不是怕我三叔上當,大傢伙兒一同跟著受苦嗎?也不能因為我們尊敬愛戴那些拋頭顱灑熱血英雄,就連身份也不核實一下白白的讓那些騙子鑽了空子不是?」
胖子聽了這話面色緩和了不少,有幾分得意的回道:「吳老弟,要是這樣哥哥就不得不說你句沒見識了。咱們船主吳三爺是個什麼人物?豈會不堪的受人矇騙?你難道沒看到那位壯士身後背的戰刀嗎?那可是我們大忠國『王家軍』特有的上品戰刀,得是將官或有大功的兵士才有資格佩戴。三爺剛才定是識出了此刀。」
瘦子一聽這話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聲道:「哥哥說的可是上刀『青岡』嗎?」
胖子直了直背負雙手腰看著瘦子焦急的模樣,『嗯·啊·這·是』的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瘦子沒有絲毫氣惱,既羨慕有謙虛的問道:「不瞞哥哥小弟也聽說過上刀『青岡』的名頭,只是具體模樣聽也未曾聽過。不知哥哥怎有這等見識能識得此刀?」
瘦子的話胖子聽了十分受用,加上這等事情胖子本就想顯擺也就沒再多事張口說道:「你哪裡知道,我們村的『周二愣子』······。」剛說到此處胖子自覺失言,連忙扇了自己一個嘴巴改口道:「不不不,是周揚周二爺才對。」胖子對自己先前失言之事懊悔不已,邊說邊用手緊緊捂嘴不再出言。
瘦子識得胖子口中的「周揚」,也知道他前些年參軍去了。對於胖子為何如此大抵有了猜測,因為急於知道下文只得忙安撫道:「哥哥與周揚周二爺是同鄉又是玩伴,順嘴叫錯不打緊。」
聽此言胖子左右看了看見無人注意才說道:「我可不是故意的。」
在瘦子連連點頭之後,胖子才繼續說道:「要說周二爺原本虎頭虎腦的,除了力氣大些也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他後來不是參軍去了嘛,就在前幾天周二爺回來了,那可是由衙門口的人親自護送回來的。除了帶回來不少的朝廷賞賜的金銀布匹外,還有一柄與剛才那位壯士所背的一模一樣的戰刀。聽那衙門口的人說這樣一柄戰刀,是需要斬殺大蒙蠻子的鐵甲重騎50騎才能換來。」
聽到此處瘦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的插話道:「什麼?一人斬殺50騎鐵甲重騎?」
也難怪瘦子如此驚訝,要知道大蒙本就是以騎軍聞名天下,這其中又以鐵甲重騎最為彪悍。大蒙得鐵甲重騎人馬具披重甲,所騎的更是負重90公斤以上的大馬。尋常刀箭根本難以造成傷害,要以單兵之力斬殺50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胖子極卻為肯定的回道:「那還能有假。為這事咱們鎮子上的閻財主聞聽周爺回鄉,竟是當天夜裡夜裡便親自上門提親去了。」
瘦子聞言有些感覺十分奇怪就回了句:「這不對呀!閻財主不是一直反對他女兒和周揚來往嗎?」還未等胖子回話瘦子便似想到了什麼,怒不可遏的又說道:「難道這個地主老財是貪圖周爺的戰刀,不敢豪奪就要想些陰損花樣巧取嗎?」
胖子聞言有些激動的回道:「呀呀個呸!他也得敢!就算他閻財主不要了臉,他就不怕被咱們戳斷脊梁骨。朝廷可是有明文規定,此等物品嚴禁私下買賣轉讓,若是敢偷盜奪取那更是了不得的重罪。」
瘦子聽了這話放心了下來,但還有些他厭惡的嘆氣道:「想來那閻財主是貪圖周爺的賞錢,若是如此也只得遂了他的意了。畢竟他的女兒是個行善的人兒,又和周爺互相鐘意。」
胖子一擺手說道:「說周老財是為了錢財,好像並不是。聽說那閻財主只提了一個條件,那就是要親自摸一摸那柄上刀青岡。咱們周爺倒也豪氣直接將戰刀遞到了閻財主面前。如此一來可把那閻老財牛壞了,逢人便說那戰刀是如何如何得鋒利,他手使戰刀是如何如何得威風。若僅是如此倒也罷了,這個臭不要臉的硬是厚著臉皮說周爺教了他一套以步斬騎的刀法。」
聽到此處瘦子實在忍不住插話道:「啊呸!」
胖子看了看瘦子笑說道:「老弟莫急老哥不是還沒說完嗎?據說真實情況是,周爺遞過去的青岡戰刀刀刃滿是密密的缺口,這可全是蠻子的被骨頭磕出來的。閻老財看著近在眼前的青岡刀,愣是連碰都不敢碰一下。即便如此就咱們鎮子上素日與閻財主不對付的幾位爺,見了閻財主都是遠遠的繞著走。就是這樣還少不了被閻財主閻財主遠遠的恫嚇一句,『真是想找人試一試我這以步斬騎的刀法』。
說到此處瘦子忍不住感嘆道:「生而為人就該如周揚一般,將期望抱負落在實處闖出一番事業。」
難道說那幾人真是怕了閻財主莫須有的刀法嗎?還是真怕了一柄滿是缺口的戰刀?與其說是怕倒不如說是敬更貼切一些,閻財主不過是狐假虎威沾了些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