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極世界 第三章 別樣的龍掀雲
「那看起來,阿大他們陪你演戲,也是白淋了一場雨,白挨了那一拳。」阿媛口中的龍老大對著三個大漢使了個眼色。之前就在追捕阿媛的三個男人立刻靠了上來。
胖子和高個二話不說,直接扭住了阿媛的手臂,硬生生讓她把手伸到了龍老大面前。「放手!你們兩個!」阿媛被他們粗魯的動作弄得生疼。但是她氣力不濟,掙脫不得。那份文書正是在她手中,展現在了龍老大面前。
龍老大眉頭一挑,略帶疑惑地伸手去接。
阿媛的手指死死捏著,龍老大一扯之下,竟然沒有扯過來。
龍老大看著阿媛,阿媛的表情滿是不捨得。
身在夙州,阿媛知道這份東西的價值。武學院夏試,也是夙州的大事。屆時,夙州及周邊州郡想要入試的年輕人,都會蜂擁而至,齊聚啟天郡。
那將是一場盛事。
武學院的應試的學生分兩部分。大部分是不問出身,開科取士。另一小部分,則是特邀,專供權勢人家。
其中當然是有些差別的。擁有特邀名額的比起自己報名的,評分標準要寬鬆得多。換句話說,只要你不是不學無術,手無縛雞之力,那麼基本有八成的把握讓你進入武學院。
更重要的是,這個特邀資格,並不是記名的。擁有特邀資格的勢力,把特邀資格給了誰,誰就能夠憑藉這份文書,前往相應地點獲取資格。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張特邀資格文書,就變得寶貴了起來。
現在,自己手裡有了這樣一份特邀文書,如果自己操作得好,恐怕可以賣出一個可觀的數字來。這可是憑空而來的富貴啊。
可惜啊,自己剛剛拿到手,就被這個龍掀雲給撞見了。
眼前這個松陽城南載茄坊的老大,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角色。
他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臉上白凈,眉眼輪廓帶著一絲柔美,嘴角更是常年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副臉龐,乍一看似乎十分純良,但是阿媛見識過這張笑臉背後的血腥與瘋狂。
三年前,松陽城來了個剛剛及冠的男人。
三年後,這個名為龍掀雲的男人,已經成為了松陽城南一霸。
雖然他手底下的人不超過十人,但是就是憑他一股兇狠勁,硬是在松陽城東郭西林的格局之中,硬生生咬下一口肉來。
曾經松陽城兩大地下勢力,東城郭守孝,西城林武,兩人各自傾軋,互不相讓。龍掀雲來到這裡之後,東踢郭守孝的臉,西踩林武的面。而他不僅不懼怕,甚至還樂在其中。
郭林兩人當然也不是什麼忍氣吞聲的角色,一年前,兩人短暫聯手,共同對付龍掀雲。那時樂雲愆勢弱,身邊僅瘋狗王欠,老丐錢五四,賴子羅漢生這三個人。而郭林兩人派了至少五十人,來對付他們。
阿媛沒有親眼見過那一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後來有聽人講起。
那一個晚上,載茄坊柳蘇巷盡頭,遍地是血。
郭林兩方勢力死了二十幾個人,剩下的人人帶傷。而龍掀雲這邊,王欠死,錢五四瘸,羅漢生生死不知,唯有他自己渾身是血,卻屹立不倒。讓郭林兩方人馬膽寒不已。
至那之後,郭林兩人也算是正式承認了龍掀雲的地位,劃分載茄坊給他,並且約定只要他不向外擴張,那麼兩人便不再動手。
龍掀雲在松陽城算是佔據了一席之地。
而阿媛自己,其實也算是龍掀雲的手下。她本名陳媛,乃是載茄坊內的人。其父是城南藥房掌柜,其母是城中一戶人家的女兒。育有陳媛和他弟弟陳淵兩個孩子。按照家世,原本陳媛也算是個小小小姐,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在陳媛十歲那年,家中遭逢大難。
陳父的藥店因為藥材一事,惹上了江湖之中以毒物為手段的四象門。結果被人下毒毒害。陳母突遭大難,抑鬱而亡。只留下了陳媛陳淵姐弟。
雙親過世,又無親戚相幫。陳媛獨自一人,為弟弟陳淵頂起一個家。
為了賺錢,陳媛自幼受盡苦楚。直到她開始成人,出落得越來越水靈。她開始明白自己相貌的優勢,也明白了男人好色的慾念。
不過,她沒有選擇去青樓這樣的地方,沒有出賣自己的身體。她選擇布下仙人跳的局,來獲取錢財。
年輕道人看到唐元,欣然一笑,說道:「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唐元回了一句。這本來就是他弄的。
兩人一起合力收拾,倒是很快把麻袋全部都收拾在了一起。收拾好了之後,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剛才我看見施主似乎有些難解心事?」年輕道人倒是觀察入微。
唐元苦笑一聲,「是啊。」
「施主可否說說,小道倒是可以幫忙開解一二。」年輕道人很熱心地說道。
唐元心中的苦,實在難以言說。
年輕道人也不以為意,他轉過身,仔細打量了一眼那些麻袋。「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地方。」年輕道人笑了笑,摘下身上的行匣,從其中掏出一件有些破舊的道袍,鋪在了麻袋之上。
「道長。你這是?」唐元看他模樣,倒是一副想要露宿在這裡的感覺。所以出言問詢。
「小道準備在這裡歇息一晚。」年輕道人如此說著,臉上露出幾分靦腆的意思。「還請施主不要見怪。」
唐元心道他哪裡有什麼見怪,他自己身無分文,也只能是露宿街頭的結局。於是他笑了笑,「道長請便。我和道長倒是一路人。」
「哦?施主莫不是在家修行的居士?也是信奉我道門的人?」年輕道長來了興緻,略帶著興奮說道,「小道乃是太一道第三十三代弟子,道號一桑。」
「一桑道長誤會了,我說的一路人。是指我身無分文,恐怕今夜要和道長做個伴了。」唐元說道。
一桑道人聞言,哈哈大笑。「哈哈哈,竟是如此機緣?」
唐元苦笑無言。
一桑道人將自己的身子往旁邊讓了讓,給唐元讓出了一個空位。唐元此時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先在這裡對付一晚。既然有人相陪,唐元倒也算是苦中作樂。
唐元此時也不怕什麼好人壞人,他現在只有自己這一身衣服一條命。哪怕眼前這個年輕道人是心懷歹意,唐元也完全不怕。自己已經是光腳的,還會怕穿鞋的人么?
這樣一想,唐元倒也放鬆了下來。「敢問道長也是……也是囊中羞澀?」
一桑搖了搖頭,說道:「非也。小道奉了師命,外出雲遊。既然是雲遊,自然是要操戒行,磨鍊身心。」
「哦,原來如此。」
「施主可是此地人氏?身無錢財為何不歸家?」
唐元聽聞,又勾起了自己的回憶。「在下李沐,本是江南人氏,來到此地,是為了……」唐元打開了話匣子,將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還有遭遇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然,有些關鍵的地方,也被他含糊帶過了。
「原來如此,施主是被人騙了啊。」一桑道人嘆了一聲。
「是啊。現在我想找回失物,可是卻不知道那騙人的女子現在在哪裡。」唐元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這一點好辦!」一桑道人將手探入了他的行匣中。唐元略微湊眼一看,他從行匣之中拿出了一張黃紙,一支硃筆。他看到唐元好奇的目光,笑著解釋道,「我太一道善符籙之道。我與施主相識有緣,便以符籙助你一把。」
說著,也問唐元的意見,徑直提起筆,在黃紙上筆走龍蛇。
此時夜色昏暗,無星也無月。這點亮光勉強可以視物,若說要提筆寫字,未免有些看不清。但是一桑道人寫的很快,幾乎是一氣呵成。
「好啦。」他將那黃紙遞給了唐元。唐元伸手接過,也看不清這紙上歪歪扭扭的筆跡。
一桑道人靠了過來,對他說道:「你心中且默想你想要找的人。」
唐元將信將疑,閉目想著阿媛的樣貌。
忽然,他只覺得手中一燙。他連忙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手中的符籙已經自己燃燒了起來。唐元下意識地將自己手中符籙一扔。
一桑道人巋然不懼,伸手將燃燒著的符籙捏了起來。符籙散發著綠色的火光,一股青煙裊裊而上。這股青煙被風一吹,吹向了一個方向。
「等天亮之後,施主可以向著這個方向追尋看看。說不定能夠失而復得。」一桑道人笑著吹滅了手中殘存的火焰,然後自顧自地收拾起來。
唐元對此將信將疑,不過此時他對搜尋阿媛毫無頭緒,也就寧可信其有了。他默默記下了剛才青煙所指的方向。若是以街道民居朝向來看,那似乎是正南方。
唐元心想著,等到天亮,便去探尋一遍。
死馬當活馬醫,總比一頭霧水瞎轉悠強。
一桑道人展露的這一手,無疑是鎮住了唐元。而且因為一桑道人的熱心,兩人之間的關係也迅速拉近。
「多謝道長。」唐元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