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2

醉2

我們兩人一齊自峭壁跌落,直摔向足底的萬丈深淵,胡九一生之中經歷過不少兇險,臨危不亂,只覺身旁風聲虎虎,身子不住的向下摔落,偶見峭壁上有樹枝伸出,他便伸左手去抓,幾次都差了數尺,最後一次總算抓到,可是他二人下跌的力道太強,樹枝吃不住力,喀喇一聲,一根手臂粗的松枝登時折斷。但就這麼緩得一緩,已有借力之處,雙足橫撐,牢牢抱住那株松樹,提起了我橫放在樹,唯恐我仍要躍下尋死,抓住了手臂不放。

胡九見生路已斷,而所以陷此絕境,一口怨氣那裡消得下去?雙眼中如要噴出烈火,惡狠狠的瞪視著他。瞬間化作狐形要撲上來將我吞食下肚,不由得害怕之極,一聲驚叫,跳起身來便逃。胡九喝道:「這兒還有路逃么?」

我向前滑出一步,但見左側山壁黑黝黝的似乎有個洞穴,更不思索,便鑽了進去。嗤的一聲,褲管已遭胡九咬去一塊,大腿也給抓破。我跌跌撞撞的往洞內急鑽,突然間砰的一下,額頭和山石相碰,只撞得眼前金星亂舞。我惶急之下,只得拚命向洞里鑽去,至於鑽入這黑洞之中,是否自陷絕地,更難逃離對方毒手,已全無餘暇計及。那洞穴越往裡面越是窄隘,爬進十餘丈后,我已僅能容身,胡九原形巨大卻再也擠不進來了。

我又爬進數丈,忽見前面透進光亮,心中大喜,手足兼施,加速前行。胡九強行壓下怒氣,婉言勸叫:「我不來傷你便是,快別走了。」我卻那裡理他?

胡九見我不理,怒從心起,向後幾步撞向洞口山石堅硬無比,竟紋絲不損。他又用前爪想掘松山石,將洞口挖得稍大,惶急中使力過猛,只挖得幾下,啪的一聲,松樹裂開了大半。胡九狂怒之下,勁運雙肩,向前一擠,身子果然前進了尺許,然再想前行半尺,也已萬萬不能,堅硬的石壁壓在他胸口背心,竟連氣也喘不過來。

他窒息難受,只得後退,我在洞中側耳聽了半日,才確認自己已經逃出生天。

我在狹窄的孔道中又爬行數丈,眼前越來越亮,再爬一陣,突然間陽光耀眼。他閉著眼定一定神,再睜開眼來,面前竟是個花團錦簇的翠谷,紅花綠樹,交相掩映。

我大聲歡呼,從山洞裡爬了出來。山洞離地竟不過丈許,垂下腳來,輕輕躍出,便已著地,腳下踏著的是柔軟細草,花香清幽,鳴禽間關,那想得到在這黑黝黝的洞穴之後,竟會有這樣一個陽光燦爛的香花翠谷?我顧不到傷處疼痛,放開腳步向前疾奔,直奔了兩里有餘,才遇一座高峰阻路。放眼四望,但見翠谷四周皆為高山環繞,似乎亘古以來從未有人跡到過。前後左右雪峰插雲,險峻陡峭,決計無法攀援出入。但此時我對世間心灰意冷,也無心出谷,是以滿心歡喜,見草地上有七八頭野山羊低頭吃草,見了他也不驚避,樹上十餘只猴兒跳躍相嬉,看來翠谷中並無虎豹之類猛獸。心道:「老天爺待我果真不薄,安排下這等仙境,給我作葬身之地。」

向西走了二里多,見峭壁上有一道大瀑布衝擊而下,料想是融雪而成,陽光照射下猶如一條大玉龍,珠玉四濺,明亮壯麗。瀑布瀉入一座清澈碧綠的深潭,潭水卻也不見滿,當是另有泄水去路。觀賞了半晌,一低頭,見手足上無法染滿青苔污泥,走近潭邊,除下鞋襪,伸足入潭,也沒有清涼之感,才知道現在的自己只是一縷幽魂,沒有實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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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責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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