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王者氣質

似乎是一場完美的表演之後，張憲洋帶著微微的笑意，將眼神投向了西門胖，「來吧，胖哥，咱倆接著再來十局。」

看著張憲洋似乎吃定了自己的樣子，西門胖並沒有在意，心中暗道，再強你也不過一個剛出茅廬的毛頭小子，難道我還真怕了你不成，恭維你幾句，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還是剛才的格式唄，張憲洋很自信地笑了笑，心中暗道，胖哥，別怪弟弟我心狠了，我也不容易啊，就當是為了這些學生收點利息了。

十局的時間過的很快似乎又過的很慢，西門胖這十局中感到了漫長與艱難，不光是打球帶來的，同時也是年齡帶來的精力與專註度不夠，而張憲洋正是青春年少，人生的上升階段，越戰越勇，兩人之間的球風一下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以啦，不打了，服了。」十局之後西門胖的臉上有了一絲的疲憊，緩緩地開口說道。

張憲洋的眼神還是依舊那麼銳利，似乎天生的對撞球有一種親切感，雙手支撐在球台的庫邊上，嘴裡露出了一絲的笑意，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好的，胖哥，咱們以後有機會再見。」

回去的路上，一陣微風帶著涼意吹過，讓處於亢奮狀態的張憲洋冷靜了幾分，當時在球房裡頂住的那口氣一旦鬆開了，也感到了一股精神上的疲憊。

或許這就是狀態，如何才能在賽場上保持住這種進攻的慾望和渴求勝利的心理以後還需要更多的磨練。想著想著帶著濃濃的睡意，張憲洋進入了夢鄉。

就在征戰這座小縣城的同時，張憲洋迎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高考來了，也正如許多年後說的那樣，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通知書走來了。

當接到通知書下來的那一刻，張憲洋還在撞球廳賭球，有人告訴了他這個消息，張憲洋的眼中不禁有了一抹濕潤，心中百感交集，雖然不明白這對以後究竟意味著什麼，但是至少可以安慰父母這麼多年的辛勞，其中物是人非的變化的壓力似乎在這一刻得以消解。

那個時代年輕人除了考學之外，真的沒有好出路了，晚間，張父趕了回來，在簡陋的家中，父子兩人斟滿了酒。

張憲洋端起了酒杯，眼淚在眼眶中轉了轉，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出口，既有自豪，又有愧疚。

並沒有言語的張父，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看著張憲洋說道，「不用內疚，我知道你最近迷戀撞球，而且經常在外面賭錢，你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你也有你的理解與看法，以後的路自己琢磨著走下去，但能夠考上大學，這就已經讓我心滿意足了。」

雖然只是一所普通大學的體育專業，張憲洋的心裡也感到夠用了，或許真的長大了，張父的話語似乎越來越少了，也不想從前那樣啰嗦與管教了，這或許就是獨立自強的標誌了。

父子一夜無話，天明時分，張父離開了家，繼續去了鄉下賺錢，而張憲洋偷偷地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心中又多了幾分沉重。

距離大學開學還有一些日子，即將離開這座生活了二十年的小城，還有一些事情要做，有始有終。

同學之中，這三年還真有點糊塗了，細細地想了想，好像還真沒有特別深厚的友誼，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的，而自己又是不怎麼學習那一堆的，在不怎麼學習那一堆里，自己依舊是個另類，沒有什麼不良的嗜好，就是打撞球，所以依舊是鶴立雞群，沒有志同道合的的。

反而，初中的那幾個同學偶爾還在保持聯繫，進入社會早，或是工作了，或是學一門手藝技術，也有的出去闖一條出路。

那一晚，酒喝的很多，從高中步入大學，步入社會，這些初中好同窗給張憲洋上了一課，那就是面對現實，強大自己。

再就是這座小城裡，撞球圈子裡的朋友了，那一頓飯由趙哥牽頭組織的，為了慶祝張憲洋考上大學，大家總的表示表示吧，席間，倒也滿是一些恭維的話語，倒是胖子說了句很實在的話。

「弟弟啊，今天你看我的禮錢就免了吧，最近這一陣子我可沒少輸你錢啊，其實，我們都知道你家的情況，就當是我們提前隨禮了吧，不過說句實話，我們打不過你，我們也可以不玩啊。」

說完之後，西門胖尷尬地笑了笑。這是其他幾個人一聽就不樂意了，諷刺地說著。

「胖子，這你就不對了，一碼事是一碼事，再說了你這死胖子什麼時候這麼有善心了？」

「胖子，你要有這好心，我得出去看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你一句他一句，一下子把西門胖埋汰了夠嗆，最後大家才一笑而過，這就是當時的那個時代，那個撞球圈子，小打小鬧，沒有人真正的去在乎這項運動的發展與技術的提高。

不過這兩年中這些圈子裡的哥哥們也確實對張憲洋有過一些幫助，或許是因為年紀身份或許是因為球技的原因，這些張憲洋也顧不得去多考慮了。

這些恩情張憲洋全都默默地記在了心裡，有情有義才能遊刃有餘，左右逢源。至於其中的虛情假意，估計隨著時間也會慢慢體會到。

最後一件可做可不做的事，就是李顏樺了，在東哥的撞球廳中，一眼便可望到李顏樺的家，三年的時光真如轉瞬即逝，大學開學的日子沒剩下幾天了，總有一道瘦長的身影在撞球廳的夕陽光下守候，偶爾，東哥微胖的身材默默地站在後面。

「小兄弟啊，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麼殘酷，你才剛剛步入社會，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是啊，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是不是自己有點多愁善感了。」嘴上一抹苦笑，張憲洋點了點頭，轉過頭謝過了東哥。

時間確實能夠沖淡很多，當再次遇見的時候，張憲洋感到了一種距離，面前的李顏樺突然有一種陌生的感覺，依舊事高挑的身材，熟悉而又美麗的容顏，但是多出了一種氣質，那種氣質是時間與環境熏陶而來的。

李顏樺依舊是落落大方，笑容如靨，「恭喜你，考上了鶴大。」

話語很短，看似一句普通的問候，卻已經拉開了距離，曾經的那一點點微弱懵懂的情感，似乎在這一段時間內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也一樣，未來冰大藝術學院的系花。」張憲洋也很自然地恭維了一句。

在一句句沒有營養的話語中，兩人各自道了別，離開了。張憲洋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及內心的情感，留下了些許的回憶與紀念。

畢竟，早已經有了趙哥和東哥開導，此時，一個人靜靜佇立的張憲洋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詞，讓往事都隨風，都隨風。

事實證明，過了數年之後，確實如張憲洋猜測的那般，萬事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強大了以後，才會有實力去做更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