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序幕

「大人，前面又來了一隊傭兵。」

揮手讓探路兵歸隊休息，威廉不禁扶額思考起來。

算上昨天遇到的，這已經是他們進入埃里克領之後遇上的第三波傭兵了，看起來，埃里克侯爵也沒閑著，正在積極地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著準備。

他也還算有點腦子，沒將希望寄托在農兵的身上，而是選擇大量雇傭依靠戰爭為生的傭兵作為助力。臨時拼湊起來的傭兵軍隊當然會有指揮上的問題，不過，廝殺經驗豐富的莽漢總好過見了血就走不動路的農夫。

埃里克侯爵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這場戰爭一開始他算是處於弱勢的一方。在布萊迪島損失了兩千名職業士兵，其中包括五百騎兵，至於出戰的兩位將軍和二十名騎士，除了犧牲在戰場上的，在埃里克侯爵付出一筆不菲的贖金之後，回到了埃里克領。即便經過一個冬天的徵兵和訓練工作，埃里克侯爵宮廷中自有的兵力也不過四千人上下，而且其中相當一部分是沒上過戰場見血新兵，戰力如何還不好說。

即使徵召麾下所有領主參戰，威廉估計，埃里克侯爵的軍力不會超過七千人，騎士最多一百五十人，畢竟小領主們不可能將所有的士兵派上戰場，不留人守護自己的城堡。而這七千人中，真正的精銳，恐怕還不到一半。戰爭發生在自己的領地上，一著不慎就是滿盤皆輸的下場，埃里克侯爵的小心也就可以理解了，因此最近加緊了對雇傭兵的徵召。大大小小的傭兵團聞到了鐵與血的味道，不少團隊選擇趕往埃里克侯爵的宮廷，接受侯爵的雇傭，希望能在即將到來的戰爭中分一杯羹。

料敵從寬，威廉估計，自己的對手最終能有近萬人的軍隊規模。

而威廉向麾下領主發出的徵召令，能得到三千名左右的士兵，加上布萊迪堡準備出動的兩千人，不計算海軍的話，自己一方的兵力只有埃里克的一半，至於高端戰力，也就是雙方的騎士，數量上應該差距不多。

只看紙面上的兵力對比，威廉的兵力只有對方的一半，當然是弱勢的一方，但威廉堅信自己能奪得勝利的果實，畢竟自己可是師出有名，佔據大義的一方！

當然，這些只是場面話，騙騙不明所以的大頭兵也就算了，一個統帥要是也相信了，那離失敗也就不遠了。一切戰爭的結果都是由人創造的，埃里克一方固然人多，但最多只有一半的士兵與布萊迪士兵戰鬥力相當，這還是把他臨時招募的雇傭兵都給算上了，而這些雇傭兵能有多少忠心，實在很難保證。

埃里克侯爵本土作戰，後勤上當然更有優勢，但他的海軍已經被打殘了，而實力大漲的布萊迪海軍足可以保證威廉軍隊的後勤運輸，更不要說，利奧波德家族也會在後勤上幫助威廉。

說起利奧波德家族，威廉又想起了少女艾麗卡的一顰一笑。這兩天總是這樣，陷入愛戀中的少男腦海中總是不時浮現少女的笑靨，實在大大地影響了他思考的效率。

基斯隊長在一旁提醒陷入了思念中的公爵：「大人，那伙傭兵過來了，看樣子也要在這裡休息。」

士兵們都警惕起來。

「全體上馬戒備！」公爵一聲令下，士兵們毫不遲疑地丟下了手中的水壺、肉乾和麵包，牽過自己的戰馬，以公爵為中心組成了一列橫陣。

威廉馬邊的白狼也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來人大概五十多人，基本上就是這種吃戰爭飯的傭兵團的最小規模了。

看起來裝備還不錯，基本上每個人都有一身皮甲，少數精銳還裝備了鎖甲或是胸板甲。多數都是長矛手，還有一部分劍盾兵和少量的弓箭手，弓箭手的腰間還掛著手斧或是短劍。配置看起來還算平衡，精神面貌也還不錯。像這樣的隊伍，如果不是人數少了一點，想必在戰爭中會有讓人眼前一亮的表現。

別以為雇傭兵都是什麼精銳，相對來說，絕大多數的雇傭兵的裝備、戰鬥意識和戰鬥素養都只比農夫強上一點，但與大貴族手下的常備兵肯定是不能相提並論的。也就只有極少數的傭兵團能真正與大領主的私兵一較高下，而這樣的傭兵團，無一不是經過數年的艱苦訓練，和數次艱苦廝殺才能形成的。

眼前的傭兵團雖然人數較少，但是實力應該與兩百人左右的新嫩傭兵團相當，甚至還要強出一線。精銳與炮灰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兩個騎馬的人走在最前方，看起來是領頭的。一個穿著一身全套的騎士裝備的粗豪大鬍子，威廉還看到了盔甲上面還有著家族紋章，估計是一個流浪騎士。

至於另外一個人，看起來就有些迷了。一張普通的圓臉，身高不高，臉嫩得很，也不知道成年了沒有。身上穿的花花綠綠的，那是一塊塊顏色各異的絲綢縫製在了衣服上。

其實這也是傭兵展示自己實力的一種方法，因為不少領主不會直接用錢幣作為傭金，而是在戰爭結束之後，劃定一小片地方給傭兵團劫掠或是賞賜同等價值的物品，就好像珍貴的絲綢。

這種從西大陸傳來的珍貴織物，在某些地方甚至可以當做硬通貨來使用，但是當它被裁成小塊之後就失去了價值。有不少傭兵會將小塊的絲綢縫製在衣物上，看起來花花綠綠的，這種在威廉看起來有些迷惑的審美在傭兵行業中是相當流行的。對這些在刀頭上舔血的廝殺漢來說，財富就是實力的一部分，身上的絲綢條子越多，證明越有錢，也就說明越有實力。

在相對偏僻的布萊迪島上，傭兵團這樣的組織相當少見，但在東大陸，這樣的存在卻是司空見慣了。尤其是近百年來，至少在一半的戰爭之中能看到他們的身影，不管是領主之間的私戰，還是國與國之間的大戰。

對領主們來說，傭兵穿的越花哨越好，因為這往往意味著他們的實力強大。

基斯隊長在一邊低聲為年輕的公爵解釋著其中的道道。

隔著上百米的距離，傭兵團也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領頭的兩個人商量起來。

圓臉年輕人打量著威廉一行人，說道：「叔叔，看起來應該和我們一樣，都是去埃里克宮廷參戰的傭兵。」

威廉一方沒有明顯的標誌，這樣的武裝，傭兵是最符合他們身份的猜測。

「派個人過去，看看能不能商量一下，我們也在這裡休息。」粗豪大鬍子對侄子說道。

一個上午的行軍，手下已經疲憊不堪了，眼下這塊地方是最適合休息的，四下空闊，不怕埋伏，也不怕突襲，離水源也近，要是再往前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找到合適的地方。

「我過去吧。」圓臉年輕人自告奮勇。

「小心點。」鬍子叔叔倒是也沒阻止，只是讓侄子將腰間的劍解了下來。

不怪他小心，真要是發生什麼誤會，雙方打起來了，自己這邊雖然人多，裝備也還算可以，但是能不能擋住對面十來個全副武裝的精銳騎兵的衝鋒還真是一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