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聊城(10)
懷玥單手撐著腦袋看戲,倒沒有十分生氣,只撇嘴對著石獅子旁的童孟說道:「誒,師哥,你見過這麼囂張的人嗎?買主雇他冤枉自己,然後逼他招供買主身份?這是要試探整個武林智商的高低嗎?」這都什麼腦子?
童孟笑著拍了拍石獅子,「嘿嘿,你這是不明白人家在想什麼。如果你養了兩頭豬,你讓它做什麼,它就會做什麼。如果你養了兩條蛇,它也許會做得比豬還好,可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咬你一口,而且還會相互廝殺。總結的說,豬是蠢了些,但你一定比它聰明啊。」他說得頭頭是道,聽起來還就有著那麼幾分道理。
懷玥忍不住笑出聲來,「師哥說話真逗,可拿它們比作豬也實在不妥,豬……也是有尊嚴的!」話音未落,突然坐起身來發了一顆石子過去。
童孟循著她的手勢一看,看見了門口轉角處半跪在地的溫長言。「嘿,你這混蛋還想跑啊!」說著,大搖大擺地捉人去了。
此時,真假解令辰已經打了起來。那傷痕纍纍的『解令辰』此時看起來也並無表面上的孱弱,劍法看起來章法齊整,進退有序,數招下去,已漸處上風。
反之,解令辰劍法熟練,但仍舊缺點火候,打起來不夠沉穩,偶爾急進,容易被人瞧出破綻。他出到第十一招時,對方持劍平行雲掃去划他小腿,便險些要削去他一塊肉來。眼看對方又要刺中自己左肋,解令辰忽然左側翻身又接一個里合腿,對方以為他意在壓腿,便只是縮了只腳,怎知他一落地,手勢突變,迅速擰轉劍柄如風捲殘雲,最終直接將三分劍身沒入了對方肩口。
這招卻是好招!
懷玥哎喲一聲,從石獅子上跳了下來,連跑帶跳從人群中穿過,及時拉住了真『解令辰』的手。「慢著慢著,人是要殺,卻不是現在!」垂首察看傷勢,兩指聚攏按了假『解令辰』的兩處穴位,緊接著又喚單進拿了兩顆救命藥丸送入前者口中。
血已止住,解令辰拔出劍身,蹲下撕開他的人皮面具,只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來。其他門派也跟著過來圍觀,卻沒一人識得此人的身份。
解弘新眯眼想了一下,也是無果,只道:「這人,解某先借幾天。」
縱使知道解弘新比自己更需要套出他的話,但解弘新語氣不善,懷玥聽著心中不快,也就沒有退讓的意思。「解家主這是要硬搶?」
解弘新道:「解某說的是借。」
懷玥點了點頭,「可我也說了是搶。」瞥見解弘新伸手欲抓那漢子的領口,便一爪子抓了過去。
解弘新登時一怒,正想將她推開,卻見一把長劍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斜睨過去,只看到飄揚的白色衣袂,再看劍上刻紋,便可直接猜出主人的身份來。「季松岩,你可知你在幹什麼?」
「晚輩十分清楚。」季松岩漠然說道。他手裡的那把含光劍穩穩噹噹地橫在半空,半點沒動,寒鋒映著日光,卻也沒因此變得溫暖。劍如人,人如劍,都是一派清冷。
張風友曉得自己師弟的脾性,怕他真的與解弘新動手,便趕緊過來打圓場:「解家主先別動怒,不若先聽貧道一言?此人身負重傷,懷姑娘又懂醫術,治好了再借解家主審問,豈不更好?」一邊按下季松岩的含光劍,想讓雙方就此作罷。
解弘新正要回拒,卻聽見身後的解令竹驚呼道:「啊,懷姑娘,你看看他怎麼啦?」解令竹指的是那被捆著的信使,此時正抽搐不止,搖頭晃腦的,眼睛還瞪得極大。
懷玥剛起身走了兩步,解令辰也道:「懷姑娘,你看這人!」回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假『解令辰』,此時也是搖頭晃腦,只不過他並不抽搐,而是腹部絞痛得翻來滾去。
單進跑到懷玥身邊來,道:「姑娘,這會不會……是不是與當日的情況一模一樣?」
想起當日在雲牙觀時,那些紅蓮教徒發作的跡象皆不相同,最後死狀也各有所異。這一次,卻不知是否也是出自一人之手。懷玥伸手去按壓假『解令辰』的脖子,發現其脖子發漲,脈象混亂而急促,果真與扎那當日的情況極其相似。她問季松岩:「季道長的打穴功夫怎麼樣?」
季松岩道:「還行。」
此時也顧不得季松岩是老實還是謙虛了,懷玥讓單進把人按住,按照當日的做法,讓季松岩以兩成功力打了六處穴位。這首的假『解令辰』情勢好轉,季松岩便又給那信使打穴。眾人以為事情告一段落了,另一邊的溫長言又忽然大叫起來。
童孟拽著溫長言的小腿,把他像翻烏龜一樣給扳了回來。溫長言臉色蒼白,滿頭都是冷汗,一直叫嚷著:「放我走,快放我走!求你,放我走!」一手按著腰腹,歇斯底里地哭喊著,早顧不得什麼君子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