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等待著也許永遠都不會發生的奇迹。

斯塔·辰輕手輕腳放開懷裡的人兒——呵，卷翹的小睫毛還是和以前那樣靈巧，緊閉的紅唇也安然地在眼下沉睡，一切，不都是靜謐美好的樣子嗎？

然而，那烈火焚燒的六年前，那烈火焚燒下無數的亡靈，那烈火焚燒的「無法一筆勾銷」，再次點起男人心中的怒火。

仇恨與愛人……

斯塔·辰扶了一把面具，儘管那半邊面具緊實地永遠貼在了左面臉上，從來沒有掉過，也從來沒有松過，但是，只要一摸起這面具，斯塔·辰的內心就有著魔一般的力量。

他的目光掃去厚重的窗帘，半圓孤影的露台立時灑進一片溫暖的白日光。這白日光把窗檯下的兩枚月牙墜子映照得如夢如幻。

斯塔·辰的珏印碎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珏力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大幅度上升。更令人驚嘆和害怕的是，他的血液里，再也沒有白珏術流的痕迹，哪怕是一丁點都不存在。替代它的，是有史以來，最強悍的黑珏術流。它們在這具身體里猶如沉睡后蘇醒的惡魔，等待著，等待著。

這個男人幾乎是一夜白頭，流暢的白髮和他冷峻的臉龐完美地匹配在了一起，他結實的胸膛，永遠半敞著，不論外面有多冷，他都這副模樣。

帝國的每一根命脈，如今就像這男人被迫形成的五把長尖刀的右手，一根一根，掌握在手心裡。

所有的一切，也都按照他預想的那樣，一步一步——像一個終極魔頭，帶著憤怒和「絕不原諒」的誓言去報那「烈火焚燒」的仇怨。

維爾摩鈉大帝國里，每個族都盪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浪。它們互相推搡著，冥冥之中被一隻詭異的手操縱。

有的時候，斯塔·辰會抱著沉睡的婉月走出門去，去那城堡外的草地上聽聽大帝國里遙遠的鐘聲，而後在她的耳邊說：

「你聽，那裡的鐘聲。」

婉月至今已經睡了快七年。

那場大火之後，斯塔·辰發現婉月與殘月島之間的聯繫被燒掉了，換言之，懷中沉睡的人兒從那天起就擁有了完整的魂魄。這還得感謝迪恩那傢伙，正是他的火燒斷了殘月島的鎖魂鏈。

斯塔·辰撫摸著婉月依然沉睡的臉，手指觸著她的均勻呼吸，手抱住她溫暖的身軀輕輕搖晃起來。

「不知道你醒來能不能接受現在的我。」斯塔·辰並不知道，眼下他的面具是多麼匹配他。從前儘管是一方侯王，威風凜凜，但是總是差了點什麼。

直到這面具戴上，這份「空」才感覺被填補上。

要說斯塔·辰為什麼珏印碎了還會有強大且是黑暗系的珏術流，恐怕，這要和他的真實身份牽扯在一起。

而這身份——相信鬼族的蓮鏡幽冥是不會接受的。

斯塔·辰撫摸著身體里獨特的印記，心裡早就做好了打算，蓮鏡幽冥接受最好，不接受自然有他的去處。

封印了這麼多年，難不成——要讓鬼族的信仰永遠埋藏在人世間？

信仰永遠是鬼族的信仰。即便過了許多年，即便鬼族之王換了一任又一任。

這座山沒有名字。

事實上，它可能不在帝都境內。因為，這裡荒了太久。以前，很久以前，有多久呢，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