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怎麼弄成這樣?
一個上午過去了,林乃風不時地看向徐琴琴的那間辦公室,然而,卻始終都沒看見她來上班。
他特意在去茶水間的時候在財務部的門口停留片刻,恰好裡面的財務科長正拿著一份藍色的文件夾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林乃風臉上堆起笑,擋住他的去路道:「哎,科長,你們辦公室的徐琴琴今天是出差了嗎?怎麼還沒見她過來?」
原本急著去辦事的財務科長冷淡的回了句:「沒有出差,是挺奇怪的,這個丫頭平時都比正常上班要早到一個小時,今天也沒請假,竟然到現在還沒來!」
林乃風的後背變得僵硬起來,他昨天晚上竟然把她給忘了,遺忘在那個酒吧。
原本只是逢場作戲,打算利用這個徐琴琴一下的,現在林乃風卻是真的擔心她了。
心狂跳不止,林乃風立在那裡,精神有些恍惚。
「你是有什麼事要找她嗎?」
財務科長問道。
林乃風回過神來,立刻笑著擺了擺手:「沒什麼事,就是今天沒看到我們公司的勞動模範,有些好奇罷了!」
他立刻小旋風一般的跑走了,財務科長搖了搖頭,嘴裡嘟囔著:「現在的年輕人啊,他是越來越弄不懂了!」
林乃風下到地下車庫,摁了一下車子的鑰匙,然後坐進了車內。
他心急如焚的駕駛著車子往昨晚那個酒吧駛去,一路上,他的表情都顯得有些嚴肅,他不知道,他為何這麼擔心,也許,只是出於一種愧疚,對於這個單純的徐琴琴的愧疚。
他只在心裡企盼著,她不要出事,不要有任何事才好。
然而,車子剛剛開到半路,他卻發現了正在路邊抱著一個紙箱子踱步的顧悠然,她看上去神情有些悲涼,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儘管自己很急著去尋找徐琴琴,但出於道義,他還是停了下來,摁下車窗,對著顧悠然喊了一聲:「哎,你怎麼沒在公司上班?」
昨晚,他看著她穿著他的那件寬大的襯衫,白皙的腿露了出來,這才發現,她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女生,如假包換的。
他那時便咽下口水,急忙退出了屋子,去了另外一間卧室,不敢再去看她。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顧悠然自己一個人離開了他的別墅。而他,卻以為她是去上班了。
顧悠然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而是繼續往前走。
林乃風略微有些著急,剛準備直接開車去找徐琴琴,卻突然不知從哪兒飄來一句話,進到他的耳朵里:「悠然,你這個杯子落在辦公室了,汪總說不讓留下任何一件有關你的東西,抱歉啊,你辭職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杯子你收好,我還要上班,先回去了!拜!」
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說完便匆匆轉身跑了。
林乃風頗為震驚的看著顧悠然,小聲問道:「你辭職了嗎?」
一句話,讓原本故作堅強的顧悠然突然間抱著紙箱蹲了下來。
她將頭埋在兩膝之間,嘴裡發出嚶嚶的哭泣聲。
林乃風無奈的搖搖頭,他將安全帶鬆開,迅速拉開車門,下了車,來到顧悠然的面前。
「給!」
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絲巾,他遞給她。原本這個絲巾是打算送給徐琴琴,讓她更加死心塌地的喜歡他的,現在卻不得不讓它提前派上用場了。
然而,顧悠然卻沒有理會,也沒有抬頭,還是自顧自地蹲在那裡哭泣。
一直看到的都是那個大大咧咧陽光的顧悠然,今天突然間看到她這樣,林乃風有些感到手足無措。昨天晚上,應該也有他的原因才將她的工作給弄沒了的。
「別哭了,工作可以再找,那樣的人渣上司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再與之共事了!」林乃風試圖安慰道。
「不用你管,你走!」顧悠然伸出一隻手來,朝著他揮舞道。
她心情不好,不希望別人站在旁邊看笑話,尤其不希望林乃風來笑話她。
「你這個人,真是好心沒好報,昨天晚上,要不是我,你現在估計都不是個完整的人了!」
林乃風氣憤道。
「你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快點給我滾!越遠越好!」顧悠然正在鬧情緒,誰讓這個林乃風撞在她的槍口上了。
聽到這話,林乃風的臉都氣青了,他伸出食指來,沖著顧悠然指了好幾下,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到最後,他索性一甩手,轉身道:「我不管你,你一個人,再遇到危險,可別怪我!」
他作勢就往自己的車邊走去。
一直等他坐上駕駛座,準備再次啟動車子,此時他卻發現,顧悠然一個人蕭索的抬起頭來,她原本陽光的臉上此刻掛滿了淚痕,眼睛也紅紅腫腫的,她擦了擦眼淚,又繼續埋下頭來,哭泣著。
腳懸在油門踏板的上方,卻遲遲沒有踩下去。
林乃風氣憤的在方向盤上恨恨地錘了兩下,然後再次鬆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了車來。
他大步朝著顧悠然走了過去,也不管她現在是何種狀態,就直接蹲下身來,打算把她打橫抱起,扔進車裡。
他這輩子最討厭女生哭泣了,只要女生一哭,他就什麼招數都難以施展。
從前是這樣,現在也還是這樣。
然而,他的手剛剛碰到顧悠然的背,她卻突然間一個轉身,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了他。
哭聲放開來,在他的耳邊顯得略微有些刺耳,然而,更讓他驚訝的是,顧悠然竟然主動抱他。
這個倔強的像個男人性格一般的女人,竟然在此刻抱住了他。
原本這是一件再平常普通不過的事情,曾經的他在那萬花叢中不知和多少的女生抱過,有妝容精緻的,有氣質非凡的,還有小家碧玉的,總之,各種女生,能夠想象出來的類型,他都有染指過。
可是,那些女生在主動抱住他的時候,他一般都是面無表情的,然後和她們聊幾句天,一起吃吃飯,跳個舞什麼的,他便會找個機會開溜。
他其實,只是喜歡談戀愛的那種感覺,可是,好像那些他所談過的女生,通通都不能給他那種觸電一般的戀愛感受。
可是現在,他似乎感受到了,他整個人僵在那裡,不敢隨意動彈。而顧悠然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淡淡體香又讓他情不自禁地陷入其中,難以自拔。
顧悠然哭泣了一會兒,就鬆開他來,然後啞著聲音問他:「有紙嗎?」
一句話,似乎點了林乃風的解穴,他立刻回過神來,拿出剛剛的那條絲巾,遞給她。
顧悠然接了過去,認真的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痕。
她看著他的眼睛:「我的妝花了沒?」
被她問起,林乃風才注意到,她的妝是真的花了。此刻,兩個熊貓眼,看上去簡直不能見人。
他咽了口口水,盯著她的臉說道:「沒花,還是很美!」
一句話,讓顧悠然安下心來。林乃風突然間想起,徐琴琴還下落不明,急忙站起身來,道:「我現在要去找一個朋友,你若是需要車呢,可以先坐上來,待會兒我再送你回去,你看怎麼樣?」
其實,他是把顧悠然當做朋友了,朋友失業,他是自然要伸出援助之手的。
顧悠然點了點頭,在他的牽引下站了起來,二人走到車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林乃風一路上開著車,他十分關注車窗的升降,因為,顧悠然在副駕駛座上已經偏著頭睡著了。
怕她著涼,他一會兒關上窗,一會兒打開暖氣,又一會兒從後面拿來毯子給她蓋在身上,再繼續開車。
這一切,做得十分自然,他也不知道,他為何這麼會照顧人。
車子開了許久,在昨晚那個酒吧門前停了下來。
一下車,林乃風便跌跌撞撞的往裡走,他失魂落魄的去挨個的座位尋找徐琴琴,然而,除了極個別一兩個同樣戴著眼鏡的女孩之外,他根本沒尋到一丁點關於徐琴琴的消息。
而一出門,裡面突然間跑出來一個服務員,他對林乃風道:「我剛才想起來,您說的那個女孩就是昨天晚上,你和她原本一起登上舞台唱歌的那一個吧,戴著黑色鏡框眼鏡,看上去有些齙牙的那個,她好像後來回來了一次,還在舞台上唱了歌,觀眾對她都印象深刻呢,她唱的非常動聽,我們酒吧老闆都在問我她的來歷,讓我找到她之後讓她過來直接做駐唱呢!不過,她就唱了那麼一首歌之後就一個人去了外面,好像是往右邊那個方向走了。」
「好,謝謝你!」林乃風火急火燎的走出酒吧,他朝著右邊的方向看了一眼,頓時眉毛擰成了一個疙瘩。
那邊,好像越走越人跡罕至,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往那個方向走是做什麼呢?
她大概是走錯路了吧!
這麼想著,林乃風更加著急的跑到自己的車前,拉開車門便坐進了車裡。
這期間,顧悠然一直跟隨在他的身邊,好在她的速度也夠快,這才和他一起再次出發。
右邊的這條路,是通往鄉下,路上的路燈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跡罕至的空曠田野。
林乃風的目光一路上都不時地看向窗外,他十分的著急,徐琴琴的電話打不通,公司沒請假,她的父母那裡他都有打過電話,也沒回家,而她的出租屋,從她的舍友那裡,他得知,她也沒有回去住。
這一個晚上,她究竟去了哪裡。
顧悠然看著這一臉焦急的林乃風,手裡不斷攪動著那條絲帕,許久不敢去說話打擾他。
有疑問,她也只是咽進嘴裡,自己消化掉。
然而,就在林乃風覺得,前方的道路過於漫長,周邊的房屋過於稀少的時候,馬路上突然間闖出一個人來,嚇得林乃風迅速停下了車子。
來人伸開雙臂,閉上了眼睛,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和面容。
林乃風氣憤極了,他下了車,走到這個頭髮亂糟糟的女生面前,開始數落道:「我在找人,很著急,你幹什麼突然衝到馬路中央,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萬一我要是撞到了你,是不是你還可以訛我一筆錢,快說,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這種情況,林乃風很難不將其和他在新聞里所看到的碰瓷聯繫在一塊兒,因為這個女孩實在是太大膽了,就好像早已做好了準備,知道他會停下了一樣。
然而,林乃風的話,女孩好像根本就沒聽進去。
她伸出雙臂,低著頭,一言不發。
這可惹惱了林乃風,他的語調升高來,說道:「哎,不是,你這個女人,有病吧,我都停下來了,你還不走?你存心要訛錢是不是?快說,要多少,我還急著去找人,你快一點,我立馬轉賬給你!」
然而,他的話剛說完,這個女生竟然大哭了起來。
她伸出手,便緊緊地抱住了林乃風,這使得他瞬間嚇得不知道該將手放在哪裡了。
看著這滿頭的亂髮,他打算推開對方,然而,這個女人的力氣還挺大,就死死地抱住他的腰不放手。
「我數一二三了啊,你要是再不鬆手,可別怪我將這事報告給警務人員,他們會派人來收拾你的!」
「一……」林乃風的聲音提高。
「二……」他低頭看了這個女生一眼,依舊死死的抱住,沒有任何的讓步。
「三……」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他報了這最後一個數字,但他發現,她還是沒有鬆開他,哪怕是鬆開一根手指頭,都沒有。
林乃風的臉上出現紅暈,他的氣血慢慢上涌,剛剛準備對這個女生來一句歇斯底里的咆哮,但下一秒,他卻整個人都定住了。
只見她抬起頭來,看著他,那亂糟糟的頭髮之下,是一張頗為白皙而熟悉的臉。
「徐琴琴?」
林乃風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下她的髮型和穿著,還有她臉上掛著的淚珠兒。
怎麼看怎麼像一個當地的乞丐,而不是一個受人敬仰的公司白領。
「你怎麼弄成了這樣?」將她推開來,林乃風又上上下下的看了她一遍,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簡直衣不蔽體,難以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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