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青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像個小大人一樣。要不是她一直忍住沒有出聲，可能也遇害了。陳星雲不相信那些人會放過一個小女孩。以那麼殘忍的方式來屠殺一個村子的人，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才能做到這樣，陳星雲想象不出來。

「那你幾歲了呢？」陳星雲微笑道，面上微笑心裡沉痛。

「6歲了。」小青驕傲地說道。

「真是個小大人。」陳星雲摸了摸小青的腦袋。

小青好像忽然想到什麼，拉著陳星雲的手，急急說道：「大哥哥，大哥哥，你去救救我媽媽好不好？有好多壞人想要殺我媽媽，他們都穿著黑衣服。」

陳星雲神情一黯，低聲說道：「對不起，我救不了你的媽媽。」

小青一聽，急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抓著陳星雲衣服說：「我要媽媽，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陳星雲沒有說什麼，只是緊緊地抱著小青，任由她在那裡哭泣。

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小青哭了半天，終於累了，趴在陳星雲的肩膀上睡著了。

小谷里燃起了大火，直衝上了天，幾個草屋噼里啪啦聲中悄然倒塌，在這寂靜的小山谷中顯得那麼凄涼。時千的身影出現在陳星雲的眼前。

「我們走！」時千沒有給陳星雲發問的機會。

陳星雲默默跟在時千的背後，穿過一片樹林到了一塊乾地，兩人升起一堆火。小青在一旁安靜的睡著。

「是誰做的？」陳星雲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時千面無表情。

陳星雲把小青知道的說給了時千聽，看看是否有一些線索。

「小青的父母都死了嗎？」陳星雲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她的父親在外出走，沒有回家。

時千緩緩搖了搖頭，低聲道：「都死了，村裡的人都死了。我數過了，三十四個人，都死了。」

陳星雲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過了許久，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陳星雲撥弄著這火堆，讓它燃得更旺一些。

通過火光，時千的光影彷彿在那裡跳動。時千拿起酒壺，拔去木塞，仰頭猛灌了一口，才放下來。陳星雲還是第一次看到時千在路上喝酒。

「村裡的人，我都相熟。以前每次路過須臾走廊，總會遇到一些生病的路人，在這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等到大齊再找醫生，病人也就快死了。每次遇到，我都會出手相救。有一次醫好了大牛，他很感謝我，想報答我。我笑著沒有理會，到別處辦事了。等我再一次回來的時候，居然又看到了大牛，他說他每天都會在路上等我一會，希望可以再次遇到我。還告訴我，他在這裡找到一個好地方，可以定居下來。還邀請我去做客，我很好奇，就答應了。那裡就是小山谷。」時千又喝了一口酒，接著道，「後來，我在須臾走廊每次遇到病人，都會帶到大牛家裡治療，漸漸的小山谷也有了人氣，越來越多的人搬進來與大牛同住。大牛很開心，每次都忙前忙后，幫別人蓋房子，幫別人划田地。後來大牛還遇到一個好姑娘，成了婚。後來每次路過這裡，我都會到大牛家裡坐一坐，喝喝酒。那裡沒有苛捐雜稅，大家的生活雖然苦一些，但還是悠然自得。大牛、安土、七婆、毛蛋、胡大大、還有小青的父母，虎哥，虎嫂，還有......」

時千一個名字一個名字說下去，彷彿那些人一個一個都在他的眼前，時千的聲音越來越低，再也說不下去，又拿起酒猛灌一口，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清晰滑下。

「到底是誰和這些善良的人們過不去！」陳星雲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

「不知道，但是我會知道的！」時千的殺意連陳星雲都能感覺到。

「那小青只能跟著我們了。」陳星雲看著熟睡的小青。

「暫時和我們在一起，可憐的孩子。」時千憐惜地撫摸著小青的頭髮。

第二天清晨剛過，時千就叫醒了陳星雲趕路。

陳星雲輕輕地抱起小青，騎上馬，緩緩前行。半路上，小青終於受不了顛簸，醒了過來。

「長鬍子老伯，你怎麼在這裡？」小青揉著朦朧的雙眼。

時千笑道：「青兒，伯伯帶你出去玩一玩。」

小青噘著嘴道：「好啊，長鬍子老伯，不過，我怕爸爸媽媽擔心我。」

時千鼻頭一酸，道：「是你爸爸媽媽讓我帶你出來玩的，他們不會擔心的。還記得嗎，上次我來就說過要帶你出去玩，忘記了嗎？」

「記得，記得，上次老伯伯說要帶我到山上玩，是不是啊？」小青說道。

「是啊，現在老伯就帶你到山上玩，上面有好多小動物。」時千道。

「太好了啊，我好久沒有見到小動物了。每次和爸爸見到的都是大老虎，大狗熊，它們都好大啊，對我那麼凶，嚇死我了。」小青認真道。

時千和陳星雲都笑了起來。

看著小青說話的樣子，陳星雲寬慰了一些。如果小青追著問爸爸媽媽，陳星雲不知該怎麼回答，不知道或真話或假話的答案是不是小青能承受的。

「大哥哥，你抱著我好不好，坐在這裡不舒服。」小青扭著頭問道。

陳星雲點點頭，抱起小青。陳星雲現在已經可以一隻手掌握韁繩。

「大哥哥，你的鬍子為什麼沒有老伯伯的長呢？」小青問道。

陳星雲笑道：「老伯啊，和我一樣大的時候就沒剪過鬍子。一直長到現在。」

「不對，不對。」小青摸了摸陳星雲的頭髮，「那大哥哥為什麼你的頭髮比我的還短呢？」

「因為我經常剪頭髮呀！」陳星雲笑道。

小青撅起小嘴，歪著頭想了半天，才想明白頭髮和鬍子的區別。

「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呢？」小青又摸了摸陳星雲的耳朵，好像對陳星雲的一切都很好奇。

「我昨天告訴你了啊，我叫陳星雲。你叫小青。」陳星雲輕輕撥開小青的小手，小青弄的有點痒痒。

「那我以後叫你星雲哥哥，好不好？」小青又開始摸陳星雲的鬍子。

「好啊。」陳星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