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慘痛
是夜。涼風吹拂著夜歸人的面龐。月光懶懶灑下，照亮了前行的路。也照亮了那張精心打扮過的面龐。
帶著空間項鏈的紅夜覺得自己有了全世界，大搖大擺的晃到了鳳瑞的宅邸大門處，假裝路過的模樣。主要是看著能不能遇見風希他們，總會派一個人來接自己的吧，是的吧。
結果還真的沒有出乎紅夜預料，這鳳瑞的宅邸前真的站了一個身形消瘦，軟若無骨的男人。
這不是蘇則又是誰？
什麼時候搞成這樣？紅夜見他在鳳瑞府邸前徘徊，若有若無的知道了一點什麼。
「紅夜！」蘇則梨花帶雨的撲向紅夜，那樣子像極了一個餓極了的人撲向一塊五花肉。
「怎麼了？有話回去好好說。」紅夜一個側身，靈活的躲過了蘇則的擁抱，那傢伙，哭的臉都成調色盤了，紅夜毫不客氣的拎著他的領子，讓他指路，去他們落腳的地方。
「好弟弟，幸虧你出來了，你老闆風希真的太不是人了。」紅夜這麼一路拎著蘇則，蘇則就一路哭訴風希他們的暴行。
講述著風希是如何想出找人去裡面打探虛實的法子，又如何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又如何隨意找了個下等妝娘對他的臉施暴。還把他無情的丟在了鳳瑞的府邸前。
「那也得你主子同意啊，慕和不同意哪裡能讓你來。」紅夜笑著，一句話堵死了他的嘴。
蘇則果然不說話了，紅夜的一句話噎住了他，委屈巴巴的提起袖子抹眼淚。
這事慕和還是知道一點的，也是同意的。
夜裡的大街上並沒有什麼人，紅夜走到紅鸞苑這一路上簡直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啪嗒」一聲，紅夜把蘇則像丟小狗一樣丟在了紅鸞殿的門口，門衛立刻把他領到了風希他們那。
風希幾人都還沒有入睡，看著神清氣爽的紅夜和哭成調色盤的蘇則覺得好笑極了。這架勢，怎麼看起來像是紅夜去救蘇則還不是蘇則去接應紅夜？
「這麼快就回來了？」風希抿嘴一笑，果然，紅夜的業務能力他還是挺聽相信的。
「嗯，沒什麼大問題。」紅夜沒有多透露什麼。
「那今晚就先歇著吧，明天就是招生的第一天了，我們早些去，免得浪費時間。」風希自然看出紅夜不想說出其中緣由，也沒有多問。
慕和他們倒也沒有說什麼，直接拎著哭哭啼啼的蘇則在風希的安排下去了各自的院子。
「你……沒什麼事吧。」路上，白羽和紅夜走在一起，忸怩了半天，白羽終是道。
「沒什麼事，我可以解決。」紅夜早就知道白羽會如此說，他跟了自己這麼多天，紅夜總算摸清了他的脾性。
「嗯，那你自己要注意一點，不要找著了別人的道，風希那邊有鳳瑞的資料，估計不久會送到你那，你仔細看看，這個鳳瑞不簡單，還有……」
「還有，還有什麼還有，你看看，你的眼底都一片烏青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主人壓榨你呢，你快去自己的院子，早些休息，資源什麼的不用和風希省。」紅夜急忙打斷了他的話，這白羽，越來越像個老媽子了。紅夜可不想自己無緣無故多出一個娘。
白羽被他說的臉色漲紅，氣呼呼的去了自己的院子。
呵！這走得倒是挺順的，以前不是看見藝苑就來氣嘛？現在怎麼跟走自己家一樣。
紅夜也回了他自己的紅鸞閣。
回去問了小黑和小金他們，得知這個精神力印記不礙事之後就安安心心的睡覺了。今天著實累了一天。
紅鸞苑隨著最後一盞燈的熄滅陷入了黑暗，而鳳瑞府邸的深處卻有一盞燈長明。
鳳瑞那金色的，華貴的眸子看著紅夜的資料，上面，從紅夜還是藍脂時的事情就記錄的明明白白，一點不漏。
一個廚娘的孩子？遭受過滅族的打擊，被迫進入了藝苑，突然覺醒，幫助了莫家，又轉來了鳳斗國？
鳳瑞看著那一句，有高人在暗處相助。
看來這紅夜背後也站著個人。
鳳瑞講手裡的情報燒得一乾二淨。
「老師，這樣的人，用了，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呢。」鳳瑞的聲音疲憊極了，盡然就這麼呢喃著睡在了桌子旁。
鳳瑞府邸的最後一盞燈終於熄滅。
「呼呼」天還沒有亮，紅鸞苑裡的僕人就已經早早起床，一個小童正在紅鸞閣外面點燈。
「嘭」的一聲，紅鸞苑裡突然傳來了一陣巨響，似乎什麼東西滾下來的樣子。
「紅夜主子？您沒事吧？」小童在門外站在，伸長脖子朝裡面喊話。
過了片刻，就在小童準備進去時，紅夜的聲音傳來，「沒事，退下吧。」
小童皺著腦袋，疑惑著退了下去。
紅鸞閣內，紅夜揉著屁股，一臉沒睡醒的樣子。
而一邊是怒氣沖沖的柒樂。
咋滴！少年！你有起床氣啊！紅夜不明所以，一大早，睡得正熟就被柒樂一腳踹下了床。
「你說你是不是蠢貨，居然讓人下了精神力印記？！」柒樂氣不打一出來，指著紅夜的鼻子罵。
精神力印記，是對一個人的識海進行追蹤的，弄不好只要對方希望，就可以摧毀受術者的識海，讓他變成一個傻子。
「這種東西居然也讓人下？」柒樂作勢要打紅夜的樣子。
紅夜靈活的蹦起來，一大早的迷濛頓時散去，清醒得很。
呀！你還來勁了？小黑和小金都說沒什麼事了，你咋還抓著這個事情不放呢。
紅夜的火氣也漲了起來。
「你又不讓我在危險的時候叫你，又對我的自保手段很不滿，那你要怎樣，我現在只是一個高級武士，什麼都做不了的高級武士！」
紅夜幾乎歇斯底里的咆哮了出來，似乎把心血都嘔了出來。
淚水也從眼眶中止不住的滑落。
魂穿過來這麼多天，他終於說出了憋在自己心裡的話。他不能容忍這麼渺小的自己，於是開始掩飾，偽裝，學著畫本子里的人，開始用面具來表現自己。
他前世被父母狠心下了誅殺令，被陸拾親手推入火場，被國人喊打喊殺，他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他這麼毫無理由的魂穿，遇到這麼多烏七八糟的事情，他真的很累，他真的很想大哭一場。
「主人，柒樂大人他不是有意要責怪你的意思，他只是擔心你。」小金看著扭過頭去，明明很擔心紅夜，卻始終嘴硬不道歉的柒樂，感覺心都操碎了。
「不要安慰他！讓他哭！」柒樂黑著臉，順勢坐在了椅子上，一副你能哭多久我就能看多久的模樣。
小金和小黑還真的對此毫無辦法，兩邊都惹不起，只能悄悄的回了識海，不礙那兩尊大佛的眼。
而紅夜真的居然一直再哭，哭得歇斯底里的。
柒樂就這麼冷眼冷麵的看著他。
這黎明就這麼被紅夜哭成了永晝。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大有哭不出來的樣子。能哭出來才怪！紅夜將來一段時間能不能說話還是問題。
「怎麼了？哭完了？」柒樂嘲諷的看著跪坐在地上的紅夜。
「看你現在的樣子，像極了一條喪家之犬。」柒樂的嘲諷如爆發的洪水，奔涌而來。
「你的精神力印記我會幫你抹除掉，讓那邊不發現，但以後我也不會再管你了，我只在你快死的時候護你一命，十年後我們再無瓜葛。」柒樂冷冷的丟下這麼一句話就離開了。
只留下紅夜一人蜷曲在地上，像是迷失在悲傷里的孩童，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