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別了

第2章 別了

一陣嗩吶聲彷彿從天際飄來,驚起了無數的飛鳥,也把男子從睡夢中驚醒。男子睜開眼滿臉疑惑的坐了起來,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這時天才剛蒙蒙亮,使男子疑惑的不是天是否大亮,而是這嗩吶聲。男子自從上次醒來到現在已經是第七天了。在這小島上,一個鬼影都沒看到,那裡來的嗩吶聲呢?

那天男子醒來的時候,發現飛船被砸出了一個窟窿,當時飛船剛進入修在小島上的懸崖峭壁中供運輸飛機進出的基地通道口,緊接著基地通道口便被擊中產生爆炸,飛船便是被炸起的大石塊咂出了一個窟窿,飛船借著這個衝擊差不多滑出了這個基地通道的盡頭。另一邊的基地通道口盡頭處是供運輸飛機的停放的停機處,停機處旁邊便是飛船向太空發射的平台中心。

男子從飛船的窟窿口爬了出來,出了基地通道口走向停機處旁邊的飛船發射平台,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飛船發射平台上方洞口處,有一束陽光照耀下來。男子在基地里摸索了很久,發現基地已經被廢棄了很久,電當然也斷了。沒有電出口無法打開,而飛船也無法啟動,估計是飛船的供能處受到了破壞,沒有光男子也無法檢查飛船的損壞情況。

男子站在飛船發射平台底下,抬著頭看著上方洞口上的藍天,還好發射平台比洞口略高,並且為了穩固發射平台,洞口處是與發射平台相鏈接的。這是男子發現的唯一能出去的地方,最終男子通過攀爬飛船發射平台從發射洞口處爬出了基地。

出了基地之後,男子除了去找吃的之外,其他的時間便是待在了現在所在的地方。島上各處都是生長著茂盛的林木,唯獨這一小塊小平地卻是開遍了各種不知名的野花,色彩斑斕。男子之所以選擇待在這個地方,並不僅僅是因為這裡讓人賞心悅目的野花,還因為一段讓人無法忘懷的過去與無法忘懷的人。這裡之所以野花遍地,也是因為這個無法忘懷的人所播下的種子。這些天來男子一直在沉湎過去,臉上時而洋溢幸福,時而痛苦掙扎,時而懊悔不已,時而面目猙獰,時而寶相安詳。實在讓人想象不到一個人的臉部機能能夠做出這麼多截然不同的表情來。

嗩吶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聲,把出神的男子喚回了現實。男子趕緊起來便看到一群人披麻戴孝,抬著棺木,撒著紙錢,放著鞭炮,吹吹打打的往這邊走來。看到這情景男子頓時便明白了是什麼人過世了,可是讓人不解的是,怎麼會來到這個荒島上呢?男子連忙躲到一邊看個究竟。

待得人群走到這片野花地之後,便停了下來。這時從人群中走出幾個人來拿著工具便在花地入口處開挖了起來。看到這,男子心裡嘀咕了一句:「難道是要葬在這嗎?」又看到隊伍的後面有些人是正常穿著,並沒有披麻戴孝,應該是死者好友或是請來幫忙的,男子便生出了一個主意,悄悄的繞到後面,混到人群中去,到時候也好跟著他們一起離開這個荒島。

當男子在林木叢中繞了一個大圈,悄悄地混進了人群里的時候,棺木已經落葬了,墓碑也立好了,只見一個身披麻衣的中年人出來對大家說道:「七天前在先慈彌留之際,留下了遺願,希望在仙世之後遺體能夠在這裡安葬,今天辛苦各位親友長途勞累陪同一起來觀禮。」說到這中年人哽咽著說不下去了。眾人忙安慰道:「不辛苦,些許小事無需掛懷,還請節哀保重。」

中年人便讓人安排親友們給逝者做最後的送別,親友們便一人手持一缽黃土排隊經過墓穴,把黃土撒向棺木算是做最後的告別。男子自然也跟在隊伍後面,當男子走近墓前,看到墓碑上的字「慈母諱林夕夢之墓」時,便如遭雷擊,呆立當場。一時之間伊人的音容笑貌便在腦海里盤旋了起來。從兩人的熱戀生死相依,到無謂的堅持毫不妥協的爭吵,再到男子失望心灰意冷的離開,踏上一條自以為的不歸路,沒想到自己歸來之時卻是伊人逝去之日。

想起自己踏上飛船前的一個晚上,在宿舍里寫給她那傷人的詩句:

別了,我的硬板床。也許是你的硬,才讓我的腰桿在別人面前挺得那麼直!只是為什麼我的臉總是低著面對大地?

別了,我的凉草席。你的刺總是神出鬼沒,讓人無法捉摸,就像是一個淘氣的小孩子,讓我又痛又無可奈何!

別了,我的軟頭枕。上面滿滿的只有我的氣味,找不到一根你的頭髮,你是如此的潔身自愛,就像含羞草一樣!

別了,我的花棉被。我不知道要不要把你蓋在身上,蓋了熱,不蓋又冷。如果是冬天就好了,我就可以把你在我身上卷他個幾層。

別了,宿舍。陰差陽錯住了這麼久,本以為只是暫時性湊合著過一陣子的,沒想到卻住出了情感。不過你我都清楚,這脆弱的感情禁不起風吹雨打,我不會屈就在這裡,正如你的住客,不止我一個。

別了,硬板床,明晚你就不屬於我的了,將會有新的人躺在你的身上,希望他會習慣你的硬,不止直得了腰,也抬得了頭。

別了,凉草席,明晚你就不屬於我的了,雖然你是別人遺棄在這裡的,但是在那段日子裡,我真的以為你是屬於我的。

別了,軟頭枕,明晚你就不屬於我的了,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嫌棄你身上充滿了我的氣味,最終毫不憐惜的把你遺棄。

別了,花棉被,明晚你就不屬於我的了,如果是冬天,我一定捨不得把你留下,可惜!天意弄人,只怪我們選錯了時間。

別了,宿舍,明晚我就要離開了,不知道以後還會住進幾批人,我希望你能夠早點遇到喜歡你的人將你買下,為你裝扮成你想要的新房。

男子嘴巴無意識的呢喃著什麼,心中懊悔傷痛不已,兩行清淚不自覺的滾滾而下,頓時悲從中來,感覺胸悶氣短,頭暈目眩,卻是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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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古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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