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感悟

「怎麼？」蘇泱皺著眉頭問，「心情不好？」

蘇九辭坐了下來，對著豐盛的早餐，全然沒有胃口：「嗯。」

她的這副樣子讓蘇泱的眉頭皺得更緊。

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早餐后，蘇泱擦了擦嘴，才道：「說說？」

蘇九辭看了他一眼。

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說自己找不到君夜黎了？父親一定會說「都是成年人了，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

說自己擔心君夜黎？父親一定會說「他都這麼大人了，不會丟掉的」。

蘇九辭有很多時候都不明白蘇泱對她和君夜黎兩人之間的事情的態度。

有的時候她能夠感覺到蘇泱對於他們兩人的放任態度，有的時候又感覺，蘇泱並不贊成蘇九辭和君夜黎待在一起。

「爸，」蘇九辭猶豫了許久，卻還是道，「您能，把我找找他嗎？」

蘇泱眯了眯眼：「誰？」

「君夜黎。」

蘇泱沒有說話了。

沉默地坐在那裡。

蘇九辭也摸不清楚他的態度，隨隨便便吃了幾口早餐，便轉身上樓。

就在她一步一步踏上樓時，淡淡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他會回來的。」

蘇九辭停下腳步，偏了偏頭，初見輪廓的精緻側臉看上去有些蒼白，勉強勾了勾唇，她說：「但願吧。」

便繼續邁開步子。

整個空曠的大廳，除了那漸漸微弱的腳步聲，再無其他。

一片寂靜籠罩。

窗外的天空有些陰沉，像是沒有光亮。

蘇泱的半張臉陷入陰影處，眼眸中某些道不明的眸光若隱若現，窗外一道閃電劃過，他沉默了許久。

回想起昨日那個少年在他面前許諾照顧自己的女兒一生時，眼眸中流淌的溫柔寵溺，他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君家向來重承諾。

所以。

君家小子，你也一定不要，讓人失望啊。

———

蘇九辭等了君夜黎三天。

三天以來，了無音訊。

但是蘇泱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變了，長大了。

就這麼幾天的成長，比之前的幾年還要有用。

她變得更加沉默，更加精緻，會收拾自己，會控制面部表情，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把自己的很多情緒都流露在外，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學會了偽裝，也變得陌生。

她不再情緒表露，更加賣力地去學習那些黑客所要學習的東西和黑客不需要懂得的額外技能，全面發展。

管家也看在眼裡，所以更加心疼，對著蘇九辭百般呵護，甚至明明都這麼多年了，卻又來勸自己多給蘇九辭一點父愛。

但是蘇泱從沒開口同意。

他沉默地看著室內正在賣力練習格鬥技術的蘇九辭，白皙細嫩的胳膊上有許許多多青紫痕迹，或深或淺。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一步步成長著。

也……

不再需要他那所謂的父愛了。

蘇泱也不知道自己在門外站了多久。

他親眼看到自己那個以前喜歡撒嬌的女兒被別人一次次打趴，又一次次站起來。

他親眼看到自己的女兒那肉眼可見的進步，以及……從被別人完虐到能與之匹敵一二所要付出的努力。

但是他什麼也做不了。

什麼也不能做了。

他好像因為這個女孩的母親，跟女孩發了一個長達十六年的脾氣，但是等到他氣消了，女孩好像也不在乎……他是否還在生氣了。

他突然明白。

自己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