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尹素
尹素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當然,她也寧願自己死了,也不願意承受那樣的屈辱。
她本是宛城人士,小富之家,父母視她如掌上明珠,也算是生活無憂,童年少女時期,都過得很幸福快樂。
她已經年方二八,女兒長大自然得要出嫁。
事實上,她平時雖然很少步出閨房,可尹家有美,還是不脛而走,在宛城流傳開來。
前段時間,登門求親的媒婆,就差沒把尹家的門檻給踏破。
尹素父母心痛女兒,自然得要好好為女兒尋一門好的夫家。還當真的有不少適合的,門當戶對的人家。
本來,已經跟文家談得差不多了。雙方的孩兒也都見過了面,嗯,這一點,尹素的父母的確也相對開明一點點,他們能夠在沒有成親沒有過門之前,讓女兒和男方見面。當然,這也算是讓女兒看一看挑一挑她將來的夫君。平時,但凡有人登門求親的時候,都會讓尹素在布簾之後看看對方的人貌談吐品性等等。
登門求親的人那麼多,就唯有文家的小子,也就是文聘,才貌品性等各方面都過得去。尹素也是從諸多矮個子當中挑高個,認為如果是嫁給文聘還是可以接受的。
事實上,在這個古時代,一般的女人還真的沒有太多的選擇。一門親事,也不會如後世那麼的麻煩,那就是提親,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一句話,雙方門當戶對的情況之下,男女雙方也並沒有持強烈的反對意見,那麼親事就基本上就定下來了。
可以說,文家和尹家的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就差挑選好一個黃道吉日,尹素就可以嫁到文家中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突然橫插了一腳。
宛城老何家突然上前來提親,希望可以跟尹家結成親家。
宛城老何家,自然就是當今何皇后、以及大將軍何進的老何家。
至於成親的對象,就是何進大將軍的之子何咸。
說實在,尹家並不願意和何家結親的。尤其是要嫁給何鹹的情況之下。
何進大將軍之子何咸,在宛城長大的,直到近一兩年才到了洛陽京城去,到了其父大將軍何進的身邊。
宛城的人都知道,何進大將軍之子何咸是一個病秧子,走兩步路都喘氣的那種。這樣的身子骨,女人嫁給他能夠有幸福嗎?
可是,有些事,卻不到尹家決定的。
何家既然已經開了口,如果尹家不答應的話,那麼就等於是得罪了何家。現在何進大將軍是何等的權勢?更別說其實還有一個何皇后了。另外,何皇后之子是皇帝長子,極有可能就是日後的皇帝。
如此顯赫的何家,沒有找上門來還好,但找上門了之後,就再也由不得尹家了。
何況,跟著媒人一起登門求親的,還有何家的二爺何苗。
何苗本叫朱苗,原本跟何進大將軍沒有什麼的關係,是其母帶著她嫁給了何進大將軍的老父何真。所以,何苗算是何進大將軍的異父異母的兄弟。而何皇后,卻是何苗親母所生,是何皇后的同母異父的哥哥。
但是,關係雖然是這樣的關係。可是各人的品性卻相差很大。
如果說何進還算是有點可取之處,起碼何進在表面上,都可以做得到禮賢下士的姿態。但是何苗卻不是了,他在宛城,其實已經成了一霸,每天在宛城欺行霸市,無惡不作。
可以說,宛城的百姓都怕了何苗,尤其是何真死了之後,沒人管束的何苗更加的放肆了。
但礙於何家的權勢實在是太大了,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
這麼的一個喪門星登門為侄子求親,尹家還真的如喪考妣。
不得已,尹家也只能答應了。
唯一讓尹家覺得有些慶幸的是,自家的女兒素素不是要嫁給何苗這個混帳的傢伙,要不然,他們寧願跟何苗魚死網破都不會答應,不能把女兒推進火坑的。
何進大將軍的兒子何咸,雖然是一個病秧子,但是以前在宛城的時候,卻也沒甚大惡,事實都病成那樣子了,恐怕也作不了惡。當然,事實上,一些風評其實還是不錯的,起碼何咸不會持勢凌人,知道的,也都知道何咸倒是一個知書達理的讀書人。
多病體弱就多病體弱吧,這也總好過嫁給何苗好得多了。何況,宛城的人也都知道一些情況的,那就是何家人之間的關係並不親,何進是何進,何苗是何苗,他們互相之間並不是太過和睦,也不是住在一起的。只要尹素嫁到了何進大將軍府之後,那麼以後也就跟何苗也沒有什麼的關係了。
尹素當時真的是有如睛天霹靂,心底里萬分不情願。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尹家也沒有選擇,如果自己不嫁入何家的話,那麼也不知道何苗會如何對付自己的尹家。
尹素也很懂事,她也知道,自己的父母也無可奈何。她倒也並不怨恨父母,只是心底里,始終都覺得有些對不起文聘。
不過,尹家和文家,雖然已經達成了一定的意向,但是,其實連親事都沒有真正的訂下來,所以,這也算不得什麼。
當然,跟著尹素也私下跟文聘見了一面,對文聘表達了歉意。
尹素和文聘見過一兩次,互相之間,倒也沒有達到那種真正相戀的地步。事實上尹素也沒有必要再見文聘的了。但她依然還是見了,在那個時候,尹素的心底里,其實還是對文聘有一點點的期待的,至於期待什麼,她也說不出來。但是,如果文聘敢得對她說,不要嫁入何家,要帶她走的話,她當時可能還是會一個衝動就跟文聘走了。
說真的,如果尹素的心底里對文聘當真的沒有一點期待的話,她的確也不會再跟文聘見面了。
可惜,讓尹素失落甚至是失望的是,文聘竟然祝福她……他竟然也怕了何家的權勢。
好吧,尹素難得產生的一點心底的衝動,剎時就媳滅了。自此,也就接受了無奈的命運,嫁入何家。
而尹素出嫁,是直接嫁到洛陽京城去的,因為何咸在京城,一個病秧子,自然不太可能回宛城來迎親的。
如此,就由何家二叔何苗,把尹素送到京城大將軍府,然後和何進大將軍之子何咸拜堂成親。
話說回來,何苗因為會這麼好心,居然會給何進之子討一門親事?要知道,他平時真的沒少欺男霸女,強搶民女的事,他其實也沒少干。像尹素這樣的,的確可以稱得上萬里挑一的絕色美人兒,何苗因為沒有動心?
說實在,何苗不動心就是假的。但是,他還真的忍住了,並沒有對尹素有任何不敬之處。這一次,卻是一心的想為何咸這個侄兒討一門親事,一心的想把尹素送到大哥何進的大將軍府中去。
為何這個何苗可以忍得住?
其實就是何苗在宛城呆膩了。又或者說,他忽然間有些醒悟了,開竅了,知道了自己在這家裡廝混下去是沒有出路沒有前途的。尤其是那個哎呀老爹何真死了之後,他就覺得頓時失去了許多憑藉。
其時,平時和何苗一起玩樂的豬朋狗友當中,倒也有一兩個是有些見識的,就勸何苗,讓他收起玩心,也是時候要為自己謀一條出路了。
以前何真還在,雖然只是何苗的繼父,可是何真其實還挺寵這個養子的,現在繼父不在了。他就成了孤家寡人,沒有疼了啊。
何苗不知道要如何,友人就勸他,說他應該要到朝廷當中去。何皇后是他的親妹妹,肯定是不會不管他不照顧他的。不過,他的那些友人,還真的不是胞包,他們居然也知道何皇後跟皇帝不睦的事,知道何皇后最多就是給予何苗一些錢財之類的,卻給不了何苗一些實質性的好處。
比如,官職或是軍職。他們認為,何苗到了洛陽京城,必須要做官,或是做將軍才會有出路,要不然,就算有什麼的好處,都落不到他的頭上。
舉一個例子說,就算是皇帝有什麼的賞賜下來,那也只是賞給他的大哥何進的,跟他沒有一丁點的關係。皇帝也肯定不會記住在宛城還有一個二舅子。
何苗覺得很有道理,深以為然。
然後何苗再問要如何才可以謀求得到一官半職。
友人再說,何苗如果想要謀求一官半職,那麼就必須要討好他的大哥何進大將軍。
何苗和這個哎呀大哥,平時當然是尿不到一起去的。但是,他的友人認為,怎麼說,就算是義弟、繼弟也是兄弟,何進應該不會絕情到完全不顧他這個弟弟的地步。何況,不是還有何皇后嗎?
何苗覺得友人說的有道理。
但是要如何討好何進呢?然後就想到了這一齣戲了。
以自家二叔的名義,為何咸說一門讓何進都滿意的親事,這也算是向大哥表達了自己對侄子的關懷愛護之情。如此做,要比直接討好何進本人要更有用得多了。何進一高興,肯定也就放下心裡的介締,重新審視這個弟弟,畢竟,一家人終歸是一家人啊。反正都要用人,自家的人用起來不是更放心一些?
可以說,何苗的那些豬朋狗友可以想得到這一出,的確也算是了不起了。
然後就依計行事,他們就相中了尹家的尹素,這樣的一個美人兒,嫁給何咸,的確也不算辱沒了何家。如果何進見到了這個漂亮的兒媳,肯定會樂得笑不攏嘴。
他們自然也知道,尹家肯定不會輕易答應的,所以,他們就對尹家威逼利誘,總算是把事情辦妥了。
然後,就讓何苗分別給了何皇后以及何進書信。信中多是表達他有向上之心,表達了他對哥妹的思念之情。然後就提到,他想到侄兒也到了成家之年了,恰好看到一個好女子,跟侄兒何咸也挺般配的,就私自做主,為何咸說成了親事,如果大哥不反對的話,就定於某月甘日為侄兒何咸大婚,到時,他會接新娘子到京城何進大將軍府去交到侄兒何鹹的手上……云云。
何進收到了這個哎呀弟弟的來信后,還真的對這個弟弟有所改觀。要知道,他作為父親的,還真的一時忽略了自己的兒子已經到了成家之年的事了。這個做弟弟的居然都為自己考慮到了,想來想去,覺得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如此,何進就同意了,這樣,也就是有當日劉顯到何進大將軍府去談成立新軍的事的時候,何進邀請劉顯飲喜宴的事。
為了迎接新娘,何進還特意的派人調用了一艘官船,讓官船在洛河上游等著何苗以及新娘。
這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官船也接到了人。
可是,就在官船上,卻發生了讓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這眼看京城在望啊,何苗的心也有些放飛了。他想著,現在已經基本取得了大哥何進的信任了,只要把新娘子一送到,讓侄兒何咸一成親,那麼何進這個大哥就不能虧待了他,定然會為他謀得一官半職。到時候,皇后可是自己的親妹啊,再有皇后的關照,那麼就到了他飛黃騰達的時候了。
再加上,官船的豪華,也讓他大開眼界,認為男人大丈夫,就得要騎最駿的馬,乘最大的船,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女人。
他和友人,以及來接他的何進派來的手上一起,在船上喝酒。
這個說起來,發生意外可能還得要怪劉顯,嗯,起碼劉顯也有一丁點的責任。
因何?因為劉顯弄出來的酒實在是太好喝且太容易醉人了。
何苗在宛城,還真的沒有喝過天樓的美酒。
這官船上,居然備有天樓出售的那些高度數的美酒。
平時估計有一斤量的何苗,再喝這些天樓的美酒,估計最多就喝半斤左右就會讓他醉倒。
酒能亂性啊。
尹素的確是太美了。
何苗一直都暗暗垂涎。
若非為了自己的前程,何苗是絕對不會放過尹素的。
他喝了酒,已經醉了,再見到尹素的時候,他就有些把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