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危機

禁閉室，靜，除了桌面上旋轉不停的小陀螺孜孜不倦的發出攪動空氣的聲音。

離我醒來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如今已經是三月十五號了，一個很特別的日子，在藍星這是國際消費者權益日，也就是俗稱的打假日。

可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並沒有給我特殊的buff，我還是分不清現實的真假。

一開始，我是很明確這個世界是假的，就是一個夢境。哪怕那天，無論如何也觸發不了bug，我也只是認為bug被修復了。還有後面的事也太假了。

那天諾瑪現身後沒多久，阿德琳娜，不，現在應該叫應天興國神功聖德的斯魯帝國女皇帝，同時還是位半步宗師的49級強者，帶著前呼後擁的陣仗來了。

然後在某個宦官以命為代價說了句「如此失禮」后，我才捋清楚。

原來阿德琳娜這天殺的娘皮，不但在我昏睡這段時間打完了皇權之戰，鞏固了政權，順利登基。還為了避免往後可能的騷擾，直接在登基大典上一併把我給娶了，對，娶了...

是的，我也問了她們是怎麼做到把昏迷的我弄上婚禮現場的，蘇西一臉歉意的晃了晃手腕上的金屬手環。

我那個悔啊，當時為什麼要伊給我做一個變裝手環，沒這個東西，我怎麼會人在家中躺，已是出閣郎，還天下皆知。

好吧，當時聽到的時候，還覺得是假的，並沒有太在意。

現在嘛...瞅了一眼轉了半個小時的無阻力小旋風陀螺，已經在搖搖晃晃，顯然馬上就要停下來了。

我啪的一巴掌拍在陀螺上，把半截陀螺都拍進木桌里，我不想讓它停下，因為停下彷彿就會給出答案，但是我沒有答案。

這個圖騰，也就是陀螺，是我用賢者之石造物出來的。這種能力不算什麼，在以往的夢境里，我甚至可以憑空鑄造星辰，翻手覆滅星河。

我嘗試了做各種事來證明這個世界是真的，或者假的，造物能力也好，圖騰陀螺也好，可越證明越彷徨。

最後，我擔心自己會發瘋，把自己關在了這個禁閉室中，簡單來說，我自閉了。

「原來神每天都在這種感覺中度過嗎？難怪他們一個個都神經兮兮的。」咦，不對啊，我從頭到尾也不過見過兩個神而已，還都不是正主，暗影是影子分身，暮光是執念化身，對了，還有那個從遠古墓穴里跑出去的神，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揉了揉太陽穴，我意識到自己又把話題帶飄了，不，也許不是帶飄了，而是腦子想通過回憶來像自己證明自己是活在真實的世界里。

人都說，腦子是個好東西，可這一個月下來，我真想自己不帶腦子。

「咚咚咚」一切繁雜混亂的思緒被這一下敲門聲震了個七零八落。

「進來吧。」不過我卻沒什麼脾氣，最開始自閉的幾天被這麼驚擾確實生氣，可後來就習慣了，因為反正我也想不通，而且我這只是自閉，又不是自虐，敲門是來送飯的，可香了，還是蘇西親自送過來的。「今天又有什麼好吃的，蘇...誒？」

「怎麼，看到我很奇怪？」

「老實說，有點。」來人是溫妮莎，倒不是說在我自閉后她沒來過，而是一般她來的時候也不會是這個時間，來的時候也會帶上菲莉絲，或者說是菲莉絲帶上她過來的。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溫妮莎很隨意的就坐在我邊上，說著的時候拔起半截嵌在桌面里的小陀螺。

「和昨天一樣。」

她端詳了陀螺有一會兒，才道：「一個月了吧。」

「準確點，37天。」

「還沒睡醒嗎？」說到這，溫妮莎纖纖細指一搓，噹噹當，陀螺在桌面上彈跳了幾下又嗡嗡嗡的轉了起來。

「也許從沒睡過。」

說起來也是丟人，知道我為什麼是自閉而不是為所欲為嗎？因為一開始我試過，但被揍了，揍老實了。

當日阿德琳娜順手剁了那多嘴宦官，又在眾人七拼八湊把故事捋順后，我那還能忍？我的脾氣眾位也是知道的，能動手絕不多嗶嗶。

結果，沒有動手的迪安穩如泰山，我被阿德琳娜放倒了，直到後腦勺著地前我才注意到，阿德琳娜居然49級了。

我還記得她騎在我身上時露出的微笑，她的皮膚很滑，拳頭很重。

她怎麼可能49級，這肯定是假的！我不信！

雖然不信，卻仍然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沒辦法，實力它不支持啊。

於是在阿德琳娜不顧皇者威嚴的老拳暴揍下，我說出了前因後果。

「你說我們都是假的，可你又把自己關在這小屋裡不與我們交流，就靠這個陀螺……圖騰來確定？那它現在停了，你有答案了嗎？」

我依舊沒有回答。小屋子很暗，我仍看到了溫妮莎眼裡的失望。

「我是來跟你道別的，或許對你而言，我只是個幻象，我的道別你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吧。」

「怎麼回事？」

「幫我照顧好菲莉絲。」

「你說清楚怎麼回事？」我一開始以為溫妮莎是對我失望，要帶菲莉絲回魔獸森林，可她這話里的意思是要獨自離開。

她低著頭把玉臂伸向她自己脖子後面，邊摸索著什麼東西邊說道，「你在糾結世界的真實，我能理解，我也有過。精靈有兩千多年的生命，這太漫長了，哪怕大部分時間我們都過的很快樂，但我也曾因為這漫長的生命而迷惘過。對於人類這種短壽種，你的經歷確實能讓你的心靈陷入如今的困境。」

說到這，她終於取下了脖子掛著的玉墜子，白玉之中那棵迷你生命之樹仍就青翠欲滴，甚至搖曳生輝。

「我當初能走出這種困境還是你們人類教我的呢。他說，『漫長的生命從來不是詛咒，我羨慕你們精靈，有更多的時間做想做的事，痛快的玩樂，長久的相伴，從容的面對責任。』這麼一回想，我竟然好幾百年沒去祭拜他了。」

「不是，溫妮莎，你別搞得這麼多愁善感行不……」

話未盡，卻被眼前突現異象打斷。

不知溫妮莎在說哪句話時，她偷偷打開了玉墜子，那棵生命之樹拔地而起。

「現在我要去履行我的責任了，我唯一擔心的就是我的妹妹了。如果你正在為生命而迷茫，那就當我自私好了，給你個責任，照顧好菲莉絲。」

也許是這邊異象太顯眼，正好吸引到了正在找溫妮莎的菲莉絲，小院的門被菲莉絲猛的踹開。「姐姐！」

菲莉絲哭喊著姐姐，姐姐的往這邊跑。可太晚了。

「照顧好她，我們說不定還會再見的。」這是溫妮莎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原本百米高的生命之樹憑空就消失了，連帶著坐在樹上的溫妮莎也不見了。

我這一刻腦子是有點懵的，怎麼突然就上演生死離別和託孤橋段了。

菲莉絲一手抓著我的衣領一手抹著眼淚，斷斷續續好幾下才質問道:「你怎麼不攔下她。」

那真是讓我手足無措啊，換一個人敢這麼抓我衣領，我早發脾氣了，可現在偏偏是平日里安安靜靜，略顯文弱的菲莉絲，她做點出格的事我好像很輕易就原諒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菲莉絲，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嗎？再哭就變醜了。」

「變醜就變醜，姐姐……」剛消停一下說著又是泫然欲泣的樣子。

得，還是先把這丫頭安撫好吧，不然都白搭。

於是我很自然的就抱緊了小拳拳錘我胸口的菲莉絲，順著她柔順的長發輕撫著，說無數夢境積累的鬼話哄著。

得有一刻鐘吧，菲莉絲才慌慌張張的推開我，拿出一封信，「你自己看，我也只知道這麼多。」

我一看信紙，眼角一抽，這不是在刁難我李……

精靈文？這個我會。不是人類大陸通用文就好。

一番瀏覽之後，我算是搞清楚了。大意是最初的生命之樹，也就是俗稱的世界之樹出了問題，守護其他生命之樹的精靈必須回去解決這個問題。聽起來好像也沒什麼，可按菲莉絲的說法，這並不是世界之樹第一次出問題，她年幼的時候就經歷過一次。那次之前菲莉絲原先生活的那個部落遠比我遇見時強勢，居住的地方也更靠近世界之樹，可為了解決世界之樹的危機，部落精銳盡出，可只有一個精靈帶著大家的骨灰回來，也就是之前帶隊救出菲莉絲的那位長老。

而我知道比菲莉絲還多一點，世界之樹的危機好像比想象中更恐怖。因為所謂世界之樹，不但是精靈的最初的誕生地，洛美特人早期的實驗基地，更是一座監牢。

一個生命力如此充沛的地方也能監禁人？人當然不行，先不說夠不夠格，普通人在那種地方怕是都能吊命千年。

那裡鎮壓的是一位古神，最初古神——死亡，一位號稱眾神之巔的存在，按洛美特人的記錄，這位古神絕對不負這個稱號，比它難打的只有星球意志。

我是不是小說看多了，做夢都能編出這麼波瀾壯闊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