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靈感日常[1]
ps:怎麼辦就是這麼任性,更新自己的忽然閃過靈感~
pps:靈感日常不是完整的,只是想到的一個片段,可看可不看,不看的就當做沒有更新過。
——
【畫魂師】
徐岸城的長街從城門跑到盡頭需要花費一天左右時間,徐岸城的盡頭是一片桃花林,林子里有潺潺小溪,順著小溪下流看去是另一片新天地。
據說那片新天地里有一處地方叫做皇宮。
說書先生一本正經胡諏著,茶樓里的人卻格外認真的在聽。
陶姝等想,這些人大概是都沒有試過吧,從城門到盡頭明明不到半天的功夫……
而皇宮這個地方啊離徐岸城何其遙遠,那裡的勾心對角這裡怎會知道,正是因為不知道,說書先生方能說得惟妙惟肖,假的都能胡扯得如真的一般。
陶姝等在旁邊聽著都很想扯一下他的臉,這臉皮是不是越來越厚了??
只見說書先生眼角一眯,嘴角一挑,手裡白扇嘩一聲打開,不緊不慢遮住了半邊俊俏臉,「今日,我們便來談一談皇宮裡的山珍海味。」
陶姝等托著下巴,心不在焉望著茶樓下方,街上一處火紅色著實醒目,難以讓人不會去注意到她。
張家大小姐每天都是穿著極其醒目的顏色,偏偏大小姐是家裡最寵的,所有人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忍著張禮思穿著古怪。
而張禮思這麼做的原因陶姝等也知道,是因為……說書先生。
說書先生長相俊俏能說會道也難怪張禮思會愛慕,只是每天不厭其煩的跑來茶樓找說書先生也真是執著得很啊。
說書先生也是很無奈,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怎麼說張家在徐岸城也是有著不小的地位的,想出城離開怕是不太可能。
「何兄,你的張姑娘今日又來了。」陶姝等默默為他續上空酒杯,輕聲提醒道。
何先生笑著臉僵了一秒,下一秒恢復如初,眼眸笑意盈盈瞅了一眼面上波瀾不驚的陶姝等。
「看得可否真切?」
「真切。」
何先生瞬間收了扇子,「走吧。」
「何兄竟怕了張姑娘,」陶姝等在身後低笑。
何十風的頭動了動,像是在往後面看,卻並沒有轉過臉看,他說。
「是怕你不高興。」
陶姝等怔忪間,何十風回過頭看她,眼裡倒影著她微愣的目光,他低聲道,「不走?」
記憶里又泛起在宮裡時,他向猶豫不決的自己伸出手,詢問道。
不走?
走。
離開皇宮之後便再也沒有穿過舞衣,甚至是女裝,一直以來以何十風男小廝身份跟在他身邊,從南到北,一直流浪。
如今來到了徐岸城,除了張姑娘之外沒有別的與以前不同。
陶姝等回過神,忙道,「走就是了。」
何十風彎了彎嘴角,在前面慢慢走著:「晚上長街會有燈會,河邊那別有一番美景可想看看?」
「在宮裡什麼沒有見過。」陶姝等走在何十風身後,出了茶樓,在茶樓里的人在叫著喊著說書先生回來里她又一次想起了往昔自己一舞也是如此令人們驚呼不斷。
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然不再是當年的陶姝等,現在的陶姝等只是一個男小廝罷了。
「阿等,這裡的美景與宮裡不同。」何十風放慢了腳步,與陶姝等刻意留出的距離在不經意間慢慢拉近。
陶姝等在後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是么。」
何十風嘴邊露出淺淺笑意,「那是自然。」
陶姝等看了看天邊那抹斜陽,暗黃的大地恍如那日走出皇宮一樣暗的發黃。
「何兄,天快黑了。」她忽道,嗓音莫名的暗啞。
「阿等不要再想往昔了。」他顯然聽出了她的話里話。
——
陶姝等從小在青樓里長大的,原本只是一輩子的丫鬟,卻因對一舞的輕輕一瞥,便是發了瘋的著迷。
無數次被青樓里的小姐們百般刁難,才是勉勉強強教那一舞。
這舞一練,就是一個三年。
偶然時機。
陶姝等在後院里,洗著老鴇吩咐要清洗的衣物,忽然間聽到熟悉的曲調,情不自禁起舞。
被一公子見了,幾日後帶她離開了青樓,在公子的安排下,又被逼練其他舞。
練不好不許吃飯。
又是三年過去,她徹底成了赫赫有名的舞女,連公子也沾了光擇日便被帶到了皇宮。
舞了幾曲令皇子高興了幾番后,覺得沒有新意了赫赫有名的舞女也不過如此了,公子又帶她認識了何十風。
那時的何十風是個不苟言笑之人,陶姝等是個動不動就笑個不停之人。
那時的何十風是個有名的畫魂師,擅長拿魂筆給靈魂畫畫,畫什麼什麼便厲害。
只是每一筆下去都是對人體刻骨銘心的疼,像是鋒利的刀子不緊不慢的割著肉,卻又不出血,整個人都會被疼的無法呼吸。
而公子找何十風畫得便是一個小人在翩翩起舞。
何十風對於找上門來的生意從來不會拒絕,他讓陶姝等脫去衣物,背對著他。
他細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瘦弱的背面,可否能問姑娘受過多少苦?
陶姝等答,不少,您儘管畫吧阿等忍得住。
公子也在旁邊催促。
何十風為陶姝等畫了三十三筆,每一筆都盡量的輕,卻依然無法減輕魂筆在魂體上的灼痛,每一筆下去,拉長,收筆都是如此的漫長,疼到陶姝等幾乎要暈厥過去,偏偏用魂筆畫在魂體時一定要慢慢畫不容出錯,畢竟出錯可是無法彌補的。
最後一筆收起時,陶姝等已經疼的快要失去意識,而何十風最後對公子的提醒也只聽到個半句。
他說,這會讓她的舞技有著非同小可的提升卻在每年的今日的此時,再一次感受到魂筆對魂體的灼痛。
後半句的疼痛時間一年會比一年增長,這劇痛會令人活生生疼死,興許活不過幾年了……
陶姝等沒有聽見。
也幸好沒有聽見。
她才得以有自信再一次在宮裡舞曲,博得皇子喜愛。
然後……
她被皇子幸寵一段時間后,皇子的各路妃子便又開始了像幾年前青樓里那些小姐們一樣,對她百般折磨。
想逃出宮時。
才發現自己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脫離了。
絕望的她企圖上吊又被來宮裡為御廚畫魂的何十風撞見救下,此時的她已經不會再像以往那般笑起來,她的眼眸如死了一般沒了光澤。
她的臉色也是毫無生機,何公子為何救阿等。
何十風道,可惜了你這能舞的身軀。
陶姝等譏笑,那也多虧了有何公子。
何十風搖了搖頭,是你最初最拿手的那舞。
陶姝等終於想起自己因畫魂后舞技大增之後挑戰各式各樣舞蹈,再也沒有跳過最初的那舞。
何十風問。
可否與在下說一說那舞的名字?
陶姝等死寂一般的眼眸逐漸有了光澤,公子可喜歡?
何十風不苟言笑的臉龐微微笑起,喜歡。
每個能忍住魂筆的人不是健壯的男人就是承受力非常強的人,第一個強忍著魂筆的女子。
著實令他刮目相看。
這般堅強的女子不該這樣放棄自己鬼使神差般自己便已經把她救下了。
他對她伸出手。
在下帶你出宮。
陶姝等猶豫著。
他又將手放低了些,不走?
走。
陶姝等抓住了他有力的手。
那天偷偷出宮的黃昏里,陶姝等前半輩子受的苦難隨著皇宮越離越遠,暗黃的斜陽拉長了她與何十風的身影。
何十風,你為何要喚何十風。
陶姝等問。
何十風抬手將落在陶姝等臉上散亂的長發往後別。奇書小說網www.qishuxs.com
十里長風為何而起,故名何十風。
為你而起?陶姝等問。
何十風又笑,是我為它而起。
陶姝等不再過問名字的事,她深深看了一眼後方矚目的皇宮大殿,何公子,天快黑了。
皇子要發現她逃走了。
何十風握起她的手,那就趁天未黑透,找個明亮處吧,往後你便穿男裝,能不言便不言,這樣以後都不會有人知曉你是舞女阿等。
何公子……
叫我何兄,阿等。
——
「張姑娘快過來了吧,」陶姝等沒有回答何十風的話,又道,「我已經聽到了腳步聲。」
陶姝等輕飄飄的聲音里隱隱可以聽出虛弱感。
想來這已經是畫魂筆的第二年了,該翻三倍疼了吧。
也許陶姝等今年怕是熬不過了……
想到這個何十風心裡后怕得緊,這一年裡他已經了解到陶姝等從出生到去年,所承受的一切都令人心疼。
被百般折磨依舊堅強活著,沒有朋友只有一個把她視為賺錢工具的公子。
多少日夜裡他後悔為陶姝等畫了魂。
這一畫。
把自己的魂都跟出去了。
「讓她跟著便是,」何十風低笑,「反正也不敢走上來。」
「小姑娘畢竟還是害羞。」陶姝等低嘆。
「過會就要過來了,」何十風搖了搖頭,意有所指道,「可不要小看了小姑娘。」
陶姝等微笑不語。
何十風也看著她微笑,「阿等,若是明日你還與我去茶樓,我便告訴你一件秘密。」
陶姝等嘴邊的笑漸漸收起,「不妨現在說。」頓了頓又道,「興許還來得及……」
何十風卻堅持要等到明日再說陶姝等無奈卻也無可奈何。
「有時我真覺得你如孩童一般幼稚。」陶姝等無奈道。
「只有你見過。」他不輕不重的幾個字輕輕打在陶姝等心頭上。
一下又一下。
惹得心跳的更厲害了。
砰砰砰。
陶姝等微紅著臉,「我還見過何兄臉皮厚。」
「也是。」何十風背對著她笑道。
陶姝等停住了腳步。
感覺到後面不對勁的何十風也停了下來,他回過頭,「怎麼?」
「我想跳最後一次慢慢等。」她道。
「不是說好了不再跳?」
「最後一次。」
「不可。」跳舞會令魂上的畫更加深刻疼起來更要命。
不跳興許還能減輕一點。
「最後一次。」
她執著的看著他。
他堅持搖頭。
這是第二年,翻了三倍的疼痛容不得一絲絲的馬虎與放鬆,他還要繼續想辦法讓畫在魂上的畫去掉亦或者是,減輕痛苦。
從南到北,一直到徐岸城也沒有找到法子。
身為畫魂師,只知畫魂卻不知如何去掉畫魂。
當真是沒用的畫魂師。
只是可惜了,她最後還是拉著他去到橋下,在河邊為他一人跳起了只屬於他的慢慢等。
何十風發了瘋拉住陶姝等,陶姝等甩開何十風,不顧他的阻撓繼續跳。
「讓我認真跳一跳可好?一年沒跳了也許有些生疏了。」
何十風眼睛泛了紅,他拉著陶姝等的手死死把她擁入懷裡,「陶姝等!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陶姝等在他懷裡掙扎著,「我知道。」她閉了眼,酸澀的眼淚從眼角慢慢滑落,「太疼了,我熬不過去了,十風,在我離去以前,讓我再跳一遍慢慢等可好,只為你而跳。」
何十風摟緊了陶姝等,他把自己的腦袋深深埋在陶姝等肩上搖了搖頭,哽咽著聲道,「阿等,你再忍忍,今年,我定會找到去畫魂的法子,定不會再讓你受折磨了。」
「受不住了,」陶姝等顫抖著手摟住何十風,「張姑娘很好,對你是真情,往後沒了我的日子裡她可以伴你,十風,從你那日把我救下我真有為你活下去的念頭,只是對不起,我因這畫魂身子骨越來越虛弱,今年定是熬不過去了。」
陶姝等眼角淚珠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控制不住不斷往下流,「我什麼身體情況我清楚得很,你再讓我跳一次吧,怎麼說我也是因這舞而認識了你。」
確實啊。
也是因為這舞驚艷了他。
只是……
何十風摟緊了她不再多言,只是肩膀濕潤,她輕輕拍了拍何十風,「何兄,今生無緣,來生你早點來尋我可好。」
「阿等,」何十風顫著聲,「我求你,再忍這最後一次……」
陶姝等笑了。
「好。」
何十風驚得鬆開了手,他看著陶姝等,「當真?」
陶姝等卻找到了機會般,狠心將他推下水,「不要來找我。」
何十風會水性,這一猝不及防的推下水讓他在水裡撲騰了幾下才反應過來陶姝等此番舉動是何意。
但他爬上水時卻找不到陶姝等了。
——
說書先生一身濕漉漉從橋下小跑到長街上,逢人便問看見阿等了嗎。
你可有看見阿等。
看見我家阿等去哪裡忍痛了嗎。
天已經完全黑了起來,在夜色中,他更加看不見陶姝等。
而陶姝等此時此刻背部的畫魂一定開始疼起來了。
三倍啊。
那是活生生在剝皮抽筋的疼痛啊。
那是活生生感受自己被火燒肉般的疼啊。
阿等啊。
你在哪裡。
「何先生?你怎麼這麼一副狼狽模樣?」張禮思心疼的拉住了何十風的手,「究竟怎麼了?」
何十風雙目無神,他扒開張禮思抓著他的手,「你看見阿等了嗎。」
「他怎麼了?」
何十風痛苦般閉上了眼,「她又一個人去受苦了。」
像在青樓里一個人默默承受。
像在被公子沒日沒夜訓練舞技。
像在皇宮裡被其他妃子折磨一樣。
總是一個人。
現在有了他。
還是要去一個人。
何十風望著明月,明亮的月里彷彿映照出了第一次見陶姝等時,她淡淡笑著的臉,他輕聲呢喃。
「我還未曾告訴過你……」我喜歡你。
若有下輩子。
絕不做畫魂師。
絕對不做。
一定不會做畫魂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