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城民們紛紛收回了手中的傢伙事兒，空曠的街道又變的熱鬧起來，叫賣聲再次響起，就好像剛才從未發生過什麼一樣。

衣裙被人從下面拽了拽，蘇霽歌一低頭，一個四歲多的小孩子笑得眯了眼，小孩眼睛下畫了兩道紅胭，他瞧她低頭看他，忙張了小胳膊嘴裡撒嬌，「花娘娘，抱抱。」

蘇霽歌無奈的笑了笑，彎腰將小孩子抱起來，那孩子甚是喜歡她，小手摟得緊緊地，「元寶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娘呢？」

「娘還在賣擺件，老胖叔說花娘娘在石橋旁，我就跑來了。」小孩聲音軟糯的很，說話時氣息撲在蘇霽歌的臉上，有點痒痒的。

「哎呦，那你就一個人跑來了啊。」蘇霽歌捏了捏孩子圓圓的臉蛋，手感甚好，不忍又多捏了幾下。

小孩撅了嘴，「我想花娘娘了，都好久沒有見花娘娘了。」說著，孩子的臉都耷拉了下來。

蘇霽歌輕聲哄著，「是花娘娘的錯，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來看元寶。」

「花娘娘是不是不喜歡元寶啊。」小孩繼續噘了嘴。

「怎麼會，全羌無城花娘娘最喜歡元寶了，怎麼會不喜歡。」說著，蘇霽歌注意到離他們不遠處的攤位旁有一男人，那男人身段高挺，一身白色緞服，袖邊綉有藍色捲雲紋，腰間掛有一枚對玉，手裡握著把劍，劍鞘上刻著朔寒二字，臉上則帶著具黑惡鬼的面具，他和周圍那些城民不同，通身都透著仙靈之氣。

白源騁……

他怎麼會在羌無城，什麼時候來的。

蘇霽歌想抱著元寶逃掉，可顯然白源騁早就注意到她了，她一瞬間連抱著元寶的手都不知放哪裡，眼睛也開始胡亂的瞟。

「這裡很熱鬧。」這是白源騁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她只得嘴上打哈哈，「是啊，挺熱鬧的。」

蘇霽歌不知說些什麼，見白源騁也不開口，兩人就僵站在那裡。倒是元寶活潑，開口問了句，「花娘娘他是誰，穿得與老胖叔都不一樣。」

「是，是……」她竟一下犯了難，她和白源騁算朋友嗎，可是她總感覺白源騁根本都不想認識她。

見蘇霽歌嘴裡磕絆了半天，還不住的瞟向他，白源騁只得清淡出聲，「我是她朋友。」

「是，是朋友。」蘇霽歌嘴裡肯定了下。

「從來沒有見過呢。」元寶手上抱緊了些，眼睛卻直巴巴的看向白源騁。

「有什麼問題嗎？」白源騁問。

蘇霽歌一頭霧水，這才注意到元寶一直盯著白源騁，剛想說孩子沒見過……

「你能把面具摘下來嗎？」元寶問了句。

「今天是古著祭，大家都……」蘇霽歌話還沒說完，倏地，白源騁湊了上來，他彎著腰將臉湊地極近，蘇霽歌從沒和人挨得如此近，臉上開始火燒火燎的。

「那你摘掉吧。」隔著面具，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悶沉。

她的眼睛幾乎移不開了，就連心跳都跟著快了幾分。

而元寶倒只是好奇，伸了小手就將面具解了下來。

面具從白源騁臉上摘下，漸漸露出了他的臉，她只看得到側臉，那瘦削鋒利的頜線，高挺的鼻樑，劍眉星目間的清塵脫俗，都讓蘇霽歌心悸。

他忽然抬眼看向了蘇霽歌，她這才發現白源騁的黑眸好看極了，他眼中暈著水，眸子里仿若有著山間清風，雖帶著薄涼倒也不失雅緻，尤是蘇霽歌在那雙眸子里看到了自己，那眸子里落著她，就好像只有她，再無其他般。

「恩？」白源騁皺了下眉。

蘇霽歌這才意識到自己盯著他出了神，忙後退了一步，嘴裡輕咳著掩飾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