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衙差珠釵傳信

第16章 小衙差珠釵傳信

藍莞兒卻非什麼大戶人家的千金,更是從未見過自己爹娘。

或許已經死了。

姑且算沒死,走在大街上擦肩而過她也認不出。

若是肯有人調教她,她亦然不會自小靠著偷旁人的東西過活。

說起來她到是誠然要感謝這份天意,若非如此,她也成不了女神偷,亦皆結識不來她的朗哥哥。

朗哥哥...

一想到她的朗哥哥,藍莞兒這才想起適才那皋落寒宮不知將她的朗哥哥背到何處去了,半日也不見人。

未了,她與薄溪雲低低喚道:「既這大娘已無不妥,便速去尋朗哥哥吧,他遭人暗算害得石粉爛了眼,那座冰山不知將他帶到何處去了,竟一點音訊也沒有。」

薄溪雲尚不知適才巷口發生何事。

那老婦人方是折磨人,他三人忙活許久亦是焦頭爛額,遂他根本無暇顧這廂可是少了人。

當是時,聽莞兒姑娘這麼一說,他才留意原那寒宮與明朗尚未回來。

依著莞兒姑娘所言,明朗怕是不好。

寒宮一向考慮周全,既是危急之際,斷是要以不變應萬變,做最穩妥的打算。

想罷,薄溪雲肯定道:「我們便到距巷口最近一家醫館去尋,寒宮多半不會走遠,若不在這家,便在那家,繞不出這檔市口。」

藍莞兒仍自顧哭天抹著淚,聞得薄溪雲所言,竟哭得更甚。

是以繆淩汐挨了挨她的背,勸道:「你也不必太著急,習武之人通常皆有內力護體,他的輕功比起寒二哥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足以見得他內力深厚,定是用不了多少時日就會自愈的。」

繆淩汐此番話灌在藍莞兒耳中甚是受用,許都是習過武的,理解起來不見得吃力,倒是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藍莞兒再轉身時,那醉老鬼已不見蹤跡,放眼不知歸處。

雖那老頭話多些,然不至於令她生厭,只要只口不提要收她做丫頭的事,她倒是誠然同他鬥鬥嘴。

眼下條地沒了影兒,卻叫她心裡莫名一陣空落。

方才那道士逃的匆忙,並未帶走一物,而今眾人散去,卻倒是略顯的此地頗為狼藉。

檔口對面的二樓茶館上,亦是一位身著白闕衣袍的公子。

長發依然,衣衫鬆散,生的一副玉樹臨風般模樣。

兩許若有似無的碎發如空氣般浮在額前,眉目就俊了些,瞧著是同池明朗不相上下,卻直教人想起翩翩公子,溫文如玉之態。

那位公子乍一望便知其身份地位皆不俗,尤是氣度非凡。

手間執一把蘇白摺扇,舉手投足間皆是風雅。

那白衣公子目送幾人匆匆而去,遂如沐春風般笑了笑,卻不知他是在笑什麼。

是以對一旁的侍從詢問道:「離這兒最近的醫館,你可知在何處?」

「稟公子,便是往日給小姐抓藥的醫館,聽彩蝶姑娘說就在咱們此處這間茶樓的後身。」

一旁的侍從瞧著還未明白自家公子的用意,一臉茫然的回稟。

「十九,便隨我去一趟。」

白衣公子放下茶盅,起身的功夫便將摺扇攤了開,只見摺扇最右的位置上寫了幾個不起眼的小字:哥舒辰逸。

除此之外,便是墨點也不曾沾上一滴。

二人向茶館後身行去時,途徑一間規模不大的賭場。

聽見裡面嘈雜的叫罵聲,白衣公子撐傘不悅地皺了皺眉。

未了,對侍從十九道:「十九,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你永遠也不許來,若是有天被我發現你染了賭癮,我絕不會心慈手軟。」

說罷,他嫌棄萬分般瞄了一眼賭場的名字,是叫做:柳坊。

許是用了賭坊老闆的姓氏或是名字,取了個這麼掩人耳目的名字。

那哥舒辰逸一向厭惡這種令人淪喪的地界兒,尤是尋花問柳的地方。

譬如安州城內最大的妓院醉香樓。

明明是個鶯歌燕舞的地方,卻取了一個酒樓的名字吸引生人,不知引得多少正人君子誤入歧途。

十九從小便跟著哥舒辰逸,早對他的喜好牢記於心。

知道公子不喜歡,他平日里就算是路過也不會多看上一眼。

是以走在街上會被幾個姑娘拉扯,他亦是嚇得對那醉香樓的老鴇說起自己原是個斷袖,生生嚇退了老鴇,然絕不敢忤逆公子。

每每路過諸如此類的地方,公子都要對他好一番叮囑,十九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哥舒辰逸急於避開這個晦暗之地,殊不知這裡正在上演一場大戲。

賭場一間暗格內。

偶有傳出陣陣辱罵和鞭打的聲音。

賭場的正廳內魚龍混雜,叫買叫賣的聲音穿透著整個賭場,而暗格里究竟是何人,又在其處所做何事,根本無人知曉。

此時,安陵瑾正高坐,微抬起的腳下踩著一個身穿道袍的男人。

男人蜷縮成一團,血跡斑斑的雙手,緊緊護著自己方才被打成粽子的臉,哆哆嗦嗦地向安陵瑾求饒:「大王子,你再給小人一條生路!小人知道錯了,小人真的知道錯了!」

安陵瑾朝著地上那個男人狠狠地啐了一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陰沉著臉拉長聲音冷笑道:「生路?本王子已經給過你了啊!在秦州的時候就放了你一馬,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現在反過頭來竟當街詆毀本王子,你對本王子還真是忠心啊!」

安陵瑾說著腳下用力更猛,直踩得那人手腕咯咯作響。

腳下那道士道:「大王子饒命,大王子饒命啊!小人絕無出賣主子之心啊!」

安陵瑾瘮笑:「哦?你如此辦事不力,連做本王子腳邊的一條狗都不夠資格,卻是哪裡來的主子?」

那道士又道:「小人本是要將那薄溪雲引來的,誰知偏是那少年追了過來…」

安陵瑾將腳抬起,望著暗格內的那面畫著百鳥朝鳳的屏風,陰陽怪氣道:「許是本王子便不該將你從那秦州州府的大牢里提出來,你若將事辦成了倒罷,如今非但弄巧成拙,反而打草驚蛇,讓那薄溪雲有了警惕,你若不死,便當本王子是個擺設了。」

那道士免了安陵瑾腳上的力道,卻也沒得甚麼氣力了,是以呼吸有幾分弱了,卻仍辯道:「大王子,秦州城的事已經成了一半,小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安陵瑾目眥盡裂地看著那道士:「你在跟本王子討價還價?」

那道士駭然一哆嗦,慌忙將頭搖成了小娃娃的撥浪鼓。

誠然,這個上了年歲的老撥浪鼓丑的不是一星半點。

安陵瑾背向那道士自說自話:「秦州之計,雖瘟疫已種,可叫那幾個不知死的呈給了州府柳尚,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是那柳尚得安陵王重用,出了這麼大的事稟也不稟便自查起來。虧得本王子差人將你提了出來,那柳尚查不到源頭,便一把火燒了那客棧。如若不然,叫他查到你的頭上,待州府的刑具一上,怕是你一早將本王子招了出來!」

安陵瑾頓了頓,眼神里忽然閃過一絲陰險,道是:「這一切皆因你辦事不力,如今才要本王子只能在安陵王的眼皮子底下動手,你可知本王子冒了多大的風險?」

「是是是...」

「是個屁!一個老太婆你也搞不定,我留著你這條賤命還有何用?」

安陵瑾愈發生氣。

那道士卻道:「大王子,您只說要讓安州城出亂子,若是還能像上次一樣可以迅速蔓延的瘟疫,小人早就得手了啊!」

那道士心有不甘,對安陵瑾又恨又怕,本已大難臨頭,竟還想著能為自己扳回一局。

安陵瑾忽然飛起一腳,將那騙子狠狠地踹了出去。

「混蛋!這裡是安陵王城,到處都是安陵王的眼線,你是嫌本王子死的不夠快么?」

「不敢!都是那幾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毛頭小子鬧出來的,要不是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從中作梗,大王子您的計劃早就...」

安陵瑾大怒:「閉嘴!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那道士忙聽話地捂住嘴巴,再不敢多說一字。

安陵瑾望著這幕,突然冷笑:「難道沒人告訴你,只有死人才會永遠閉嘴?」

他猛的站起身,對門口的隨從將手一揮,便見兩個隨從上前來將那道士拖了出去,當場要了他的命。

屋內。

安陵瑾眯凄著眼,忽然陰森的笑了笑,摸起桌上的酒壺,兀自品了品,低沉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個不知死的什麼來路!薄遠,你們父子倆一個德行,敢擋本王子的路,本王子叫你斷子絕孫!」

茶樓後身的醫館內。

老郎中已經替池明朗洗好了眼睛。

但正如他所言,池明朗的眼睛已然不算清明了。

薄溪雲等人趕到時,池明朗已醒了過來,是以正在醫館內暴躁地砸東砸西,將那老郎中的珍貴藥材丟了一地,桌椅也摔斷了好幾個。

老郎中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瞧那皋落寒宮也只是冷眼旁觀著,並未有勸阻的打算,他縱是有萬般心疼也不敢說一個不字,只能任由那少年將他的醫館砸的爛。

離得尚遠,薄溪雲便聽得了醫館里的動靜,擔心出了什麼事,遂小跑了幾步。

進門便看到滿地狼藉,和仍不安分的池明朗。

皋落寒宮已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池明朗身上,全然不知來客人。

就只看著池明朗砸東西,只要不會傷害自己,便也由得他去了。

薄溪雲亦擔心驚著池明朗,是以也沒弄得什麼聲響來,只來到皋落寒宮身邊,詢道:「寒宮,明朗這是怎麼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叫皋落寒宮駭了駭。

算起來,他也少有出神至有人靠近還渾然不知的地步。

待看清來人原來是薄溪雲,方才得心安。

既是怕刺激著池明朗,是以刻意低著聲音,道:「明朗的眼睛怕是會一直看不見。」

皋落寒宮雖不願承認,然此刻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卻仍覺得心中沉悶。

池明明朗那廂卻吼道:「小爺寧死也不做瞎子!」

「朗哥哥當然不會變成瞎子!」藍莞兒疾步奪門而入,看到屋內的凌亂亦是頗有一震,繼而直奔向池明朗,將他好生扶著。

「普天之下,便只有王宮的御醫是最好的,本姑娘這就潛入王宮,給你把宮中最好的御醫偷出來,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

薄溪雲卻道:「莞兒姑娘,誠然你是神偷,但王宮戒備森嚴,豈是你想進就進的?更何況要從裡面帶人出來!」

藍莞兒自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可她卻非這樣做不可:「本姑娘去意已決,誰若攔我,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屆時,繆淩汐這廂才進了門,順勢將藍莞兒攔了進來。

然藍莞兒不買賬,只道:「繆姐姐,我知你脾氣大,平日里你待我不錯,多半是忍讓我,但今日這事卻沒得商量。」

本想繆淩汐會放她去,誰料她卻轉身推攘她進門,反手將門關上抵了住。

好看的眉毛豎了起來,直道:「雖我平日也看不過他謹慎過度的樣子,可今日實在不能讓你亂來!」

繆淩汐下意識地瞟了眼薄溪雲,並未覺得自己可有說錯什麼。

只拉起藍莞兒細嫩雙手,叮囑道:「若真有法子醫得好明朗的眼睛,刀山火海也去得,只是眼下我們總該先有個地方安頓下來,再另做打算!」

「那便尋一家客棧,先讓明朗好好休息。」薄溪雲眼風望過繆淩汐,望得小心翼翼,很怕哪裡惹得她看不過眼。

幾人正議,那老郎中忽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既望著眾人,苦苦懇求道:「勞煩各位英雄救小人一命!我才替這位英雄醫了眼睛,那人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在場人皆一愣。

薄溪雲不知,只道:「何人?」

皋落寒宮道:「就是!暗害明朗的人。」

皋落寒宮說罷待老郎中道:「明朗現下且正需郎中照看,你便隨我們一起,寸步不離守著他,有我們在,斷然不會有人加害與你,但若他出了什麼事,我便不會放過你!」

「多謝英雄相救!」老郎中鬆了口氣,忙拜謝。

皋落寒宮冷冷望道:「如何稱呼?」

那郎中道:「小人姓俞名忠,祖上都是開醫館的…」

皋落寒宮眸色更冷:「誰問你祖上?廢話少說!」

俞忠一早被皋落寒宮駭了一跳,哪裡還敢多話,只求險中保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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裊裊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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