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池明朗重見天日
醉老鬼不饒:「給我當丫頭怎麼了?白撿到老夫這塊寶,算你這個臭丫頭福氣大嘍!」
「本姑娘不稀罕!」藍莞兒這廂鼻孔里出了氣,轉眼看見老婦人的影子。此刻她的小腹已經平坦。
未想這醉老鬼竟當真有兩下子,竟區區幾顆巴豆便醫好了這老婦人的脹氣。
這種怪法子倒是世間少有。
轉念想到醉老鬼那副邋遢身相,卻是也未嘗有何正經法子。
總歸老婦人沒了大礙,心裡既予醉老鬼生出幾分敬佩,又想到適才那醉老鬼要給她當爹的事,莫名又窩起了火。
藍莞兒卻非什麼大戶人家的千金,更是從未見過自己爹娘。
或許已經死了。
姑且算沒死,走在大街上擦肩而過她也認不出。
若是肯有人調教她,她亦然不會自小靠著偷旁人的東西過活。
說起來她倒是誠然要感謝這份天意,若非如此,她也成不了女神偷,亦皆結識不來她的朗哥哥。
朗哥哥...
一想到她的朗哥哥,藍莞兒這才想起適才那皋落寒宮不知將她的朗哥哥背到何處去了,半日也不見人。
未了,她與薄溪雲低低喚道:「既這大娘已無不妥,便速去尋朗哥哥吧,他遭人暗算害得石粉爛了眼,那座冰山不知將他帶到何處去了,竟一點音訊也沒有。」
薄溪雲尚不知適才巷口發生何事。
那老婦人方是折磨人,他三人忙活許久亦是焦頭爛額,遂他根本無暇顧這廂可是少了人。
當是時,聽莞兒姑娘這麼一說,他才留意原那寒宮與明朗尚未回來。
依著莞兒姑娘所言,明朗怕是不好。
寒宮一向考慮周全,既是危急之際,斷是要以不變應萬變,做最穩妥的打算。
想罷,薄溪雲肯定道:「我們便到距巷口最近一家醫館去尋,寒宮多半不會走遠,若不在這家,便在那家,繞不出這檔市口。」
藍莞兒仍自顧哭天抹著淚,聞得薄溪雲所言,竟哭得更甚。
是以繆淩汐挨了挨她的背,勸道:「你也不必太著急,習武之人通常皆有內力護體,他的輕功比起寒二哥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足以見得他內力深厚,定是用不了多少時日就會自愈的。」
繆淩汐此番話灌在藍莞兒耳中甚是受用,許都是習過武的,理解起來不見得吃力,倒是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藍莞兒再轉身時,那醉老鬼已不見蹤跡,放眼不知歸處。
雖那老頭話多些,然不至於令她生厭,只要只口不提要收她做丫頭的事,她倒是誠然同他鬥鬥嘴。
眼下條地沒了影兒,卻叫她心裡莫名一陣空落。
方才那道士逃的匆忙,並未帶走一物,而今眾人散去,卻倒是略顯的此地頗為狼藉。
檔口對面的二樓茶館上,亦是一位身著白闕衣袍的公子。
長發依然,衣衫鬆散,生的一副玉樹臨風般模樣。
兩許若有似無的碎發如空氣般浮在額前,眉目就俊了些,瞧著是同池明朗不相上下,卻直教人想起翩翩公子,溫文如玉之態。
那位公子乍一望便知其身份地位皆不俗,尤是氣度非凡。
手間執一把蘇白摺扇,舉手投足間皆是風雅。
那白衣公子目送幾人匆匆而去,遂如沐春風般笑了笑,卻不知他是在笑什麼。
是以對一旁的侍從詢問道:「離這兒最近的醫館,你可知在何處?」
「稟公子,便是往日給小姐抓藥的醫館,聽彩蝶姑娘說就在咱們此處這間茶樓的後身。」
一旁的侍從瞧著還未明白自家公子的用意,一臉茫然的回稟。
「十九,便隨我去一趟。」
白衣公子放下茶盅,起身的功夫便將摺扇攤了開,只見摺扇最右的位置上寫了幾個不起眼的小字:哥舒辰逸。
除此之外,便是墨點也不曾沾上一滴。
二人向茶館後身行去時,途經一間規模不大的賭場。
聽見裡面嘈雜的叫罵聲,白衣公子撐傘不悅地皺了皺眉。
未了,對侍從十九道:「十九,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你永遠也不許來,若是有天被我發現你染了賭癮,我絕不會心慈手軟。」
說罷,他嫌棄萬分般瞄了一眼賭場的名字,是叫做:柳坊。
許是用了賭坊老闆的姓氏或是名字,取了個這麼掩人耳目的名字。
那哥舒辰逸一向厭惡這種令人淪喪的地界兒,尤是尋花問柳的地方。
譬如安州城內最大的妓院醉香樓。
明明是個鶯歌燕舞的地方,卻取了一個酒樓的名字吸引生人,不知引得多少正人君子誤入歧途。
十九從小便跟著哥舒辰逸,早對他的喜好牢記於心。
知道公子不喜歡,他平日里就算是路過也不會多看上一眼。
是以走在街上會被幾個姑娘拉扯,他亦是嚇得對那醉香樓的老鴇說起自己原是個斷袖,生生嚇退了老鴇,然絕不敢忤逆公子。
每每路過諸如此類的地方,公子都要對他好一番叮囑,十九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哥舒辰逸急於避開這個晦暗之地,殊不知這裡正在上演一場大戲。
賭場一間暗格內。
偶有傳出陣陣辱罵和鞭打的聲音。
賭場的正廳內魚龍混雜,叫買叫賣的聲音穿透著整個賭場,而暗格里究竟是何人,又在其處所做何事,根本無人知曉。
此時,安陵瑾正高坐,微抬起的腳下踩著一個身穿道袍的男人。
男人蜷縮成一團,血跡斑斑的雙手,緊緊護著自己方才被打成粽子的臉,哆哆嗦嗦地向安陵瑾求饒:「大王子,你再給小人一條生路!小人知道錯了,小人真的知道錯了!」
安陵瑾朝著地上那個男人狠狠地啐了一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陰沉著臉拉長聲音冷笑道:「生路?本王子已經給過你了啊!在秦州的時候就放了你一馬,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現在反過頭來竟當街詆毀本王子,你對本王子還真是忠心啊!」
安陵瑾說著腳下用力更猛,直踩得那人手腕咯咯作響。
腳下那道士道:「大王子饒命,大王子饒命啊!小人絕無出賣主子之心啊!」
安陵瑾瘮笑:「哦?你如此辦事不力,連做本王子腳邊的一條狗都不夠資格,卻是哪裡來的主子?」
那道士又道:「小人本是要將那薄溪雲引來的,誰知偏是那少年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