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群狼環伺
郁如蓬抬手推開了門,門后是通向樓梯的走道,宴會在另一側進行,賓客如雲,武炎升的站在樓梯口,朝來客抱以笑意,不如意很快被盈盈腰肢,雲鬢花顏所吸引,他帶笑迎著賓客,等待著某人的到來。
「塵塔陸氏到!」樓下的僕人高聲喊道。
武炎升定了定神,樓梯間的賓客步履匆匆,將空間空出,留給如今的皇都新星。
一襲白色軍裝的青年緩步走上,身後跟著一個穿著白色紗裙的少女,兩人相貌有些相似,少女臉頰帶著一種拘謹的感覺,髮絲如流天之瀑,面頰如仙花綻開,柳眉瓊鼻,朱口搖芳,纖纖玉手捏著衣襟,步履如煙,搖搖而上。
「咳咳!」低沉的咳嗽聲使得武炎升回過神來,比起美若天仙的少女,青年著實有些普通,皮膚不甚白皙,樣貌有些陰柔倘若托成女兒身,想必也會禍國殃民,只是一身軍裝掩蓋住陰柔之力,將原本的美貌弄的有些平淡,當然,他對男人從不關心。不過對於這位他倒是稍有些印象。不過是陸氏家主收的養子而已,武炎升的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養子會代陸氏而來。
「未晴見過武公,」陸未晴微微頷首,謙虛而不卑微。
「陸少爺過譽了,」武炎升同樣回禮,「炎升才疏學淺,擔此大位,實在惶恐。」
「塔主大人和家主因事務在身,特委派未晴來此,還請武塔主不要見怪,」陸未晴笑著說。
武炎升一愣,陸未晴口中的塔主只會是塵塔塔主,只是結果似乎比想象中更詭異,巫氏竟然連參加都不參加了,直接讓這個陸氏之人代為參加。
「陸公子,請,」郁如蓬上前做請狀,陸未晴便不再停留,信步朝里走去,武炎升望著少女從身前經過,而後走出一男一女。
「世伯,現在如何是好?」武炎升退後兩步輕聲問。
「靜觀其變,」郁如蓬沉聲說,「既然巫氏對陸氏依舊放任,如今就看皇族態度了。」
「我覺得與陸氏聯姻倒也無妨,」武炎升臉上浮出一絲笑意。
「鼠目寸光,」郁如蓬低聲呵斥,「那個女孩是陸未晴的妹妹,也是陸默庭收的養女,你可是一塔之主,身份可不比他陸氏低賤。」
「世伯不懂,」武炎升笑意更濃,「世皆下賤,唯美珍貴。」
郁如蓬話音剛落,下方僕人又喊道。
「太子殿下到!」
眾人立刻俯身跪下,迎接這位龍翊太子。一襲素白古衣,盡顯翩翩風度,摺扇夾在指間,身後跟著捧著禮盒的僕從,太子殿下邁步走上,低身扶起武炎升。
「武塔主,本宮今日只是客,不必形此大禮。」
「殿下言重了,」武炎升趕忙說。
雲翊淡笑著,又轉身朝眾人道,「諸位請起,這只是宴會,切勿因我而擾了雅緻,」
「殿下請,」武炎升上前一步,做引路,人群便如潮水般朝宴廳涌去。
原本熱鬧的樓梯間,只剩下搖曳燭火與夜鳴之蟲,顧行歌放下請柬走上台階,望了眼鶯歌燕舞的宴會,轉身朝另一側走去。
「閣下是要去找什麼?」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顧行歌轉身看去,一身灰袍的老者站在身後,只露出半張可怖又扭曲的臉頰。
「鬼面軍師郁如蓬,」顧行歌說。
「閣下認得我?」
「當然,」顧行歌重新退了回來,與老人擦肩而過朝宴會的方向走去,「郁先生為何還留下來?」
「只是看一下有沒有心懷不軌之人,」郁如蓬跟在顧行歌身後。
「我第一次登臨灼塔,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更準確的說閣下的目的似乎不是宴會而已。」
「今日有幾人是真的會宴會而來?」
「至少名義上皆是如此,閣下連偽裝都懶得做了,未免太心急了一些吧。」
「畢竟時不我待。」
「伺機而動的道理閣下應該明白,如今皇都群狼環伺,無機而貿然行動只會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就比如找個傀儡?」顧行歌轉身問。
行走的老人腳步一頓,繼而低聲笑笑,並不言語。
「在下顧行歌,」顧行歌轉身淺淺鞠了一躬,「如今在皇都財政司做事,不過那都是閑職……」
「飼狗者眾,可飼狼者我倒從未聽過,」郁如蓬冷聲說。
顧行歌依舊微笑,「行歌出身海盜,來皇都之後才知仕途艱難,希望武塔主和郁大人多多提拔。」
「真巧,我也出身海盜,」郁如蓬淡淡笑著,「以前在風來王手下做事,後來來到皇都,風來王可是一代梟雄,極盛之時,統御一方海域,勢力媲美皇都一支艦隊,不過後來聽說被人出賣,在一場海戰中被皇都內奸偷襲,砍掉了腦袋。那個內奸用風來王的頭顱換來了苟活,不過,聽說又有一種說法說是那個人並不是內奸,只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傢伙,叛徒遠比內奸更讓人厭惡……」
顧行歌沒有接話,不自覺的加快腳步走進宴會之中,他在末尾落坐,靜靜的注視著郁如蓬從面前走過,舞姬在中央翩翩起舞,樂師吹起靡靡之音,他目光卻陡然落在了太子殿下身後的僕人身上,說是僕人未免太過嬌嫩,雖無妝容可清秀面頰依舊讓人移不開目光,當然,僕人也看到了他,隔著紗裙玉肢。
「顧兄,好久不見。」不請自來的人盤腿坐在他左側,他剛轉頭,一個魁梧的身影在他右側坐下。
「這算什麼?」顧行歌微笑,「我跟兩位的盟主大人應該再無瓜葛了吧?」
沈陌都也不說話,只是自顧自斟酒,他放下酒瓶,兀自飲了口,「剛才和熊姐討論起來,才明白為何盟主大人說顧兄會是同道中人。」
「什麼?」顧行歌笑著問。
沈陌都眼珠一轉,湊到顧行歌耳邊說,「熊姐說幼年有陰影的人通常都很孤僻。」
「我沒有童年,」顧行歌說。
「往事不堪回首啊,」沈陌都得意的笑了起來。他舉杯指著起舞的女姬。「倘若灼塔未毀,如今這些都是顧兄的,可現在顧兄卻只能棲身骯髒之地,未免太過凄慘了。」
「我說過的,這些和我沒關係,」顧行歌端起酒杯大飲了一口。
「我可不這麼覺得,」沈陌都瞥了眼高處的眾人,「每個人都會有追求,或財富、或權力,或生命、或理想……可顧兄似乎並沒有這些,做事也僅僅是不得不做,看起來也無欲無求,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存在,倘若用一般理解,魔能武器會影響人的心智,顧兄做這些目的不過是因為幽龍是缺乏安全感的魔物,所以顧兄才需要不斷不斷掌握權力,但換個角度看,人與魔能武器也有相伴相生,究竟是幽龍選擇了你,還是你選擇了幽龍?」
顧行歌默然不語。
「加入辭夢者吧,」一旁的江娥開口,「失去盟主庇護,你很快就會死去。」
「也不是不行,」顧行歌淡淡的說,「我就直接開價了。」
「什麼?」
「灼塔塔主,」顧行歌低聲說。
「我會轉告盟主,」沈陌都望了眼首位的武炎升,「不過也許顧兄會有個競爭者,如果武塔主和陸小姐成婚,只怕有些難辦。」
「我可不這麼覺得,」顧行歌低聲說。
「為何?」沈陌都問。
顧行歌還未開口,門被猛的推開,一個僕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對著首座的武炎升大喊。
「老爺!蛇!好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