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舊日之謎

第六十一章 舊日之謎

「行歌始終篤信事在人為,攝魂控心與操手扼腕是為同理,魂靈怯懦與身虛體乏也皆由自身,」顧行歌俯身而答,「幽龍和我,並無二致。」

「好個並無二致,」陸序寒微聲說,「可幽龍會吞噬共存之物,我又如何確定哪個你背後捅我一刀?」

「何時龍將大人失去了掌握這一切的力量,」顧行歌說。

「有趣,」陸序寒微笑,「那你應該很期待我死去。」

「並非如此,」顧行歌搖了搖頭,「雖然我不清楚具體情況,但大人應該注意樹大招風的道理,如今塵塔陸序寒的名字,皇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那些背後的勢力也在行動著。」

「誰告訴你的這些?」陸序寒忽然問。

「這個道理再明顯不過,我以前當海盜時,是在風來王手下做事,風來王劫掠商船惠贈鄉里,鄉里雖對他感恩戴德,可皇都卻對他深惡痛疾,因為貨物被奪,商會不得不抬高價格,而多出的價格全由皇都民眾承擔。道理很簡單,我們無法做的讓所有人均獲利,而只能犧牲一部分的人利益,從而避免被孤立,只可惜大人似乎尋找錯了合作者,依靠辭夢者這些人,同樣會損失那些貴族勢力,」顧行歌頓了頓,「所以,大人不妨先登臨皇位,再擊破蒼穹。」

「做好你應該做的事就夠了,」陸序寒語氣有些不悅。

「是,」顧行歌不再多言,低身後退,然後轉身離去。離去之前他注視著那個始終隱藏在黑暗中的人,郁如蓬。

「鬼影先生別來無恙,」鐵面人或者說郁如蓬走出陰影跟著顧行歌朝艦下走去。

「郁先生還真是深藏不露,」顧行歌笑著說。

「正常而已,」郁如蓬淡淡地說,「逢此大爭之世,必定要做些東西。」

「我是說郁先生犧牲武炎升,」顧行歌說,「閣下與其他人均說過,武截和你是軍中好友,武截屍骨未寒,先生就把他兒子給出賣了。」

「武炎升必定會死,即便今日不死,明日也會死,況且武截並未留給他任何勢力,至於我與武截恩情,那不過是相互利用,我幫他,他幫我,也並無虧欠,我又為何與武炎升一同殉葬?」郁如蓬微笑。

「真讓人寒心,」顧行歌輕聲說。

「幽龍也會發出這種感慨?」

「太子殿下呢?」顧行歌問,「如今計劃已經暴露,恐怕很難再進行下去。」

「老實說計劃原本十分順利,你會以姦汙公主殿下的罪名而被誅殺,而太子殿下則會因暴怒而失德,陛下一旦駕崩,局勢將徹底混亂,而混亂其實是我們很希望看到的,因為混亂會讓人沒時間考慮太多,投靠強者是最合適的選擇,只是未曾想到,有人幫了你,」郁如蓬說,「雖然不知那人出於什麼目的,但很顯然,他並不想讓我們計劃進行下去。」

「那個人或許是塵塔的人,」顧行歌說,「我能感覺到,而且他阻止你們是為了你們好。」

「為何?」

「郁先生應該需要明白一件事,」顧行歌說,「還有太多力量是你們未曾掌握的。」

「似乎確實如此,」郁如蓬說,「但龍將大人似乎等不及了。」

「那隻能祈求一切照常進行,」顧行歌說。

「如果真的有什麼不確定因素,那麼只會一個,」郁如蓬說,「五大古族所掌握的秘密。」

「原以為大人會說灼塔被毀的秘密呢,」顧行歌低聲說,「郁先生似乎早就清楚灼塔被毀的秘密了。不過也並不奇怪,大人也深知那個死去戰士遺落的武器的計劃。」

郁如蓬只是微笑,「令正找到了么?我依稀記得湛塔有個人和她很像,也許是老眼昏花了。」

「那郁先生該配副眼鏡了,」顧行歌說。

郁如蓬只是朗聲笑笑,走進了船艙中央。顧行歌跳上一艘小船,獨自搖向皇都。

……

戰艦甲板上,陸序寒始終依靠著欄杆,眺望著遠處昏暗的灼塔。

「大人,如今該怎麼辦?」沈陌都低聲問。

「照常進行,無非就是多費些事,」陸序寒語氣平和,「陌都,你去雲宮一趟,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是,」沈陌都應聲後退。

「小娥,」陸序寒轉身,看著一旁的江娥,「回去轉告江鷹主,讓他們出面聯絡各商社,控制下城區物資供應,直到雲宮宣布陛下駕崩。」

「是,」江娥低聲說,回身又轉回問,「大人,雲羅公主所掌握的蛇神之眼該如何解決?」

「萬傀儡術很大概率不會啟用了,她的存在也就毫無價值可言,不過總是有一些必要的,只要顧行歌還在我們這邊,」陸序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那小子還真是個聰明人,懂得擴大自己的價值。」

「屬下明白了,」江娥低聲退後。

「哦,對了,江鷹主是個聰明人,必要時刻可以動用武力,他如果不就範,就讓江承風接替他的位置,」陸序寒說,「小娥,你對那種父親應當沒有半分感情吧?」

「是,」江娥只是輕聲回應。

空蕩蕩的甲板之上只剩下兩個人,陸序寒凝望著負手而立的青年,青年面色平靜,又帶著淡淡笑意,似一切盡在掌控,又似無意諸事的人尋找到了一絲樂趣,

「未晴你如何看待如今局勢?」

「未晴覺得情況還算樂觀,我們掌握了皇都艦隊,同時掌握灼塔湛塔和塵塔,鐸塔也有一些勢力,而樞塔雖然看似掌握核心,但他們並沒有確切實力,況且我們擁有一顆神心爐,即便他們解除了所有魔能戰艦動力,我們依舊可以依靠一艘戰艦來威脅樞塔,現在唯一的問題便是出師無名,」陸未晴略微思索,「大人雖然貴為龍將,卻終究師出無名,恐難以服眾,陛下一旦駕崩,太子殿下登基是必然之事,屆時我們恐難以發難。」

陸序寒沉默不語,隔了許久之後,抬頭看著遠方,語氣淡然道,「尋方,你做的好事,你最好給我解釋下。」

陸未晴一愣,清脆的腳步聲已經從身後響起。他轉過身,後方緩緩走來一個戴著鬼神面具的男人,來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張俊郎的面孔,只是臉上冷漠異常。

「未晴你先下去吧,」陸序寒說。

「是,」陸未晴低身告退。

陸序寒走上去捏了捏陸尋方的臉頰,笑著說,「和你父親越來越像了,整天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皇都有這麼糟糕?」

「沒有,」陸尋方說,「只是母親大人似乎在走向不歸之路。」

陸序寒手指忽的一滯,她靜靜地凝望著陸尋方的眼睛,然後轉身說,

「誰讓你來的?」

「這是父親大人的意思,」陸尋方說。「父親大人說母親大人在一步步走向毀滅。」

「所以你是在救我?」陸序寒冷笑。

「母親大人究竟想要什麼?」陸尋方問。

「要什麼又如何?!」陸序寒猛的轉身厲聲呵斥,她指著陸尋方的臉說,「你和你父親真的是越來越像了!想要享受就去啊!沒人管你們!為什麼要來打擾我?!」

陸尋方面色凝重,「母親大人,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陸尋方!」陸序寒面色如同寒霜,「等著做你的皇帝不好么?!」

「我從未想過做所謂的皇帝,況且我也早就不是孩童,如果我想做皇帝,那我自己會去奪,母親大人沒必要為了我而如今費神,」陸尋方沉聲說。

「你自己會奪?」陸序寒表情彷彿癲狂,「是啊,陸尋方,你長大了,終於長大了!這麼多年我始終覺得你應該會明白一些道理,可沒想到,你這麼多年是一點沒變!清空濁海之下!不掌控一切!就毫無意義!」

「母親大人這些年過得不好么?」陸尋方問。

「當然不好!」陸序寒死死盯著陸尋方的眼睛,「知道灼塔為何覆滅么!是我!是我一手造成!是我摧毀了灼塔!」

陸尋方呆愣在了原地,「母親大人……」

陸序寒語氣漸漸平復下來,「想知道為什麼?去問你父親去,他比誰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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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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