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梨璇本就喘得厲害,他這一灌水,她直接被嗆到,劇烈地咳嗽了數聲。
男人看她咳得厲害,微攏了眉心,俯低身,骨節分明的大手拿起玻璃茶几上的座機撥出了一通電話,直接吩咐,「心姨,叫戴醫生過來。」
梨璇正咳得難受,聽他這麼一說,猛地反應了過來。要是叫醫生過來,那她可就穿幫了。她一把按住他的手,「不用,這種情況很常見,我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說著,她由大喘變成了小喘,陸城夕黝黑的眸深邃地落在她的臉,看她蒼白的臉龐開始恢復血色,眉心緊皺了一下,又低聲對著電話說了句,「沒事了。」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梨璇緊繃的身子徒然一松,無力地癱倒在了沙發上。
陸城夕從容地坐在她對面,眼眸高深莫測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氣氛出奇的詭異。梨璇被他看得心驚肉跳的。這人不會是還在懷疑她吧?
她垂下眼眸,虛弱地開口,「剛才謝謝你救了我。」聲音柔柔弱弱,面上有些不知所措,「雖然不知道你說的什麼鐲子,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拿你任何的東西。」
男人眼眸沉了幾分,身軀一仰,慵懶地倚在沙發上,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細長的薄荷煙,用打火機點燃,紅色的火焰直往上竄。他冰涼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放入唇邊深吸了一口,白色煙圈從他口中緩慢地吐出,籠罩在他臉上看不清任何神色,身上更憑添了幾分成熟穩住之感。
梨璇看著他不說話,又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那個鐲子對你很重要嗎?」
陸城夕眼底閃過一絲難辨的複雜之色,彈了彈煙灰,沒出聲。
重要嗎?是的。這是他們陸家祖傳下來的玉鐲,是結婚的時候,由陸家長輩親自轉送給未來女主人的。
那晚有些暗,他雖然大致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輪廓,但是也沒有證據證明那個女人就是她。因為胸前的痣也是他編造出來的。
那艘船,他已經查過了,林薇薇並沒有去那。當時它停靠在離海岸較遠的地方。要想過去,必須下海。她向來體弱多病,恐怕還沒有游到海中間,就已經淹死了。
「長的什麼樣?你不妨告訴我,要是可以的話,我……」梨璇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那凜冽的嗓音就打斷了他的話,「林薇薇。我只說一點。這門婚事是長輩們留下來,從始至終,我就沒有想過要娶你。」
話到口中又咽了下去。梨璇迷茫地眨了一下眼,他剛才說什麼?不想娶她?
男人低沉的嗓音不緊不慢地繼續,「不過你既然來到了陸家。木已成舟,那麼我該負的責任自然不會少。」
他的意思梨璇還是沒有太聽明白。不想娶她,卻又對她負責任?
「你的意思是?」
「我向來討厭跟愚蠢的人打交道,有些話我只說一遍。」男人輕掀起了眼皮冷漠地看向她,「要想好好地這個家待下去。不該知道的事就別問,不該說的話就別說,你也不用妄圖做些什麼,來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不會對你產生任何興趣。」
梨璇聽到心裡簡直激動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沒人知道,頂著林薇薇的身份來,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只要不讓她那個什麼,叫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當然,婚後,我也不會幹涉你的人生自由。你想要什麼,我也通通可以滿足你。前提是,必須在長輩面前陪我將這戲演下去。在這期間不準在外面傳出任何的流言蜚語。要是你不想繼續這種婚姻,或者是心底另有所愛,二年之後,我可以放你自由。嗯?」
幸福來得太突然,梨璇有些眩暈,她按住激動的心情,伸手一根小手指頭,「那一言為定。」
陸城夕看著那小手指頭,皺了眉頭,不想理會,直接站起身,
梨璇一把拿起他的大手,用小拇指勾住了他的手指頭,「拉鉤,蓋章。」她仰起頭,看著那張沉下去的俊臉,「陸城夕,說好了,誰要是撒謊。誰就是小狗。」
陸城夕微眯了眼,縮回手,「幼稚。」
嘟嘟嘟,放在旁邊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他伸手拿起,滑動屏幕,從容邁步往門口走去,「喂?」
門被關上,梨璇看著男人走遠,深呼出一口氣,一把將那沒吃完的辣條拿出來繼續。
—
自從那晚之後,往後幾天,梨璇幾乎沒有再見過陸城夕。
A市的夏季很漫長,下午的太陽依舊灼熱。
因為晚上舉辦宴會,梨璇聽到傭人說陸燁霖叫她去客廳一趟,有事交代,才剛踏進門口,就聽見他溫怒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城夕呢?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