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不正常勝利
「那是因為這幫外來者在幫助他們。」西里不等情報官反應，便自問自答似的解釋起來道：「你想想吧，以一幫亂民，怎麼可能拿得到我們兩派現在都稀缺的神秘物質？我們必須出兵剿滅他們的原因，更深層次還在外來者線索上，你讓宗教派自己去打，打完了我們還能剩下什麼？」
情報官彷彿有了點頭緒，欲言又止。
「還是沒徹底看透他們啊。」西里長嘆道：「我直到前幾天還以為入侵者的目的只是金銀物質，沒想到他們的心居然這麼大，他們不僅僅是要在我們德貢尋求點財富，他們是要殖民統治德貢！」
「可能嗎？」情報官疑問道：「他們可是外族人，外族人怎麼能統治德貢呢？」
「外族人確實不能，他們要統治起來收到的反抗也會很大，但是你別忘了，我們德貢人自己卻是可以統治德貢人的。」西里是老政治家，敏銳度還是毫無問題的，一下就戳到了問題的本質，只見他目光中精芒閃動，繼續道：「扶持自由軍，用神秘物質對他們進行控制，這樣他們手裡就有了一支可以和我們對抗的勢力，而自由軍如果想要擊敗我們和宗教派，那麼就必須依賴他們手中的神秘物質，這就是他們拿捏自由軍的籌碼。
更別忘了，他們外來者還有隨時進入生命禁區取神秘物質的能力，神秘物質對我們來說千難萬難，對他們來說就不值錢了，只要手腕適當，控制這些反叛當權，作為他們的傀儡政府，簡直不要太容易。」
「大長老明鑒。」情報官說白了是個專業人才，收集情報行，但是政治裡面的彎彎繞他就顯得嫩了，聽西里這麼一說，當即明白過來道：「您堅決要聯合宗教派剿滅自由軍，原來還有這麼深的因由。」
「先不說這些，做點實際的事情吧。」西里站起身，轉身再看一眼那套女士盔甲，語氣似乎像是在交待情報官什麼事情，又像是在喃喃自語道：「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不得不說啊，竹小老闆。」譚良在匯合點見到竹中之後就對比了個大拇指，對他道：「一開始你說四處煽風點火的時候，我還真沒想到你要扶植個自己的勢力起來，這真絕了。」
「譚先生過獎啦。」竹中和譚良還沒和老王瑪麗那麼熟，被人這麼誇獎還是多少有點不好意思的。
「瞎客氣。」老王走過來道：「能耐就是能耐，這有什麼過獎的。」他拍拍竹中肩膀，話鋒一轉道：「不過，你既然預料到自由軍的大勢會引起宗教派和科學派的警覺，就沒想到另一種可能性嗎？」
「大叔說的是放棄互毆，聯合起來對自由軍下手是嗎？」竹中好整以暇道。
「那你就是想過。」老王道：「可別怪叔沒提醒你，到時候科學派和宗教派聯合起來，滅了自由軍之後就徹底不打了，走談判的路子，那咱們的任務又當如何？」
「自由軍要被消滅，這點是必須的，即便是我們，也需要自由軍被消滅，至於我們怎麼達成目標，我的計劃就是利用自由軍被消滅的那場大戰。」竹中自信滿滿道：「現在我就向大家公布我的全部計劃，這也是我們突破通天洞之後經過情報收集得出來的，整個計劃的可行性很高。」
「竹參謀請講。」老王道。
...
「大長老。」還是情報官，還是西里，還是那間發生了無數倒霉事兒的屋子。
情報官今天的表情看起來還算不錯，應該是給西裡帶來了好消息，其實也無所謂了，時局如此，再糟糕還能糟到什麼程度？
「宗教派在自由軍問題上和我們達成了共識，但他們也說了，不會在明面上和我們締結盟約，他們當中也有很死硬分子的情緒需要照顧，但是聯合作戰，他們沒問題。」
「這點我早就想到了。」西里有點不屑道：「這些偽道學家，最喜歡這麼辦事，那麼問題的重點呢？怎麼剿滅自由軍？」
「以下是對方開出的條件，請大長老過目。」情報官恭敬的將一片晶石雙手奉上，這是德貢人最鄭重的書寫方式。
...
莫克蹲在一塊岩石後面，偷偷打眼瞧著眼前的衛星城，從起事到現在這麼多天，他也成熟了很多，原來那個快樂的年輕兵工廠工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反抗組織自由軍的領導者，這種身份的轉化，不能說不是一種奇遇，有時候莫克自己都會覺得這像是一場夢，也許有天他醒來，會發現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們真的要打這裡嗎？」一個比莫克更年輕的德貢男子蹲在他身邊，有點興奮的語氣打斷了莫克的思考。
「要打，而且要打下來。」莫克想起了這些天有人總和他說的道理，整了整語句道：「我們要是沒有自己的城市，就沒辦讓別人知道我們的想法和理念，就沒辦法讓更多的德貢人看到我們治理下的德貢是什麼樣子，不會讓更多人有加入我們的想法，如此我們就永遠都是流民野寇，無法建設新的秩序。」
「那我們的人夠嗎？」年輕人問道，語氣中信心不足，他對莫克的道理一知半解，但是算數還沒問題，他覺得攻城戰的話，他們這點人馬還是有點心虛。
「怕了？」莫克笑笑問。
「誰怕啊！打就打」年輕人不服氣，他這個年紀的人，最怕的就是被人看扁了。
「哈哈哈哈。」莫克笑道：「這種心氣就好，相信吧，我們人數夠了，而且我們一路過來，也足夠勇敢堅強，放心好了，肯定能成功。」
他說罷收斂了笑容，帶著年輕人從大石頭後面弓著腰一陣小跑，繞進了後面的密林中，在這裡聚集著大約500人的隊伍，這就是自由軍目前全部的武裝力量。
莫克伸手招來幾個自由軍的隊長，壓低聲音道：「我剛才自己看過的，這個城市的守備軍隊大約200人不到，按照之前的情報，他們還會有5個能力者駐防，但是今天在城牆上，我沒看到他們。」
他面前幾人高興地交頭接耳起來，聽到敵人比自己人數少，攻下城池的把握就又增大了幾分，這是值得喜悅的事情。
「不過，我們不能高興的太早。」莫克已經很懂得御下之道，任何一種心態只要過度，就不利戰事，他臉色沉下來，用一種和剛才對年輕德貢人表現出的信心滿滿完全不同的狀態道：「敵人還有堅實的城牆可以依託，還有正規訓練的軍隊，他們的能力者也比我們的訓練充足，這些都是他們的優勢。」
幾位隊長被莫克一席話說的笑意全無，神色尷尬的看著領袖，這位釀酒師兒子出身的年輕人帶著大家在夾縫中生存，不斷取得勝利，已經在人群中取得了足夠的威望，他就是這個隊伍的主心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看著他，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但是，我們會勝利的。」莫克舉起手中的袋子，站起身鼓足氣，環視他的隊長們道：「答案就在這裡。」
...
衛星城守將怎也沒想到自己會把仗打成這個樣子，他是老行伍，看得出來敵人的確是沒有經過正規訓練的反叛者部隊，不知道陣型，行軍雜亂，雖然其中的能力者在發揮作用，但是固守城池，這些水平還稚嫩的能力者還不至於能完全扭轉戰局。
所以在他之前的預想中，暫時的固守待援，他還是能做到的，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這些叛軍不僅有能力者的助陣，手中的器械也厲害的邪門。
「準備投擲器！」莫克大聲命令道：「把那東西點火，對準城頭給我打！」
幾個自由軍戰士迅速的將一捆黑色棒狀物點燃，放在他們親手製造的投擲器上，對準衛星城的城頭拉動操縱桿，那事物冒著黑煙滋啦作響，飛了個弧線后落在衛星城城頭。
「轟隆！」一聲巨響。
城頭磚石紛飛，身體高大的德貢士兵們像洋娃娃一樣被扔下城頭，方圓五米之內，黑煙碎石混合著殘肢斷臂漫天，就像是一場極度扭曲的煙花。
守將真的要瘋了，本來投擲器這種東西在德貢戰鬥中用處不大，雖然精度高，但是體積太小，故此投擲的東西重量只能偏低，這樣造成的傷害也就有限了，在常規德貢戰鬥中，這玩意兒就是用來拋射一些助燃物使用的，可是結合了那種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爆炸物，這東西要人命了。
守將掙扎著爬起來，大聲嘶吼著叫手下的士兵們回歸本位，注意蹲低，但這起到的作用不大，衛星城守備部隊嘛，要不是因為最近和科學派開戰，他這裡連五名能力者都不會有。
他貓著腰趴到牆頭，看看外面還在不停操作器械攻擊的反叛亂民，突然心中一陣悲涼。
倒不是因為同室操戈的原因，而是他覺得和敵人比起來，他的士兵才更像流民部隊，他們的裝備和戰鬥器械根本比不上這些反叛軍，該死的科學派，他們為什麼要壓迫這些在兵工廠做工的可憐人，他們從兵工廠出來的時候，一定把庫存都給搬空了吧！
「增援什麼時候來？！」無奈的守將只能把火兒發在傳令兵身上：「再不來可就守不住了！」
「長官。」傳令因為剛才離爆炸點近，耳朵嗡嗡的，說話聲音也格外大：「已經求援了，但是上面讓我們固守，現在還沒有發現援軍的蹤跡。」
「神明在上。」守將罵罵咧咧道：「那五個傢伙呢？他們總該離我們很近吧？」
他說的是本城駐守的五名能力者，他們作為可以左右戰局的力量，是最近才被派到這座衛星城的，名義上是歸他節制，實際上人家直接對教會負責，守將只是個小小的衛星城軍事長官，根本指揮不到人家頭上去。
教會還有明文規定，這些能力者在執行教會直接任務的時候，可以無視他的命令，而現在最糟糕的情況就出現了，反叛軍剛好在這5人執行教會直接任務的時候前來進攻，真真是讓他一點反擊的力量都沒有。
「他們沒回來長官，還有長官。」傳令兵繼續大著嗓門道：「執行任務的能力者部隊沒義務向我們解釋任何行跡，這您是知道啊！」
「我他娘的知道！」守將已經沒了任何好氣，剛才又有投擲爆炸物崩碎了城牆的一段牆頭，情況越來越不好了。
「而且我還知道！」守將貓著腰再換了個位置道：「要是沒奇迹出現的話，我們就死定了！」
奇迹註定不會出現了，守將不知道的是，在西里收到的塊晶石盤上，明確的說了宗教派願意有條件的放棄第三衛星城，任其被叛軍攻下，作為其發展基地。
這是相當陰毒的政治套路，甚至不是戰爭層面的對決。
只要自由軍按照這個套路走，就一定會上當，有句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所以打敗光腳的最好方式，就是給他一雙鞋。
第三衛星城，就是給自由軍的鞋，只要他們不再流動，那麼就有辦法合圍他們，最終殲滅。
為了讓事情看起來更逼真，宗教派還豁出去了在這裡守備的200士兵的性命，當然，作為珍貴戰略資源的能力者，已經被提前以其他任務的名義支開，作為自由軍成功基石的，只有這隻普通的守備部隊。
戰鬥很快結束了，自由軍的旗幟在歡呼聲中插上了三號衛星城的城頭，他們是勝利者，而且付出的代價極小，莫克首領拿出的那種爆炸物簡直好用極了。
在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轟擊之後，衛星城的城牆上已經沒有了敵人，當自由軍戰士們湧上城頭的時候，只遇到些滿臉黢黑，目光獃滯的宗教派戰士，他們已經被炸傻了。
萬歲！
樂觀的情緒瀰漫在整個隊伍上下，攻堅順利，這太鼓舞人心了，自由軍戰士們歡欣鼓舞，彷彿他們馬上就能成為德貢的新執政者。
「真嫩啊。」竹中嘖嘖道：「這麼多不合理的地方，難道他們就看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