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奇死亡

第9章 離奇死亡

眼睛,靈魂之窗也。

.....

「圍起來,都給我圍起來!」

三個人對望間的寂靜沒有維持多久,便被一陣腳步聲和人聲打破。

洛城的兵丁已到,更迅速把整間客棧都圍起來,這裡雖算不上是前線,可亦不算遠,城衛兵一向不在少數,反應也是甚為快速。

月光下的客棧後園,身披盔甲的將軍帶著數十人步入,掃了一眼揮手讓親兵把柳隨雲三人圍起來,喝問道:「爾等何人!?」

柳隨雲瞟了眼何嘗沒作聲,寧國境內還是何嘗的名頭比較好用,若何嘗不在,他倒也不怕,不過難免費上一翻功夫。

何嘗當然明白此理,因為他除了是江湖人之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寧國的候爺,黃紫公候中的紫候,定國候!

從懷中摸出一塊玉佩拋給那將軍,何嘗溫和笑道:「這位將軍,江湖事而已,你留些人手給我便可以了。」

本來像個山野村夫的老人,摸出玉佩后,整個人的氣質便馬上出現變化,那怕身上的灰袍仍然皺皺摺折,氣勢卻像是俯視世間的王。不,在寧國之內,除去有限數人,他這位侯爺,的確可以算是王。

雖無狂傲,雖溫和謙恭,卻偏偏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王者,一言可決千人生死!

披盔帶甲的將軍,左手持著長槍,腰中刀與甲葉撞擊而發出的叮叮叮聲才剛停下,看到迎面飛來一塊白玉佩,右手一抄接下,略略一掃,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原來是老候爺在此,下官李方見過候爺,公務在身,恕無大禮。」

何嘗對李方不卑不亢的回答沒什麼不悅,反倒是微微點頭,悍勇善戰的寧國將卒從來不需要向誰卑躬屈膝。寧皇不喜多禮,對他來說,文能治國,武能安邦,再加上忠心二字便足夠了。

李方說完不等何嘗說話,便繼續道:「老候爺在此,下官本不該多事,奈何出現人命,若就此離去,恐難交差。」

何嘗微微點頭:「理所當然由李將軍處理,本候亮出身份不過是圖一個方便,以及向將軍借數十人調查些許小事。」

李方聽到這話,心底不禁暗暗鬆一口氣,他真怕何嘗強行要求他離開,雖說他是洛城守將,但終究只是一名偏將,莫說是何嘗這位實權侯爺,那怕是普通的侯爺,也不是他能夠惹得起。

「能為老候爺效勞,是下官之幸。」

再與何嘗交談數句,李方留下二十親兵,便帶著人馬清掃四周街道,以及帶走了客棧老闆等人。

孫勝的屍身與及柳隨雲等人,李方沒有多問,微微點頭便算是了,他雖是一名將軍,人情世故還是懂的。既然是江湖事,影響不到平民百姓,影響不到邊境重鎮,他便睜隻眼閉隻眼了。

至於一位侯爺在此做什麼,他管不著,最多就是派人快馬傳書往邊境線的帥府,由守衛邊界的左驃騎將軍處理。

柳隨雲看到李方離開,一直戒備的心略略放下,走到孫勝屍身前細細查看起來,與此同時,何嘗亦帶著蕭七蹲下觀察。

何嘗看著柳隨雲把孫勝的身體翻轉了兩次,仔細觀察完,皺眉道:「屍身表面沒有任何傷口。」

「以紅影和孫勝的距離來看,要殺他只能是動用暗器,可屍身上連一點點痕迹都沒有。」

柳隨雲對何嘗的判斷作出贊同,但這令他更是疑惑了,孫勝是李南音從黃河中救出的,或者說孫勝本就想幫助李南音,希望可以報老二,老三的仇。

李南音在黃河上那一刀看似兇狠,但其實就是皮外傷,隨後孫勝便跟著二人一起潛入洛城,為的是拿下紅衣女子。

可沒想到如今孫勝死得莫名奇妙不說,便是連李南音也消失了,這一切便彷佛傳說中的鬼作祟般。

何嘗左想右想,說出了一句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話:「孫勝難道有什麼隱病?」

「不好說,但不太可能死於疾病。」

柳隨雲深吸一口氣,否定了何嘗的猜想,把在黃河上遇到紅衣女子的事簡略說了說,關於他和李南音追查九龍捲書一事是省去了,但他心底卻隱隱知道何嘗恐怕亦是追查九龍捲書。

因為寧國之內,那位聖天子相信的人不多,何嘗卻絕對是其中一位,否則又怎麼會讓他擁有文武百官都沒有的自由調兵權力。

九龍捲書被盜,如此大的一件事,若說那位只派自己和李南音追查,柳隨雲寧願相信李浪子成家立室。

「算了,何老爺子替我找人斂葬了孫勝,可以嗎?目前還是先找到李浪子比較重要。」

捏了捏眉心,柳隨雲替孫勝重新蓋上衣服,一臉都是茫然之色,他的江湖歲月很久,但從沒遇過如此古怪之事。

二十多年的人生,從長安接下九龍捲書的任務,與那把刀沾上關係,一切都變得詭異。

例如除了有限的數人外,別人怎麼知道他們是負責追查九龍捲書之人,而不是正在江湖奔走的顧天武。

若不是因為九龍捲書,又為何離開長安后,怪事,奇事一件件接連不斷。

這一切到底為何?

柳隨雲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捋一捋思緒,不然一個不小心,恐怕會陰溝翻船。

「當然,這就是老夫為什麼讓李將軍留點人手的原因。」

柳隨雲點點頭算是謝過,抬步便想往前走,何嘗他是不相信的,巧合看戲?騙鬼去吧,這種爛招數他認識小娘子的時候,都不知道用過多少遍。只不過有些話說穿了,對雙方都沒有好處,所以得裝糊塗時就裝糊塗而已。

「你們忘了錢六。」

柳隨雲想往天字第一號房再細看的時候,一直默看默聽的蕭七忽然開口,滿臉都是沉思之色。

錢六?

柳隨雲聽到蕭七的話,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剛才的事,卻想不出什麼異樣,不由奇道:「蕭兄此話何來?」

柳隨雲雖虛長數歲,但也沒有託大,他對蕭七還是有不錯的觀感,若不是此刻之事,恐怕早拉著他去逛逛花樓,賞賞美人花。

「他的眼神不對。」

從孫勝的死開始,便一直都在思考的蕭七悠悠道:「他的動作看起來異常慌亂,就連習武之人的四肢協調都失去了,在地上一滾一爬的。」

「可孫勝追不上他!」

蕭七的話說到如此,柳隨雲如果還不明白,這二十多年就真的是活成狗了,沾污江南第一家的名聲。

蕭七點頭:「對,孫勝由始至終都追不上他,老何說看人看眼,因為眼睛是靈魂,所以習慣久了,我往往都會先看一個人的眼睛。」

「所以?」

再次重新檢查起孫勝的屍身,柳隨雲聽到蕭七停下來,不由好奇的抬頭望向他,好奇他的想法。

當然,更好奇的是,他到底是何人,竟值得何嘗這位候爺貼身保護,帶著闖蕩江湖,去走那萬里之路。要知道當初立冠之後,被柳家趕出門走萬里路,他的身旁誰都沒有。

怎麼看出來?

何嘗的站位由始至終都若有若無的護著蕭七,柳隨雲眼不瞎,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錢六的眼睛有點驚色,但卻毫不慌亂。」蕭七沒有吊柳隨雲胃口,理了理思緒道:「錢六的動作很亂,但步伐卻是亂中有序,眼中雖有驚色,但卻無懼意。」

柳隨雲停下手,眯著眼想了想,輕笑一聲:「呵...沒想到我柳三也有陰溝翻船的一天,若不是蕭兄提醒,恐怕還真被貪錢鬼矇混過去了。」

是的,柳隨雲想起來了。錢六的輕功不高,黃河七鬼聞名在水性,輕功從來都不高,但偏偏這樣的輕功卻能在小半刻鐘內消失在長街。

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錢六根本沒有跑遠,而是轉入了秘道或是躲藏在陰暗的角落裡,讓他追到牆上的時候,便失去了蹤跡。

這兩種可能,不管是那一種,都已經足夠證明錢六有問題,很大的問題。

第一種則是早有預謀,否則秘道何來?要知道這是洛城,不是什麼荒山野嶺,要無聲無息挖出一條秘道,憑黃河七鬼的能力絕無可能。

第二種則表明錢六很冷靜,知道在那裡是視線死角,若真的恐懼,那絕對是慌不擇路的飛奔,以他的輕功,再快亦快不過柳隨雲衝到制高點。

想通了一切,柳隨雲心頭清明同時,亦震驚蕭七的冷靜和觀察力,十六七歲已經如此慎密,不出意外,再給他兩年時間,必然又是一尊極難纏的人。

自己十六七歲時在做什麼?還是泥濘中掙扎著前進,還在人心中惶惶不安,柳隨雲心頭不由輕嘆,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想通了一切,柳隨雲沒有去追錢六,時機已經失去,再追也毫無用處,但孫勝卻要再次檢查檢查了,說不得能從中找出一些脈絡。

只要能找到些許線索,那麼迷底便又接近一步,柳隨雲相信那位紅衣女子絕對與九龍捲書有關,只要能揭開迷底,書自然便會出現。

至於李南音,他擔心,可也不太擔心,那位浪子精明得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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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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