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回:巨山豬渡河助力,秘音痴創譜傳功

七十四回:巨山豬渡河助力,秘音痴創譜傳功

零星的幾個侍衛軍喘著粗氣,街道比方才安靜了許多,似乎所有人的氣息都能聽出來。此刻陽光正盛,空中未有雲朵。郭玉的劍鋒已貼到銀蛇甲首領脖頸上,正欲一劍劃過之時便被白楊止住,白楊道:「郭兄且慢——」

「哈哈哈哈......咳咳......」銀蛇甲首領咳嗽了幾聲,從這咳嗽聲中也知此刻他內力已耗了**成,想來腑臟也損了約莫七分,可他仍擠出了些話語,道:「兩位統領,這劍都到喉嚨了,怎麼還不動手?」

白楊道:「讓你這麼死,怎對得起我沒了的兄弟,怎對得起那些被爾等蠱惑的山民?」

「蠱惑......不知統領你都說了多少次蠱惑,是不是這口中未有其他話語了?想不到這天朝上邦人也有詞窮之時啊,哈哈哈,咳咳......」銀蛇甲首領道。

「東瀛賊人——」說話間已有侍衛軍抽出剛收回刀鞘的刀,試圖向其砍去,可白楊仍出劍擋住。

「白統領——」那人喊道,可又未能多說一字。白楊自然了解這些軍士心中所想,可他該做那冷靜之人,若他容許,銀蛇甲首領方才就已沒了性命。白楊道:「諸位兄弟,今日這飛來橫禍皆是由這些歹人而起,我知曉兄弟們不該白白在此葬送了性命。殺此賊人易如反掌,可若不除這惡源,惡人便還會不斷湧出。屆時只會葬送更多的性命。」

郭玉的劍仍搭在銀蛇甲首領的脖頸上,侍衛軍此刻未有動靜。白楊繼續道:「將其押回府衙當中審問——」侍衛軍此刻便當街找來繩索將其五花大綁,想來他們也只能先在此泄了私憤。白楊未有理會,與郭玉一同回了縣衙當中。

只說在縣衙之上,銀蛇甲首領已是奄奄一息——白楊使黑龍這一劈砍,黑龍之力直接將其那銀蛇盔甲劈裂不說,那黑龍氣力直接將其震成重傷,若不是縣衙中還留有大內的參丸,想來銀蛇甲首領已殞命縣衙中。

靜江王、白楊與郭玉三人審問了許久,可那東瀛人一直守口如瓶,偶爾開口卻也只是不著邊際的話語,甚至說了些東瀛語言。問了約莫半個時辰未有結果,靜江王的耐心已被此人耗盡,便差人先將其收押入死牢。

縣衙的後堂里,多了一人,那人正是魏公公。與前幾次大內辦案一樣,魏公公仍需向朝廷上報查案近況,此行魏公公還帶來了藍龍與黑龍。魏公公見靜江王等三人已到了後堂,便立馬上前行禮拜會,靜江王示意其免禮,四人便落座於後堂中的一方八仙桌旁。

靜江王等人知曉了郭玉陷入迷霧后也與其餘幾位統領一般進入野豬山中,可郭玉卻陰差陽錯未有上山,只是貼著山邊遊走,到不知幾時便到寨河邊。郭玉道:「就在我於寨

河岸邊行走時,那墨綠迷霧便消散。說來也巧,若不是濕了鞋,我也不知是走到了河邊,當時迷霧未清,我卻也知曉了幾分路途,無疑依著這河畔一直走,總比無頭無腦亂轉地好。只不過隨後迷霧一破,自然是更好了。說來,還是段干兄果敢,能一眼偵破迷局,只可惜這峒寨之人還是中了賊人的奸計。」

靜江王道:「如今郭統領脫險實乃天助我朝,若非郭統領機敏過人,又怎能從這山中到了縣城之中,且還助白統領抓了這天道賊首之一呢。」

魏公公也隨之附和了兩句,道:「大內八位統領的本事,老奴是知曉的。此次皇上派出五位統領前來,又有王爺督辦,老奴還送來藍龍、黑龍,想來歹人猖狂不了多久了。」

「魏公公過獎了,說來慚愧,若不是這這山中有貴人相助,想來我不能如此快下山來。」郭玉道。

白楊疑惑道:「貴人?」隨後白楊便想到李德飛曾在野豬山中的奇遇,便又發問道:「郭統領是否被一頭巨豬所助方才能到了山下?」

郭玉道:「正是——」靜江王立馬問道:「白統領與本王說過李統領於野豬山的遭遇,想來又是這野豬相助。」

「正是如此,那巨豬從山中叢林竄出,到了河邊。隨後它便向我走來,我看它並無惡意,且時不時用嘴向那河畔的石頭拱去,又以其身子蹭我的衣角。我雖看出它無惡意,可不知它意欲何為。直到它躍那河中,我才猜想它是想帶我走出這山林,那時雖我無十分把握,但想搏上一搏便躍到它身上,果然它在河中遊走起來,便把我帶上另一座山旁。」郭玉道。

白楊道:「是寨河之中那座白雕山?還是西側的東陵山?」

「想來該是東陵山才對。那巨豬將我馱到岸上后,我朝著下山的路便回到了村寨的出口。」郭玉道。

魏公公道:「不想這峒寨山上竟有如此異獸,兩次相助我大內,若尋到它,恐還有一份助力啊。」

郭玉道:「要尋這巨豬恐難了,送我上岸后,它便下河自戕了。」

此話語一出,眾人皆吃了一驚,白楊道:「自戕?真是不可思議,這異獸先是替已逝主人尋解琴譜之人,隨後又助人脫離險境,可這究竟為何?」

靜江王道:「此刻想來也我等也難知曉個結果的,不過好在皇兄送來神器,且皇兄令我調靜江府兵馬、捕快總計四千,我已差人往靜江府兵馬司調遣一千五百精兵往此處而來,峒寨所屬的地州抽調一半捕快也往此處趕來,我等兵精糧足之後,與這天道叛逆在這峒寨之中好好較量一番。」說罷,靜江王撫摸了自己手上的傷勢,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所纏的布帶。雖說沒有過去多少時日,但此刻靜江王的傷勢

倒也好了**分。

白楊道:「我等還未上山,不知峒寨這邊有何消息,蒲統領等人可否有些進展。」

白楊的話倒點醒了魏公公,魏公公道:「王爺,老奴需去寫今日探案情況報予宮中,請王爺准老奴告退。」

靜江王示意魏公公告退,魏公公便起身離了後堂。此次辦案由靜江王為督案主管,魏公公自然不想將他與大內統領的矛盾暴露靜江王的眼下,白楊與郭玉也為性情溫和之人,見魏公公態度如此自也不會與之計較。

只說此時縣衙中有人來後堂報,說有大內統領來縣衙之中,聞得此訊,靜江王與白楊、郭玉二人在那報信衙役引路下來到公堂之上,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德飛。

李德飛見到三人中有郭玉,匆匆向靜江王行禮后便上前拜會郭玉。四人又一同去了後堂議事,聽了郭玉與白楊的遭遇之後,李德飛道:「那些兄弟不會白白送命的。」說罷從衣袖中拿出幾顆珠子扣在桌案上。

「這是?」靜江王發問道。

李德飛道:「王爺有所不知,我等曾在峒寨中商討今日探案事宜,蒲統領與段干統領一同探尋峒寨河水端倪,我鎮守村寨。今日蒲統領等下河探尋,在河中打撈出一頭巨豬,想來就是贈我琴譜、馱郭統領過河隨後投河自溺的異獸。蒲統領將其打撈上之後,段干統領便開始剖開其腹部驗屍,在其腹部中查到了些線索。蒲統領看白統領還未回山中,便讓我率人下山沿路查探。我看這一路倒也平靜,只在接近王爺靜養縣城的小鎮中有打鬥痕迹,且橫七豎八地躺著些屍體,衙門的人也在此收拾,我上前詢問便知了事情經過的大概,如此便來了縣衙之中。至於這珠子,是從那巨豬口中所取的。」

「這巨豬自溺之時河水還在發黑,這黑河中所用的藥材想來能在這巨豬腹有所遺留。」白楊道。

李德飛道:「白統領所言極是,段干統領從他腹中發現了幾味葯,目前還在查證究竟是何類配置使這河水變黑,又何故將河水變清澈。」

「甚好,甚好——」靜江王露出了這幾日難有的笑容,毫無頭緒的日子終於理出了些頭緒,如今看來,若從藥材下手,想來其餘的線索不難被串起來了。交談當中,有靜江王貼身侍衛來報,說今日的郎中前來為靜江王換藥。如此,靜江王便起身,其餘三人行禮恭送了靜江王后,少時便又商討起了案情。

「對了李兄,這幾顆珠子可否是你上次所說那野豬山中所見的那些。」白楊道。

李德飛道:「想來正是這些珠子,這是那巨豬口中所銜,想來這珠子對它與它主人寓意深遠,否則不會在死前還會口銜這幾顆珠子。我想弄清楚這些珠子與那琴譜究竟有何關

聯。」

白楊道:「既是秦時曲譜,這珠子莫不也是秦的?」

郭玉取了一顆珠子,細細端詳,道:「這珠子上好似有些文字,李兄、白兄,你們看——」

李德飛自己也取了一顆珠子,果然,在那珠子正中淡淡地寫著字,不過不是文體不似本朝字體,李德飛斷斷續續讀出一個「取」字。

白楊道:「李兄你再看看這幾個字——」

如此這般,雖珠子上所刻的字有些淡,但照著這痕迹李德飛大概看出了其餘幾個字「珠」、「牙」、「裂」、「虎」、「引」、「中」。雖讀出了七個字,但三人還是疑惑滿滿,這些字都有究竟有何寓意,三人知曉這七字當連成一段完整話語才是正解。

郭玉手指比劃著這些字,道:「虎牙.....裂引......珠中取,虎牙裂引珠中取——」

其餘兩人皆點了點頭,白楊道:「郭兄所接的話語倒是完整,也說得通,珠中取。只是不知如何打開這珠子?」

李德飛又拿起一顆珠子,雙指緩緩搓過那珠子,好似感知到了什麼,稍稍用力一捏那珠子便破了,珠子內是一張紙條,李德飛道:「集中氣力只對那刻著的字用力便好。」

三人如法炮製便拆開了七顆珠子,拆了七顆珠子便是七張紙條。李德飛打開其中一張,可這紙條中的字太小,且十分密麻,便嘆道:「不知是何人所寫,這楷書如此之小,卻如此工整。雖是如此,但我等也難以閱讀啊。」

郭玉道:「這倒好辦,我記得王爺配飾中有一塊水晶,有這水晶便可看清這紙張中的文字了。」

白楊道:「水晶雖能將字放大,可還需打磨,若我等這貿然去取,有些不妥啊。」

「這野豬山中有如此大的秘密,若天道此行除了峒寨河水還想知曉此事又該如何?」郭玉道。

李德飛思索一會兒,便道:「這有點公辦私事之嫌,不過郭兄所說卻也有些道理,這野豬山如此詭異,我大內在峒寨遭遇的伏兵竟能從此山大批湧出,想來有些端倪。這樣,我等就以案情為由,向王爺借這水晶配飾。郭兄可否代勞?」

郭玉應了聲便出了門,少時便取了水晶配飾來此,道:「王爺豪爽,已將這配飾賜予我等查案了。」

如此,郭玉稍稍打磨了水晶,拿著水晶對著那紙張稍稍往後挪了些距離,三人照著郭玉方才所讀珠子的順序將紙張排布好,一張張讀起:

四十七年春,秦吞天下之心益盛。秦趙之戰蓄意久矣,秦攻韓上黨,上黨降趙,秦因攻趙,趙發兵擊秦。江湖之世,有倦秦窮兵黷武者琴仙,於長平外道奏琴以示秦軍以和為貴。秦武安君白起與琴仙論戰。琴仙不解戰事,只識江湖,勸秦軍罷兵言和

,白起以秦君上之命拒之,且白起為三軍首腦,怎受琴仙之言?故令兵將開拔。

琴仙未有攔阻。至九月,秦大破趙軍。聞趙人死訊,琴仙以悲痛之心奏琴,以內力化琴音,故創虎牙裂引為誅殺秦君所用。後續不知,琴譜流傳當世。秦一統八荒四海,琴仙不知所蹤。江湖相傳琴仙曾懷誅殺秦君之心,而後不知所蹤,恐聞人言七國之亂已歷二百年有餘,誅殺秦君易,而覆使百姓再入苦海亦更易也。

始皇三十七年,長生藥未果,始皇彌留之際聞宮中有陣陣琴音,似山林虎嘯,遂想乃刺客行刺,侍衛搜尋未果。聞江湖所言此為琴仙斷弦之音,以警示秦不覆愛六國人之行,當走亡國之路。自后江湖再無琴仙,虎牙裂引自為當世流傳。

隨即當朝,余幼時嗜音律,不喜仕途經濟,獨愛風月琴音,江湖軼事。聞人言琴仙之說,遂入魔尋琴仙之殘譜。余之足跡訪遍名山大川,世人皆笑余痴,以傳言誤終身,江湖之眾遂取余號「音痴」。訪歷多年,時至而立,未得一符半譜,父母皆已風燭殘年,未得以膝下服侍,實為不孝,故丟棄訪尋之路歸鄉盡子女之責至雙親仙逝共歷一十二年。

世上難尋虎牙裂引,遂譜該曲以證琴仙之道由此所歷兩年矣。譜曲汗牛充棟,怎奈難撫余心,余心之所向九天穹頂,余所譜之曲卻難及三重。余苦心二年,只得泛泛之譜乎?幸得江湖友人提點,余即做譜有成,歷四年譜成,音律動聽而殺聲四起。

余拜別友人前往清修之地,與山豬為伴,整日于山中撫琴,看澗邊魚戲,觀山頂日出,與此往複無不快哉所歷三年。余所創虎牙裂引為琴音者福音,卻為尚武無德者災禍。余欲傳音與有緣之人望其造福江湖百姓,又恐有心之人奪武學而禍江湖,故與山豬往黔東南峒寨山中禁地,以山豬攝村民。所歷三年,余已風燭殘年之際,考核之法所得,山豬為異獸,想年歲定久余,故留考核之法與山豬尋有緣人。

山豬為天降異獸,可辨善惡,懂真偽,故所求琴譜之人定不可有謊。若所尋之人為奸惡之人,則異獸除之,若所尋之人為正善之人,則異獸助之。若所尋人以奸計騙取琴譜,則江湖共伐之。

「好一個音痴啊,竟為一段傳說,創出一驚奇武藝?」郭玉道。

李德飛道:「可這武藝看似卻未有他所說的這麼強,我在解琴譜時確實有內力涌動,也倍感內力激增,可就算將琴譜彈出,就會有如此威力?」

白楊道:「這恐是李兄自己參悟了,我等都不識音律,又怎識得這武學呢?」

說話間有衙役前來說縣衙已準備好晚飯,靜江王請三位統領一同前去享用。三人隨即與那衙役一同去了飯堂。

飯堂之中,靜江王詢問了李德飛珠子中的事宜,李德飛將那紙條中之事告知靜江王。

「這江湖竟有這等痴客。本王遠居靜江府不歷江湖中事,沒想到江湖中竟有這種趣事。」靜江王道。

縣令道:「稟王爺,下官曾姑蘇所管轄的縣衙中做過縣令,曾聽姑蘇有人言,『蘇州城中有音痴,尋音未果歸家去』之言,想來會不會與此事有關?」

靜江王道:「若是如此,自也不錯。想來這是好的,若沒有李統領進入山中,想來天道的人便會取那琴譜了。」

李德飛也將疑惑說了出來,靜江王點了點頭,他對武學沒有這幾位統領懂,此刻也不好說話,只是魏公公道:「這有何難,這縣衙中找一把琴不是難事,少時晚飯過後,李統領在這場院便知這虎牙裂引如何了?」

靜江王道:「魏公公說得好,晚飯後找個場院一試。」

只說月已升起,縣衙的小點兵場內,李德飛正坐當中,試著與音律撫琴,便頓胸膛湧出內力,周圍確實響起虎嘯之聲,可只感覺內力在周圍無法散出。曲子奏到中段也是如此,此刻白楊道:「李兄,內力集中與手指之上——」

只說到此,李德飛照做,所有內力似乎凝聚在了琴音中,此刻一旁的靜江王頓感不適,道:「這琴音之中怎感覺有虎嘯之聲?」

魏公公喊道:「快快——李統領收了琴音——」

李德飛此時一收琴音,白楊立馬點了靜江王的穴道,郭玉上前捂住其雙耳,只見一陣氣力直衝周圍,花壇里的花草盡皆掉落,周圍牆壁似被重物撞擊一般震動了許久。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暗月之途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暗月之途
上一章下一章

七十四回:巨山豬渡河助力,秘音痴創譜傳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