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君不知
紅|袖|言|情|小|說兩人一路默默無語,直至進了水榭。青雨瞧見六子在迴廊那頭焦急的張望。離傲只送了她回來便轉身離去。青雨跑向六子,她不會對任何人講今日見到之事。他雖未交代她,可不知怎的她竟與他都是心領神會的。
「丫頭,跑到哪去了。」六子依舊笑呵呵的看著青雨,見她臉頰微微的粉紅也不多問。
「跑到林子玩呢。」青雨敷衍了一句,抓住六子的手。想院中走去。坐在樹下半天也不見漣漪回來。青雨笑呵呵的與婢女調笑,姐姐長姐姐短的叫得甚是親熱。才從婢女口中得知,離傲的身世。原來他們都是一樣從小就失了父母,她被賣到青樓染得一身流里流氣,他拜殺手為師變得殘忍可怕。
十年前,大齊朝忠臣右相國離文衫的妻子傲雪一是名滿大都的美女。左相因看中其美貌,便聯合朝中兵部尚書,戶部尚書等文武官員設計陷害離文衫謀反。皇帝錯信,下令誅殺離家滿門。離文衫因不想妻子受連累便寫下休妻書,要妻子帶兒子藏於水缸之中,傲雪一含淚帶著十歲的離傲躲在後院的水缸之中,管家之子頂了離傲之名上了刑場。那日烏雲密布,陰風怒號濁浪排空。離傲似是聽見父親悲壯的吶喊。。。
傲雪一帶著離傲想逃回老家,卻在半路被左相截住,以離傲威脅傲雪一,她怎能讓離家無後,不得以答應嫁左相為妾。離傲一言不發的看著一切,娘親被那惡人攔在懷中,絕望的哭泣。少年的心就那樣緊緊糾著,疼痛的滲血。可左相怎會放過他,斬草除根的道理他不會不懂。就派了下人去殺離傲,時下正遇到離傲的師傅暗閣閣主蕭宇經過。少年眼中徹骨的恨意竟讓他也覺得膽寒,毅然救下他收為徒弟。離傲從此刻苦習武,他雖年少,卻出手狠毒,招招致命令江湖之人聞風喪膽,每一個任務卻都出色的完成。成為蕭宇最器重的徒弟,蕭宇將暗閣交給他便歸隱深山禮佛,洗刷冤孽。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幾年後傲雪一意外得知左相當年殺了離傲,便含恨自盡。十六歲的離傲已是身懷絕技,潛進相府救出娘親,卻只見一具冰冷的屍體。自那日後,便築地宮,置冰床,藏其母。
青雨發獃了一下午,誰也不理靜靜的坐在瓊花樹下。不知怎的,心糾著疼。夕陽染紅天際了才辭了六子說要一個人到江邊走走。此時連江水都被渡上一層紅紗,太陽藏在遠山深處哀婉的嘆息。青雨蹲下來,拾起一塊卵石用力扔向江中,水面便濺起幾朵水花。青雨起身瞧見離傲走來。世界上有那麼張面孔,可我們偏偏都選擇了最疼痛的那張去觸摸。
「你,去哪了?」青雨的心跳悄悄快速的擊打胸腔。
「你關心我。」離傲走近時,青雨卻也不知怎的,竟是不再覺得寒冷。可聽了他這樣問到是不好意思起來。只道「還,還以為你死了呢。」就擦過他的肩膀匆匆向前走。落日的餘暉把一籃一白兩個身影拉得長長的,他站在原地靜靜看她離開,島上竟不知哪裡傳來飄渺的簫聲,旋律悠然傷感,轉身的一剎那青雨的心竟是隱隱疼起來,她慌亂的捂住心口,怎會有這樣的感覺。手指觸碰到心口時才覺得粘稠,血?青雨迅速轉身跑回去,他受傷了?
離傲瞧見那抹藍色瘦小的身影又轉身跑回來,竟是那樣一直跑進他的心。讓他有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可他卻也只靜靜的站在那裡。
「神經病,受傷了怎麼不吭聲?」青雨喘著粗氣,緊緊抓住他的手,那是她第一次主動前他的手。他手心生了薄薄的一層繭,大抵是劍磨出來的吧。
「你不是希望我死。」離傲忽然覺得她那個樣子很可愛,又想戲弄他,就倚在她身上,將自己的重量和疲憊都交給她,在她面前他總是無助的像個孩子,卸下一切防備。
「你。。。」青雨想推開又想到他受了傷便任由他倚著,緩緩走回去。
「帶我去哪。」
「回房。」
「做什麼」
「自然是弄傷口了。」
「奧。」
青雨忽然覺得那簫聲很好聽。走了許久,像是走進了一段久違的溫暖里。進了離傲的房間,外面居然突然的下起雨來。真真是四月的天,娃娃的臉。青雨嘆了口氣,扶他坐在軟榻上。卻發現他一直那麼盯著她看,青雨便低下頭。
「脫。。。衣服啊。。。」青雨說完便轉身去取了乾淨綢子來。轉身時,竟驚住了。他竟也是滿身的傷疤,比起自己不知要深多少倍,多多少倍。結實的胸膛上新的舊的傷疤不計其數,還有那個新的傷口還在流血。
青雨才明白,為何他見了她的傷疤會愣住。原來他們有這麼多的相似。只走過去,輕輕擦乾淨傷口,又仔細包紮好了。青雨瞧了外邊,雨還那麼大,「穿衣服吧。」
兩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裡,聽著雨聲。從前在水月坊青雨都是一個人度過漫長的雨夜,原來有人在身邊,才不會無聊。
——紅袖添香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