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浮出水面(3)

018 浮出水面(3)

素荷一驚,便已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又是擔心又是害怕,抿了抿唇,忐忑地打量著憐箏的眼色,「其實是,我們私下討論丁香和二夫人一路子出身,丁香也那樣貌美,若做我們,定是選了丁香做夫人。」

憐箏穩了穩神,話倒是記下了,面上卻一幅沒把話聽見耳朵的樣子,故作玩笑話,挑眉看她,滿臉認真地笑:「要換了我,我定是娶素荷做填房。」

素荷一愣,沒反應過來:「為什麼是我?我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丫鬟。」

憐箏笑出聲:「因為素荷都談什麼娶不娶、嫁不嫁的了,倒是聽著心裡有想嫁的意思了!素荷若是想嫁了,換我作男人,那我定是願娶,這樣可憐惜的可人兒,定要早早娶了才好。」

「你又使勁捉弄我去,我不與你說了。」素荷一琢磨,心裡鬆了口氣,卻是又羞又惱。

素荷的年齡看起來約莫不過十二三歲,左不過還是個孩子。說話卻也這樣小心翼翼的,看來平日在府里沒少挨欺負,總是長了點記性的。

繞了幾個彎,就走到丫鬟的內院。素荷是和另外一個丫頭合住在一個房間,房間里的陳設簡單,也就鋪了兩張床和桌凳,其他生活用具也一應俱全。

憐箏找了位置坐下來,素荷便自顧自地走到自己的床位邊上,從枕頭旁,拿起個竹簍,看起來像是在做什麼手工活兒。

「平素里你們都做些什麼?」憐箏細細打量著房間里的擺設,另外一個丫鬟的床榻邊還放著簪花,看素荷倒是簡單素凈,什麼也沒有。她回頭又問:「也沒見你有盒胭脂。」

「素日哪有這麼多閑工夫,在廚房每日要清掃砍柴火,塗了胭脂老爺也看不見,還不如眼巴巴地回到房間來納我的鞋底子。」素荷笑了笑,手上的功夫也沒停下。

「納鞋底?」原是亂漫漫四處打量的視線,倏然就定睛落在了素荷的手上。素荷手上的功夫細巧,卻又有些慢,她皺眉看:「素荷,你納的鞋底能讓我瞧瞧花樣嗎?倒是與別人做的不太相似。」

「這是前幾個月,我和綠袖學的,可是我沒綠袖學得精巧,手笨了些,所以少了些花樣,短了幾針,不過倒是有了我自己的花樣。」素荷將手心拿著的鞋底翻過來,對著憐箏送過去。

「你瞧,這花樣是不是也挺獨特的。若不是我自己漏了幾針,倒也沒想出這麼個好玩的花樣。」

憐箏接過鞋底,鞋底的花紋是點狀波浪螺旋,缺了些花樣,導致螺旋在區間對稱的時候會中斷,連成片,反倒成了獨特的花樣。

這鞋底的花紋,正與他們一直在尋找的鞋紋,一模一樣!

憐箏不動聲色看她,打趣道:「素荷,你莫不是已經做了好幾雙送了相好的了。」

「你葷說什麼呢?」素荷紅了臉,小聲地咳,以為憐箏又是拿她作樂,「到現在我統共就綉了一雙鞋底子,做得還格外的丑,本打算扔了,好在王媽不嫌棄,就送給了王媽拿去穿。」

「素荷。」憐箏偏過臉去看她,笑了笑:「王媽就是那日送錯了綠豆糕給丁香的廚娘嗎?」

「對,那日就是……」素荷停下手裡的針線,忽然抬頭仔細去看了憐箏的眉眼,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沒能再說出口。

憐箏與她對視,心裡便有了答案。

風因坐在廚房外的石凳上,看著林捕頭分開幾個人來一一詢問,人手卻依舊還是不夠,於是打發了幾個落了隊,先站一旁去候著。

張捕快尋了人,去廚餘垃圾里翻找何老爺倒掉的菜肴,可是都已經混做了一團,用銀器自然是無法單獨分辨了。幾個人又在廚房的那些個地方,一一翻找是否藏了砒霜。

落了隊的幾個人里倒是有個廚娘看得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風因忽然斂了幾分神,坐直了身體,默默打量起眼前這個人。

年約四十歲左右,衣飾質樸,身形確確實實是見過,在客棧里見過!

「王媽。」林捕頭詢問完手裡的人,扭過頭盤問風因仔細盯著的婦人:「聽聞您進府不久,但是做事卻勤快利索,你認識二夫人院里的李二虎嗎?」

王媽點了點頭,不慌不忙:「認識,他來廚房拿過酒。」

林捕頭一聽,皺眉去看方才使勁搖了頭說不熟悉的那幾個丫鬟,「那李二虎、陳管家和二夫人有什麼矛盾,你們清楚嗎?」

「我們下人平時就是做好該做的事,這些個事情,若是嚼了舌根,管家定是要罰的。老嫗不愛聽這些兒閑話,所以知道的也不太多。」王媽不敢敷衍,說話倒是仔細。

風因將別袖撇開,抬眸看她:「管家素日來取紹興酒用過嗎?」

王媽朝風因看過去,定了定神,「前幾日下午時分取過。」

「就取了一次?取過多少?」風因偏頭看向廚房,朝張捕快喊了一聲:「張捕快,您仔細點點廚房裡有多少紹興黃酒?」

王媽淡淡道:「這我沒記過。」

「若是誰取了酒卻不記,賬房那邊的賬都是誰來清的呢?王媽做事倒也不像林捕頭說的那樣勤快利索。」風因漫不經心地起了身,朝林捕頭走過去,邊走邊淡淡道:「要不然,也不至於將酒瓶子放在了客棧,還懂得扮作夥計混進了客棧。」

「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王媽低頭端站著,既不躲開,也不避讓。

所有人的沉默了,視線全部集中在王媽的身上。

「廚房裡的紹興酒,是誰讓管家去買了的?」風因不緊不慢地掃視了一圈,幾個丫鬟紛紛都低下了頭,「想來以前是從來不用紹興黃酒的,突然換了自然有它的理由。」

「上頭交代我們也只能聽著,並沒有做主的權利,這也能讓人無端被疑為殺人嫌犯嗎?」王媽抬起頭,清亮的眼眸帶著笑意,竟也沒個揪心難安的樣子。

風因朝林捕頭示意一眼,林捕頭率先打破沉默:「大前天申時到酉時,您在哪裡?」

王媽頓了頓,道:「我出去買菜了。」

林捕頭看了看周圍的人,「他們誰和你一路了,能替你作證?」

「府里無人能為我作證,我一個人出府買菜。」王媽流露出無奈的表情:「要麼也可以去問問菜市場上的那些個菜販子,我確確實實去買過菜,她們也見過我。」

所有人再疑惑地看向林捕頭,風因突然開了口:「難不成還能去了城東的菜市場嗎?」

王媽張了張嘴,沒來得及回答,林捕頭已經明白了風因的意思,說:「如果是城西的菜場,距離李二虎的客棧不過小半柱香的時間不到,您是哪個時辰回來的?」

廚師張叔突然想了起來:「王媽剛戌時才回來的,因為廚房的菜不夠,卻遲遲沒能把菜買回來,耽誤了時間,所幸當晚老爺和夫人們都去了酒樓設宴款待貴客,便沒追究責任。」

話音剛落,眾人的視線全部凝聚在王媽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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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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